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自己的紮紙鋪後,趙有量一夜沒睡。


    一來想不明白為什麽屍體會給自己麵子;二來實在是擔心他說過的話:十室九空。


    趙有量不是聖母,但也絕對不是變態冷血。


    在鎮子生活的這段時間,說實話絕大多數居民對他都很好。


    不說已經走了的問米婆婆和孫掌櫃,還有現在的迎春嫂、李茂、陳大哥,以及公用電話的大姐。


    每個人都是真誠善良的。


    如果就這麽看著他們被害死,趙有量良心不安!


    不行,我得做點啥......


    抱著那本“老子想你了”寫的書,趙有量琢磨了很久。


    最後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去瘋狗坳看看!


    一來看看能不能找到阻止屍體殺人的辦法,二來嚐試著“救”黃家小哥出來。


    迷迷糊糊間,趙有量睡著之後又一次夢見了那個仙風道骨的老人。


    老人依舊是盤坐在他的麵前,給他講著玄而又玄的東西......


    “咕咕咕咕!”雄雞報曉,新的一天開始。


    按照慣例,趙有量先給灰六爺他們的牌位上香,然後打開紮紙鋪的門準備營業。


    此時的天還沒有大亮,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


    遠方傳來的哭聲,應該是鎮長的老婆、也就是馬胖子的媽。


    說來她也是個苦命的女人,短時間內丈夫、孩子都死了。


    趙有量一邊感慨一邊洗漱,同時不忘對著狗窩的方向嘟囔。


    “狗哥、狗哥,你起來沒有?”


    “早上是我給你做點吃的,還是你自己上街去‘敲詐’?”


    話音剛落,就見大黃狗晃悠著大屁股走了進來。


    在廚房裏溜達一圈,發現盡是清湯寡水後便自己上街了。


    如此一幕,再次使趙有量生出人不如狗的感慨。


    他自己的早餐很簡單:大米粥、小鹹菜。


    這些年來為了多攢點錢給養父和妹妹,趙有量就是這麽過來的。


    甚至大多數時間都不舍得吃早餐。


    剛端起碗,就聽鋪子門口傳來司機李茂的聲音。


    “量子,你起來了吧?”


    “你家大黃狗不在家吧?”


    又是一個被狗咬怕了的......


    趙有量笑著迴答:“不在家你也不能走前門,從後門進來吧!”


    片刻後,小李拎著兩袋包子出現在趙有量麵前。


    “哎呦,還是量子你勤快,自己做飯了啊?”


    “我還把你的也帶過來了!”


    說話間小李也不見外,放下包子後自己去廚房拿碗裝粥。


    吸溜了一大口後才嘟囔著說道:“量子,我想讓你陪我去一趟瘋狗坳。”


    雖然趙有量也決定去了,但還是被小李說的一愣。


    “去那幹啥?你不怕了啊?”


    “怕,當然怕了......”小李唉聲歎氣的放下碗筷。


    “可我總覺得昨晚那個僵屍是我招來的,他要真把全鎮的人都弄死了,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就算不管別人,我還有老婆孩子呢,你一共就仨名額......不能都給我們家吧?”


    看到趙有量那鄙視的眼神,小李更加確定了人家不可能把剩下的兩“免死”名額都給自己。


    其他人不說,迎春嫂就固定占了一個。


    俗話說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誰碰我衣服,我砍他手足......沒毛病!


    “量子,你能陪我去不?”喝光一碗粥後小李可憐巴巴的問道。


    不等趙有量迴答,陳大哥豪爽的聲音從後門傳來。


    “小李你還是不了解量子。”


    “其實不用你說,他自己都準備去的。”


    見到這位仁厚豪爽的老大哥登門,趙有量趕忙起身迎接。


    “哥,你咋也這麽早?”


    陳偉一邊將手裏的食盒放下一邊笑嗬嗬的迴答:“咱不都差不多麽。”


    “沒想到你也這麽早,飯都做好了。”


    “看來我家你嫂子白讓我給你帶過來了。”


    說話間的功夫陳偉已經打開食盒,裏麵的早餐可比趙有量自己做的豐盛多了。


    “不知道小李也在,你們倆一起吃吧。”


    “我吃過了。”


    趙有量知道和陳大哥這樣豪爽的人交往,不用假客氣。


    因此果斷放棄了自己的稀粥,端過食盒大吃起來,完全沒有和小李分享的意思。


    小李無奈,隻能繼續喝稀粥、吃包子。


    “哥,你也想去瘋狗坳吧?”


    聽了趙有量的問話,陳大哥深深點頭。


    “理由和小李一樣,就算不管別人也得管自己的老婆孩子。”


    “要是他們有個三長兩短,我自己活著也沒意思,不如陪他們一起走。”


    ......


    吃過早飯,司機小李便拉著趙有量和陳偉一起出發,目標正是瘋狗坳。


    趙有量還特意把紅衣喇嘛給他的轉經輪帶在了身上。


    因為黃羽告訴過他,帶著這寶貝能暫時解除趙有量離開紮紙鋪的距離限製。


    小李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量子、陳哥,咱們早點過去,到那邊先找個地方休息會兒。”


    “等天黑再出來。”


    “上次給我‘臭錢’的那個怪人,就是我晚上十點左右在半道上‘撿的’。”


    “撿的”是出租車行業的黑話,意思是半路上拉的客人。


    “行!”


    “小李你記得他在什麽地方上的車不?”


    陳大哥一邊將煙點著了遞給小李一邊問道。


    至於趙有量,陳偉知道他不抽煙所以沒給。


    “記得,咋不記得呢!”


    “關鍵是那人給的太多了......槽,現在才知道是索命錢!”


    二百多公裏的距離對當代的路況來說,不算遠也不算近。


    可能是昨晚經曆的太多、沒睡好的原因,開到一半的距離時小李便有些扛不住了。


    陳偉見狀便主動承擔起駕駛的任務,讓小李去後麵休息。


    趙有量則一直坐在副駕駛。


    另外他根本就不會開車,因此即便想代勞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車子又行駛了一會兒,趙有量和小李便都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車速忽然慢了下來。


    趙有量睡的迷迷糊糊,睜眼正看到前麵堵車了。


    同樣醒過來的小李下車查看,迴來後罵罵咧咧。


    “這不倒黴催的麽!”


    “前麵堵得老長了,一眼望不到頭。隻能慢慢等著!”


    和小李的火急火燎不同,陳偉明顯沉穩很多。


    “不用著急,反正咱們到地方了也是等著,就怕迴來太晚量子的店鋪會出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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