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粟的話戛然而止。


    江雲塵指了指窗戶外麵,趙一粟秒懂,意識到有人站在窗外,並且對方身上的氣息很熟悉。


    是那個送他們迴客房的二麻,半路又折返迴來了。


    那個二麻是四品鬼修,大概沒把兩個三品的人修放在眼裏,就這樣放肆地靠近。


    既然對方有心打探消息,若是不給他看見想看到的,那他定然會再來,倒不如一次把人打發走了幹淨。


    想到這裏,江雲塵直接把最裏麵的那層六品結界扯下,拉著趙一粟坐在了客房的大床上。


    兩人盤膝而坐,趙一粟在中間丟下了一小團天火。


    天火的氣息濃鬱而熱烈,把兩個人的臉映照出一抹紅光,在這紅光上方可以清楚地看見兩個人的靈力正經由天火互相傳遞著,彼此的靈力進入對方的體內,而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二麻輕而易舉地透過了三品防護結界看到了裏麵的情況,觀察片刻,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確認人已經走遠,趙一粟收了天火:“這是要最後確認一次,看來尚劫還沒被錢徹底迷暈了眼。”


    說到這裏她又頓了一下,道:“尚劫這個城守大人和那位子執令為了誰請來的客人能在競價會上花更多的錢,就有所爭執,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江雲塵:“嗯,凡間官場爭鬥都是為了名譽、權利,即便貪財也是把利益之心壓在最深層的,但是酆都裏的官員卻把錢視作最高的衡量標準。”


    趙一粟:“所謂上行下效,看來這個新鬼王確實很愛錢,明天去競價會繼續撒錢,我就不信連撒幾天的錢,還換不來鬼王府的一個敲門磚……”


    她說到這裏忽然眉頭微皺,瞥了一眼江雲塵:“喂,你神識進來不知道打個招唿的嗎?”


    江雲塵收迴探入她靈海的神識,語氣有些凝重:“你的內丹這麽快就開始融化了?”


    根據他從刺槐那裏聽到的經驗,刺槐作為三品修士,重塑內丹後大約十年,內丹才開始慢慢融化,融化後就需要不斷尋找魂石作為補充。


    江雲塵推斷趙一粟的天火會讓內丹融化得更快,但也沒想到會這麽快,這才不足一個月。


    按照這個速度,再參照魂石的價格,趙一粟豈不真成了“吞金獸”,要把靈石當飯吃了?


    江雲塵頭一迴感受到了用錢的壓力,心裏不由得盤算起自己發現的靈石礦脈。他曾跟趙一粟說他有靈石礦,並非虛言。


    趙一粟由於沒有參照物,隻能把自己這種融化速度當做正常的,說:“我還有一些魂石儲存,能用上幾年,現在也想不了那麽遠。而且我總覺得魂石不像是鬼王對外宣稱的那種,儲量有限……”


    “推斷依據是?”


    “一種直覺?”趙一粟答:“鬼王圖謀不小,但是你看現在富貴樓每日兌換魂石的規模,想把各界的錢收割到自己口袋裏達到能用經濟操控外界的地步,鬼王至少也得用上幾千年。這個速度太慢了,匹配不了鬼王的野心。”


    江雲塵:“等從酆都出去後,把消息傳給天行盟和各界,讓大家提前有所防備。”


    趙一粟:“可貿易是一種市場行為,隻要有利可圖,很難阻止別人要來酆都花錢。幽冥界幾百萬年都沒開放過,積攢下來的物資無數,你看看競價會上六品七品的法器都是隨手胡亂一扔,這要是放到修仙界,早就被人爭搶空了。”


    說到這裏,江雲塵問她:“為何看中了那把弓?”


    趙一粟炫耀似的,將新得來的兩支箭拿出來:“屠先生出品,必屬精品。”


    江雲塵用神識掃過那兩把箭,感受到其上傳來的灼灼戰意,似乎箭上有靈一般,這種感受強烈到連睡在他靈海中的蒼稷都不由得抬起頭。


    器靈天生對同類敏銳,江雲塵隻聽過法器煉化成本命後漸漸養出了器靈,比如東方禹的蒼生劍,就是東方家族曆代慢慢傳下來才養出的器靈,怎麽會有一個新鑄造出的法器自帶器靈呢?


    “怎麽了?有什麽不妥?”


    “你這箭上有器靈。”江雲塵把一點天火放在箭上,然而箭除了通體緋紅,並沒有任何變化:“很強,但沒有蘇醒。”


    趙一粟:“聽蕭幼安說,屠先生鑄箭的時候用了一對很古老殘缺的羽箭,那箭已經堆在同輝寶器閣很久了,屠先生一直想要重鑄或者修複,都沒找到合適的材料,直到看見了螭吻之角,所以他才當時才會那麽想要,甚至不惜出手爭搶。”


    江雲塵:“別人究其一生也拿不到的器靈,你現在已經擁有兩個了,讓器靈認主是個漫長的過程,這箭你別收在盒子裏了,放在靈海中養著吧。”


    趙一粟收起箭,抬頭望了一下窗外:“你看,好重的冥氣。”


    此時正是子夜時分,果然如尚劫所說,外麵的冥氣濃到快要凝成實質,整個酆都籠罩在這樣深重的迷霧中,一切都被這濃霧吞噬,別說是人修了,就是鬼修也看不到幾個。


    不過趙一粟神識很強,仍舊穿越迷霧,飛快掃到了幾張可怕的麵孔。


    那是幾個六品的鬼修,全都帶著修羅麵具,穿著黑色鎧甲,手持尖銳的長槍,在迷霧中有序穿行著。


    似乎察覺到有神識探了過來,一隻修羅猛然將神識甩出,趙一粟立刻收迴神識,用結界阻隔了整個客房,沒讓那隻修羅定位到自己的位置。


    “那就是新鬼王的親兵,修羅衛?”趙一粟麵色有些蒼白,這是神識被冥氣灼痛了。


    她煉的天火能克製冥氣,對應的,冥氣對她的影響也高於對普通的修士。


    “還以為修上六品終於能有點話語權,沒想到來了幽冥界,處處是六品。”趙一粟暗想,照幽冥界這些鬼修的實力,人修、魔修和妖修,隨便哪個都是能被鬼修輕易屠戮的存在。


    這新任鬼王有野心,有武力,又有心計,著實不能小覷。


    她說了半天,發現江雲塵沒應聲,抬頭看他,見對方一臉凝重,眉心微蹙,問:“你發現什麽了?”


    江雲塵答:“我幾千年前來過幽冥界,不止一次,是很多次。幽冥界到深夜冥氣是會濃一些,可也沒有濃到這個地步,竟連六品修士的神識都能灼傷。”


    趙一粟:“看來這股冥氣裏還藏了不少秘密,我們得想辦法出去探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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