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雪心一窒,心跳停了一拍。


    是啊,女兒不想活了!


    “怪我……”


    煞白著臉,搖著頭,自責的喃喃,“都怪我,當初不該答應她的!”


    要是不接受治療,冉冉盡管有缺陷,但至少還好好的活著!


    傅寒川是女婿,不可能責備嶽母。


    何況,事已至此,來追究是誰的責任,毫無意義。


    忽而,傅寒川眸光一凝。


    “或許,有個辦法……”


    “?”薑雪心疑惑,“什麽辦法?”


    傅寒川微頓,頸間喉結滾了滾,“我迴去,把元寶,接過來。”


    一句話,斷了兩次。


    可見,他的掙紮。


    “這?”


    薑雪心愕然,張著嘴。


    這件事,原本是瞞著元寶的。


    就是怕有什麽意外,他還太小,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


    “這……不行吧?”


    元寶那麽小,要是看到媽媽這樣躺著,不會害怕嗎?


    何況,要他來,是要勸媽媽的。


    那麽,就必須要把白冉的情況告訴他。


    他就會知道,媽媽病的很嚴重。


    如果到最後,白冉真的……


    孩子該多難過啊!


    可是。


    “沒有辦法。”


    傅寒川一張俊美的臉,鋪滿了憂傷,毫無遮掩。


    “元寶是冉冉的孩子,這也是他的責任。”


    對冉冉來說,孩子,也是這世上最割舍不下的。


    如果,連元寶都無能為力。


    那麽,他們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哎喲……”


    薑雪心心疼的捂著胸口,這對孩子太殘忍了。


    傅寒川沉默不語。


    對於元寶,確實很殘忍。


    但是,冉冉如果真的有事,也是瞞不住他的。


    萬一……


    冉冉要是……


    也該讓元寶過來,見見他媽媽!


    這麽想著,傅寒川心痛的,猶如刀絞。


    不,不會的。


    他閉了閉眼,睫毛微微潮濕……元寶來了,一定會叫醒她媽媽!


    一定會。


    “媽。”


    傅寒川深吸口氣,努力穩住心神,“我現在就迴去,接元寶過來。”


    “……”


    薑雪心還能說什麽?再不忍,也隻能同意,“好。”


    …


    深夜淩晨,迴到渝灣。


    傅明珠住在主樓,自然是被驚動了。


    知道了大孫子迴來的原因,心疼不已。“元寶在睡覺。”


    但是,白冉等不了了。


    對她來說,晚一秒,生機就少一分。


    傅寒川朝祖母微微躬身,“我進去抱他。”


    “哎……”傅明珠歎息著點頭,能有什麽辦法呢?


    孩子是可憐。


    孩子的媽媽,更可憐啊。


    “去吧。”


    今天要是不帶元寶去,萬一白冉就這麽……


    等元寶長大了,他才會真正的接受不了!


    “謝謝奶奶。”


    “進去吧。”


    傅寒川頷首,越過祖母,進到了元寶的房間裏。


    走到床邊,彎下腰,把元寶給抱了起來。


    “唔……”


    元寶睡的迷迷糊糊的,小胖手揉著眼睛,嗓音奶唿唿的,“爸爸?”


    他是在做夢嗎?


    但這一聲後,元寶清醒了幾分,看著抱著自己的人。


    “爸爸!”


    真的是爸爸!


    “爸爸,你迴來啦!”


    元寶高興的摟住爸爸,抻著脖子,往他身後瞄。


    “媽媽……”


    隻有爸爸,沒有媽媽。


    小家夥眼神一下子暗了,嘴角往下耷拉,“媽媽呢?”


    “元寶乖。”


    傅寒川低頭親了親兒子,“爸爸帶你去見媽媽。”


    “哦。”元寶疑惑的忽閃著大眼睛,“好。”


    小小的他,已經預感到有什麽事了。


    “元寶。”


    傅寒川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你是哥哥,康康還太小,有些事,爸爸隻告訴你。”


    “答應爸爸,要有哥哥的樣子,好不好?”


    “……”元寶懵懂的點著頭,“好。”


    “……”


    門外。


    傅明珠站在那裏,聽著父子倆的談話,淚眼婆娑。


    …


    醫院裏。


    薑雪心守在白冉身邊,不時看看腕表。


    已經快兩個小時了,傅寒川怎麽還沒有迴來?


    該不會……


    心頭一凜。


    薑雪心皺了眉,心道,傅寒川該不會就這樣走掉,再也不迴來了吧?


    他是不是,束手無策,也厭煩了?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


    咚咚!


    正胡思亂想著,房門被敲響了。


    薑雪心心頭一跳,猛然抬起頭。


    “來了。”靜姐已經走到了門邊,拉開了門。“傅總……元寶。”


    門口,傅寒川抱著元寶,站在那裏。


    薑雪心大大鬆了口氣,是她想多了。


    傅寒川迴來了,帶著元寶一起,迴來了就好啊。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寒川……”


    看向他懷裏的小團子。


    含淚笑著,“元寶呀。”


    “外婆。”


    元寶被傅寒川抱在懷裏,已經哭成了個小淚人。


    在來的路上,爸爸已經告訴他,媽媽病了,病的很嚴重……


    “媽媽,很不好哦?”


    “元寶乖啊。”


    薑雪心心尖緊縮成一團,哽咽道,“去看看媽媽吧。”


    “嗯。”


    元寶點著頭。


    傅寒川抱著他,走近了,把他放在了床上,揉揉他的腦袋。


    “元寶,跟媽媽說說話吧。”


    “哦。”


    元寶坐在白冉身側,看著媽媽緊閉著眼雙眼,鼻子裏還插著管子。


    嘴巴一癟,哭得更厲害了。


    “媽媽!媽媽!哇哇……”


    抽抽搭搭的,“你怎麽了啊?”


    “……”薑雪心不忍心看,別過了臉去。


    傅寒川鼓勵的朝著兒子,“元寶,接著說,讓媽媽多聽聽你的聲音。”


    “嗯!”


    元寶點著小腦袋,胖乎乎的小手,握住了媽媽的手。


    “媽媽,我是元寶,我來看你了。你生病了哦,不怕哦,生病了就要好好吃藥,不要怕打針哦。”


    小家夥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我就很勇敢,每次都聽話,好好吃藥、打針的!媽媽,要和元寶一樣勇敢哦。”


    然而,他的媽媽,雙眼緊閉,一點反應都沒有。


    “嗚嗚……”


    元寶害怕了,恐懼湧上他小小的心房。


    撲到了媽媽身上,“媽媽,理一理元寶啊!元寶想媽媽了!”


    “你不是說,再不會離開元寶的嗎?會永遠和元寶在一起,陪著元寶一起長大的嗎?”


    胖嘟嘟的小手,抓緊媽媽的睡衣衣襟。


    “這個學期的家長會,你答應我,要和爸爸一起去參加的!你忘記了嗎?”


    薑雪心和靜姐、護士們,都已經濕了眼。


    “元寶。”


    傅寒川忍著悲痛,提示元寶,“跟媽媽說,叫她不要睡了。”


    “媽媽!”


    元寶聰明,立即道,“你醒醒啊,元寶來了!你看看寶寶啊。”


    這一刻,不再需要爸爸的提醒。


    這一刻,母子倆自有一種默契。


    元寶哭喊著道,“媽媽!你不要丟下元寶!元寶要媽媽!元寶不能沒有媽媽!”


    “人人都有媽媽,我也要有!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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