看到莫東升無緣無故行禮,徐茂才和劉伯內心詫異,不過兩人也立即還禮,畢竟人家姿態已經放得這麽低了,如果還端著架子,那可是會落他人口舌的。


    “徐家主,您這一禮,晚輩可受不起啊。”莫東升再次放低姿態,身體以九十度鞠躬。


    “縣尊大人,您這是為何呀?徐家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吧?”徐茂才實在忍不住,果斷問出心中疑惑。


    “徐家主,當今皇帝行事古怪,非明君之所為,徐家之事雖有罪責,但不至如此,我莫某人是一個明是非之人,今日前來,一是探望徐家主,二是願為徐家做保!”


    莫東升話落,徐茂才很是震驚,目光時不時地看向劉伯。


    而劉伯此刻卻微微搖頭,不是他不同意莫東升的說法,而是暫時沒有看明白,這莫東升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縣尊大人,您可是折煞我也,當今聖上之事,在下不敢斷言,也沒有資格去評論什麽,徐某現在隻是一介凡夫,還望大人明白。”


    徐茂才可不傻,如果莫東升在釣魚,那死的可真就是徐家了。


    此刻莫東升怔住,自己都把姿態放得這麽低了……這徐茂才竟然還怕他當外人,這是不是……


    想到這裏,莫東升好似明白了什麽。


    “徐家主,不瞞您說,莫某前來還有一事要說。”莫東升故作想起某些事情,輕輕拍了一下腦袋:“何義受曲丞相之命,已經來到了南豐州,不日便到山禹縣,而此人目的則是滅掉周氏一族!”


    “此刻當真?”徐茂才故意問道。


    其實他早就知道這個消息,而且也寫信通知了山禹縣周氏,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莫東升竟然把這樣的消息告訴他,這份信任不能說不重了。


    “我以頭顱作保,此事千真萬確!”莫東升拱手道。


    劉伯眼神閃過異色,如果之前沒法確定,那現在卻信了六成!


    而就在徐茂才想著如何感謝莫東升之時,劉伯微微躬身道:“老爺,此事事大,不如讓小的去把兩位公子請來如何?”


    “好,那就去把他二人叫來吧。”


    徐茂才自然明白劉伯的意思,他對莫東升抱拳感謝之後,便拿起茶杯。


    此刻的徐缺正在廚房教小紅和幾個下人做包子,聽到劉伯叫他,徐缺二話沒說,直接跑了出去。


    看到大哥也在,徐缺就更加好奇起來。


    劉伯帶著兩人走向正堂,路上也將正堂裏發生的事情告知二人。


    “你有何看法?”徐凡問道。


    “此人可以相信!”徐缺就說了一句,然後就看向前麵帶路的劉伯。


    雖然劉伯腳步沒停,但心裏卻是“咯噔”一下,他沒想到,小公子隻從片麵就能看透一個人,這讓他多少都有些震驚。


    “學生見過縣尊大人。”徐凡進入正堂便向莫東升拱手。


    “學生見過縣尊大人!”徐缺學著徐凡動作,上前見禮。


    “嗯,兩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莫東升笑著滿意的點了點頭。


    劉伯站在門口對著下人做了一個手勢,然後定定地站在外麵。


    徐凡和徐缺沒有資格發言,他們在等父親和縣尊開口。


    徐茂才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兩個兒子,才開口道:“何巡察使的事情,我兒徐缺已經告知與我,前幾日我還給了周氏送了一封信,讓他們提防一下。而今日縣尊來我徐府,也說了此事,不知縣尊有何對應之策?”


    莫東升愣了片刻,便把目光看向徐缺,他怎麽也沒想到,他送來的消息,人家兒子早就想到了,但,現在一說,就沒把他當外人啊。


    “周氏在山禹縣,主要經營的是絲線生意,我猜何義必定會在這上麵做文章。”莫東升說完,端起茶杯看向徐缺。


    徐茂才聽後同意地點了點頭,其實他和莫東升想的是一樣的,而他信裏也提到了絲線之事。


    徐缺默不作聲地坐著,他倒是覺得以何義為人,還真沒必要這麽做,隻要抓住周氏一個子弟的小辮子,就能薅出大把的羊毛。


    “你倆怎麽看?”徐茂才將目光看向徐凡和徐缺。


    “我覺得縣尊大人說得有理,但總覺得何義此人沒那麽簡單,周氏雖然主營絲線,但他們還做石材生意,距離河汛差不多還有三個多月,如果這裏出現了問題……”


    徐凡沒再講,他已經將事情提出來了,所以隻等兩位長輩斷定。


    徐缺沒有說話,就看著三人,而三人目光也看向他。


    “讓我說?”徐缺指了指自己。


    徐茂才與莫東升同時點頭。


    徐缺很無語啊,這有啥說的?不過聽到大哥說河汛,徐缺突然想起了他的水泥事業!


    “如果我是何義,我就沒打算這樣做,抓一個周氏落單的子弟,一頓毒打,想要啥消息都行!”


    聽到徐缺的言論,徐茂才和莫東升愣住,是啊,他們怎麽沒想到啊……如果真按徐缺所說,那無論周氏做什麽,都要被對方製衡,而這樣一來,周氏不攻自破了!


    “凡兒,你現在給周衡寫信告訴他。”徐茂才道。


    “慢著!”徐缺阻止道。


    “還有其他事?”徐茂才問道。


    “父親,您就算寫了,也沒什麽用,咱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告訴他們如何防範,而是如何對付何義。”徐缺攤開手道。


    如何對付何義?


    徐茂才蒙了,莫東升也蒙了,他們覺得徐缺有點想多了……


    人家是巡察使,背後是朝廷,怎麽可能對付得了啊!


    “小弟,你打算怎麽對付?”徐凡問道。


    徐凡倒是比徐茂才、莫東升清醒的很多,別人不相信徐缺,但他相信啊!


    “大哥,你知道壁虎為何會斷尾求生嗎?”徐缺微笑地問道。


    “怕死啊。”徐凡理所當然地迴答。


    “對啊,既然他怕死,那你覺得曲忠義他就不怕嗎?”


    一句話出,四人震驚,誰能想到啊……徐缺不是要對方何義,而是直接對付曲忠義……這難度何其之高啊!


    莫東升此刻覺得他那朋友真是說對了,徐缺此子絕不簡單,不可交惡!


    “你打算怎麽做?”徐茂才問道。


    “父親可以給周氏送一封信,讓他們拿錢賄賂何義,然後讓他們假意憎恨咱們,最好把大娘和二堂哥掃地出門,這樣一來,一切都好辦了!”徐缺帶著莫名的壞笑迴答。


    “你是想搜集何義罪證?”莫東升問道。


    “不,他不值錢,咱們要的是曲丞相的罪證,因為隻有這樣,這隻壁虎才會斷掉它的尾巴!”


    聽到徐缺的話,莫東升暗自佩服,不過想要搜集曲丞相的罪證,那就有些難了,畢竟人家是百官之首,怎麽會輕易的被人抓住呢?


    而莫東升不知道的是,徐缺此刻不僅有曲忠義的罪證,甚至何義每天去哪他都清清楚楚。


    “凡兒,按缺兒辦法做,你現在寫信過去吧。”徐茂才道。


    “是,父親。”徐凡起身行禮,然後離開正堂。


    “父親,那孩兒也告辭了,廚房還有東西沒弄完呢。”徐缺起身道。


    “你這臭小子。”徐茂才甩了甩手,示意徐缺可以走了。


    徐茂才也知道徐缺在做什麽,既然夫人都拿他沒辦法,他也隻能任之了。


    而這話聽在莫東升耳朵裏卻有些不同,不是君子遠庖廚嗎?這徐缺怎麽去廚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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