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府內張燈結彩,正是團圓吃年夜飯的日子,天空時不時炸開朵朵煙花。


    “小賤蹄子,你在這礙什麽眼!”


    一個大著肚子穿著華貴的女人被身邊的丫鬟攙扶著,一臉嫌惡的看著眼前穿的跟乞丐一樣的小女娃。


    “大過年的真是晦氣。”


    穎寶凍得小臉通紅,下意識裹了裹身上單一的補丁衣服,但依舊抵擋不住寒風的侵襲,衣擺處那裏還有些許霜凍,許久沒喝水進食的嗓音帶著嘶啞。


    “穎寶好冷好餓,主母可以將大黑的吃食分一些給穎寶嗎?”


    “穎寶吃的不多,半個饅頭就可以吃一天。”


    大黑是縣主府養的一條黑背狼犬。


    穎寶每日的口糧就是吃大黑吃飽後殘留的吃食,幸運的話,還能吃到熱乎的。


    許是因為過年,府裏忙碌,照例喂大黑的仆人倒是忘了穎寶那份。


    大黑每次吃的恨不得把盆都舔的鋥光瓦亮。


    穎寶因為之前與它搶食被咬過幾口,差點成了大黑口中肉,穎寶就沒再敢與它搶了。


    穎寶一開始以為是仆人忘了,向仆人討要吃食。


    仆人看著她純真的模樣還是於心不忍,但又無法違背府中主母的吩咐,每次都隻能偷偷給她一口吃的。


    沒兩天那個仆人就被打了一頓扔出了府。


    穎寶知道是自己害了那個仆人小哥哥,也不敢再向別人要吃食,隻能守在府中的池塘邊,等主母路過,求討一口食物。


    主母剛想罵唐穎兩句,卻想到前幾日與府內管家私會被她撞見,眸中閃過一絲冷厲,隨即轉變了一副麵孔。


    “穎寶餓了?主母這裏有糕點,過來嚐嚐。”主母對著穎寶招手,滿臉都是慈愛。


    穎寶看著突然變溫柔的主母,身體一顫。


    溫柔的主母比兇狠的主母更可怕。


    每次主母對自己溫柔的時候,主母總會受傷,爹爹就會責怪甚至動手打她。


    穎寶知道這次可能也會這樣,但看著主母手中的糕點,還是朝她走了過去。


    穎寶隻吃過一次糕點,還是娘親在世的時候,她記得糕點可甜了,母親抱著她,小口小口喂她吃糕點。


    看到糕點,穎寶就想起了娘親。


    她好想再感受一次娘親溫暖的懷抱。


    糕點握在手中穎寶還有點不真實,吃到嘴裏糕點入口即化,穎寶滿足極了。


    抬頭看了眼正牽著自己往池塘邊走的主母,穎寶對著主母粲然一笑:“謝謝主母的糕點,穎寶很喜歡。”


    主母勾唇一笑,喜歡就好,等到了下麵才不好怨恨她啊。


    她本無意取穎寶性命,畢竟府中養個供自己玩樂的小玩意兒,也能解解悶。


    要怪隻能怪這小玩意兒跟她那個賤人娘一樣聽到不該聽的。


    “穎寶是不是想娘親了?”主母牽著穎寶在池塘邊停下,“你娘親也一定很想你,穎寶要不要去陪陪你娘親呢?”


    穎寶滿眼希冀隨後重重點頭:“嗯!穎寶超想念娘親!主母知道娘親去哪了嗎?”


    “當然知道。”主母含笑望著穎寶,大手輕輕將人一推,穎寶還沒來的及反應,池塘麵的薄冰扛不住重力,應聲而裂。


    冰水沒入整個身子,穎寶想要撲騰喊救命,冷厲的水卻仿佛禁錮住了自己,身體往下沉去,失去意識前看到了池塘底被泥土掩埋的半塊玉佩,用盡渾身力氣將玉佩塞入懷中。


    娘親總戴在身上的玉佩……怎麽會在池塘底下?


    主母冷眼看著冰麵上的窟窿:“跟你娘親死在同一個地方,也算了了你一樁心願。”


    隨即就想拂袖而去,腹中卻一陣絞痛,感覺到有液體順著腿往下流,主母往下一看,地上已經有一小灘血,眼前發黑身形不穩,就往池塘中栽去。


    一旁放風的丫鬟聽到落水聲大驚失措,連忙喚來下人將主母撈了上來。


    縣主老爺聽到動靜隨之趕來,自家夫人身上的血以及水麵上暈染的紅色,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的兒子!!


    “怎麽迴事?!你們是怎麽照顧夫人的!好好的怎麽會落水呢?!”縣主老爺勃然大怒,下人跪了一地,“還不快去找大夫!我兒子要是沒了,全給你們發賣了!!”


    其中一個丫鬟連忙起身跑去找大夫,因為過於慌亂害怕,還不小心絆了一下。


    縣主老爺剛想離開就看到池塘中隱約還漂浮著個小人,定睛一看,隻覺腦袋突突的。


    “穎寶怎麽也落水了?!還不快把人撈上來!大過年的就有血光之災,這是不想讓我好過啊!”縣主老爺一個腦袋比兩個大。


    穎寶被撈上來後,嗆了幾口水悠悠轉醒,小手牢牢護著藏在胸口的半塊玉佩。


    主母身邊的貼身丫鬟看到穎寶醒來,眼中閃過一抹算計。


    “老爺!正是穎寶在池塘邊玩樂,主母怕冰麵裂開就過去想帶穎寶離開,誰料穎寶失足滑倒,撞裂冰麵,還將主母一同拽了下去!這才……”丫鬟聲淚俱下,說到最後嗚咽著禁了聲。


    縣主老爺一聽火氣蹭的就上來了,反手就甩了穎寶一巴掌。


    “好啊!真是喪門星,你怎麽沒淹死呢你!你主母這一胎如果沒保住,你就給我兒子陪葬去!”


    穎寶剛脫離了冰水還沒緩過來勁,這一巴掌挨的實實在在,隻覺得半邊臉都木了,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她的半邊臉,耳鳴眼花。


    ……


    血水一盆一盆從屋內端出來,縣主老爺在門口急的來迴踱步,直到主母的貼身丫鬟抱出來一個死嬰。


    縣主老爺看著繈褓中沒了氣息的男嬰,雙目通紅,他這數十年才盼來的兒子,見的第一麵也竟是最後一麵,心中悲痛欲絕,想到罪魁禍首此刻還好好的活著,他那個氣啊!


    此刻穎寶正跪在寒風中,半邊小臉已經腫脹不堪,嘴唇發烏,身體不住的哆嗦,下一刻仿佛就要暈過去。


    縣主老爺看著正跪在院內的穎寶,心中的怒火愈發猛烈,從一旁小廝手中接過沾水的鞭子。


    “你娘那個蕩婦生下你後就害得我夫人流產,如今你娘死了兩年,你又克死了我的兒子!我今天非打死你這個喪門星!”


    鞭子一下接一下的落在穎寶身上,尤其冬日裏沾了水的,寒風一吹,鞭子所落之處恨不得立馬結冰,又帶著火辣辣的疼。


    血液流出來的瞬間就被凍住,跟附著的水一起成霜。


    “穎寶不是喪門星……是主母帶穎寶去的池塘邊,還將穎寶推下去的……”


    穎寶被鞭子打的癱倒在地,縮成一團,說出的話雖帶著哭腔,但格外倔強。


    胡仁聽到穎寶還倒打一耙,下手更甚:“好啊!如今還學會誣陷主母了,真是天生壞種,死的怎麽不是你呢!”


    想到剛才丫鬟抱出來的男嬰,他就心痛不已。


    他第一個兒子就這麽沒了!


    想到這些年未能有子嗣,被縣裏百姓當作飯後茶餘的樂子來談論,加上這幾年剛平複戰亂,民間稅收加重,收不上來稅上麵施壓,那些刁民又不識好歹,讓他的油水都少撈了大半!並且本來還有機會被臨南王重用,卻被其他縣主搶去了油差!


    胡仁越想越氣,手上力氣愈發狠毒,寒冬臘月愣是給自己打出汗了。


    “下去陪我兒子吧!”


    穎寶唿吸越發微弱,直到鞭子落在她身上,她都沒有動彈一下後,胡仁才停手。


    胡仁看著縮成一團跟死人一樣的唐穎,眼裏滿是厭棄,鞭子一扔,吩咐小廝將人扔迴柴房。


    小廝看著盛怒的老爺,也不敢多問是否要請大夫,隻能將唐穎抱迴柴房,任她自生自滅。


    將穎寶放到柴房中的草垛裏,感受到小人幾乎沒了生息,小廝不禁歎氣。


    “隻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不知過了多久,穎寶又冷又熱,半昏半醒中,仿佛看到了她的娘親,她已經記不得娘親的樣子了。


    他們都罵娘親,穎寶沒辦法為娘親出頭。


    穎寶好沒用。


    “娘親…穎寶好疼……”


    穎寶看到的並非幻象,在小廝離開後,柴房裏憑空出現了個女子。


    女子蹲下戳了戳穎寶的小臉。


    跟戳冰塊似的,都凍僵了!


    “什麽玩意啊!我這麽小也下得去手打,真特麽豬狗不如的東西!啊小穎寶的魂要飛了!”


    女子罵的很髒,幾乎全是嗶嗶聲,邊罵邊沾著穎寶身上的血在地上畫著陣法,“小穎寶,先借你的血用用,反正你的血也是我的血,得先把你的魂鎖住。”


    兩人本就是一體,穎寶的魂魄離體後,本能的朝女子而去,似是想要與之融合。


    女子專注的畫著陣法,並未發現穎寶的魂魄竟隻有兩魂三魄。


    陣法成,穎寶離體的魂魄,硬是被塞了迴去。


    看著地上的小人有了唿吸,女子長唿出一口氣,懸著的心才落了地。


    想到自己就是在這時候遇到了師父,師父將還吊著一口氣的她帶走,教她術法,養她長大,脫離了世俗一心求道。


    她也很爭氣,天資聰穎,慧根卓越,短短幾十年便超越同齡人數倍。


    但也正因為師父改變了自己的命數,無形中造成了很多蝴蝶效應,導致自己遇到了萬年難遇的天雷,還數十道!!


    要知道別人飛升,僅僅是普通的紫雷劈個三下就完事了。


    到她這跟得罪雷公電母似的,一下給她肉身劈成黑炭,兩下差點讓她魂飛魄散,更別說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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