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禹和任景華站在擂台前,各自滿腹心事,一時間都默默無語。


    耳邊聽到一聲錘音,是車輪戰開始了。


    +++++


    擂台上,顧千凝和秋月白互敬一禮,開始了尖銳的交鋒。


    兩個女修各有風格。


    顧千凝英姿颯爽,一杆冰棱使得幹脆利落,殺氣騰騰,剛柔並濟;秋月白出身玲瓏閣,用的是一柄細細的竹笛,靈力蘊含在聲音中,柔中帶剛。


    這兩人風格截然相反,又都浸淫功法數百年,早就達到了人器合一的地步,真交手起來對低修來說並沒有可看性,因為所有的招數、拆對都非常非常快。


    東方禹自認功法底子還算不錯,可四品巔峰與五品巔峰差了一個大境界,他的視線愣是追不上擂台上過招的速度。


    唯有任景華這種五品巔峰境的人,才能從擂台上的幻影中看出瞬息間反轉多次的勝負節點。


    在觀察兩人的每個招數時,任景華都在心中默默排演假如是自己在擂台上,將會如何對敵,因此看得格外出神,以至於不由得神識使用過度,有些氣血翻騰感。


    身後擠進來一個人,是平俊華。


    這家夥運氣不好,抽簽遇上了喻慶雲,已經落敗,無緣五品總決賽了。


    “比賽看看就行了,別太代入,說不定總決賽還沒對上她倆你就先敗了,現在都是白用功。”大約是察覺到他的氣息不穩,平俊華開玩笑說。


    任景華平複了一下神識,懶得理會他的調侃。


    兩人同在天行盟任職,又在蓬萊閣並肩作戰,戰友情分比別人深厚些,說話也比較隨意。


    平俊華壓低聲音:“盟裏的最新消息,魔修偷襲了騎風閣。”


    任景華眼皮微跳。


    上個月是玲瓏閣,這個月是南大陸和騎風閣,最近魔修實在活躍得有些過分。


    這話東方禹也聽見了,握著劍的手微微用力,朝這邊看了過來:“騎風閣現在境況如何?”


    這消息早晚會在煙雲洲傳開,不是什麽秘密,所以平俊華迴答:“騎風閣靠著雁歸島特別的地勢,人員損失不大,但也傷了幾個六品的長老,還丟了一些門派的積藏。”


    任景華:“魔修去了多少人?”


    平俊華:“一個,八品。”


    任景華:“又是他?”


    平俊華還沒來得及迴答,隻聽擂台上忽然敲了鍾。


    這表示勝負已分。


    三人同時朝擂台上看去。


    顧千凝和秋月白各占據擂台一角,看起來都沒受什麽外傷。


    但擂台的結界分明正在顫抖擺動著,這表明擂台內正有濃鬱的靈力對結界造成衝擊。


    可以想象,若是結界破碎,兩人之間爆發出的靈力將會直接衝刷整個煙雲洲,逼得低修們原地吐血。


    看客們不明所以,探長脖子:


    ——“誰贏了誰贏了?”


    ——“看起來誰也沒受傷,怎麽就敲鍾出結果了?”


    ——“顧千凝站得離更邊緣一點,難道是秋月白贏了?”


    任景華和平俊華同時收迴目光,轉身逆流離開了人群。


    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了結局,是顧千凝贏了。


    兩個人最後的對招沒有拿出武器殺得頭破血流,而是選擇直接拚靈力的控製和神識交鋒。


    這一定是秋月白先挑起的,因為她的法器是音係攻擊法器,最講究對靈力和神識的修煉控製。而顧千凝選擇用神識正麵接招,兩人最後的交鋒在大開大合又悄然無聲中結束了。


    顧千凝看似站到了擂台邊緣,搖搖欲墜的模樣,實則是因為音係的神識攻擊站得越遠,承受的傷害越重。


    秋月白手裏的笛子是典型的遠程攻擊法器,顧千凝能站在那裏,正是一種強悍的態度彰顯:以你之長,也無法戰勝我,你還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絕招呢?


    秋月白見狀果然主動收手,兩個人在損失最小的情況下比出了高低,互相抱拳。


    秋月白主動下台,算是向沒看明白的觀眾宣告了比賽結局。


    之後的車輪戰中大約沒有值得關注的對手了,於是東方禹也從人群中離開。


    最近因為闞風輕的事,他很關注魔修活躍的情況,可無論是騎風閣還是玲瓏閣、南大陸,這幾次的騷亂都是由同一個八品魔修引發的,八品已經超出了東方禹能在意的範圍,隻能交由天行盟去處理。


    但他總有能插手的部分,比如通過伏羲快報的情報網,買迴來一些關於魔修的消息,試圖從中找到能破解闞風輕墮魔的線索。


    在東方禹迴到住所後,書桌上已經放了一枚靈力竹簡,這是最新到的情報,他細細地翻看起來:


    “四個月前,南大陸戰死的兩個六品魔修身份已經查實,分別是原昆侖派修士焦亦然、原衍水派修士邢丹青。”


    後麵詳細附上了兩個六品修士在沒有墮魔之前的基本情況,很快,東方禹在其中找到了與闞風輕師兄的共同點:這兩個修士都曾參與過南大陸的驊漯秘境曆練,而闞風輕正是在驊漯秘境中失蹤的。


    +++++


    西海中,趙一粟撿東西撿得不亦樂乎。


    深海無人踏足的地方,遍地都是珍寶,難得江雲塵這麽有耐心,竟指點她一一撿了迴來。


    趙一粟臉上的笑容都沒停過,嘴都快笑抽筋了。


    “好好好,我的,都是我的!”


    她忙不迭把翠虹珊裝入自己袋中,這邊剛裝好,那邊江雲塵又指了一片東西:“那個,菊石藻花,煉製高品丹藥的絕佳材料。”


    趙一粟搓著手,竟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前。


    江雲塵坐在蒼稷背上,不明所以地看著她,連蒼稷都翻了翻龍眼,表達的意思是——什麽?她居然沒有火速衝上去撿?她居然猶豫了?她見到昂貴的菊石藻花居然猶豫了??!


    隻見趙一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把笑歪了的腮幫子拍迴來。轉頭對江雲塵說:“那個……我儲物袋裝滿了,你的儲物袋能不能借我用下?”


    江雲塵:“……”


    蒼稷:“……”


    修士的儲物袋如同一座隨身倉庫,終其一生,很少有修士能把儲物袋裝滿,趙一粟算是極少數。


    江雲塵:“你的儲物袋居然還有裝滿的時候?”


    他語氣雲淡風輕,其實問得很有深意。


    猶記得在玄丹府闖七星閣的時候,閣內某一層出現了大量的毒蟲,趙一粟聽聞毒蟲值錢,隻顧著往自己的儲物袋裏裝,江雲塵還詫異她的儲物袋居然沒有被裝滿。


    現在這批海貨再多,又怎麽能多過那批毒蟲呢?


    趙一粟卻說自己的儲物袋裝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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