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舒在心裏胡思亂想著。


    裴晏繼續道:“三年前,我去c市出差,瑞金想跟我談個合作,鄭智全連同其他公司的高管,邀請我吃了一頓晚飯。”


    “也是在那一晚,鄭智全在我酒杯裏放了東西。”


    既然如此,裴穗安的生母應該也是鄭智全安排的。


    難道裴穗安的生母,是顧璟屬下的老婆?


    江禾舒在心裏猜測著,又覺得不是。


    若是顧璟下屬老婆,鄭智全最該‘嘉獎’的是顧璟的下屬,並非顧璟。


    除非,那晚獻上老婆的是……


    江禾舒不知想到什麽,渾身猛地一震,立即抬頭看向裴晏。


    裴晏看著她烏黑的眼眸,緩緩點頭。


    “顧璟為了升職,利用你為他的前程鋪路。”


    顧璟想用江禾舒討好上司,但上司靈光一動,把江禾舒送到了裴晏床上。


    後來,顧璟得償所願,晉升為總監。


    不知情的人還覺得顧璟能力超群,前途無量,殊不知顧璟在背後跟上司達成了一段不可告人的交易。


    顧璟在新婚夜,哄騙新婚妻子喝下摻了料的酒,又親手把老婆送到別的男人床上。


    按理說,顧璟應該好好感謝江禾舒的‘幫助’。


    可顧璟沒有,反而還對江禾舒有種莫名的隔閡。


    簡單來講,就是顧璟大男子主義作祟。


    雖然他知道江禾舒是無辜的,甚至對這一切都不知情,可顧璟想起新婚夜妻子跟別的男人……


    他心裏就異常鬱悶難受。


    顧璟怕被江禾舒看出來,日日都偽裝成溫柔體貼的好男人模樣。


    隨著時間的流逝,顧璟逐漸消磨掉了心中的介意。


    就在他準備跟江禾舒好好過日子的時候,江禾舒懷孕了。


    這個消息對顧璟來說,如同晴天霹靂。


    老婆懷孕,肚子裏卻是別人的種,他還不能說出來,顧璟別提多憋屈了。


    他準備找個借口讓江禾舒打掉孩子,誰知鄭智全不同意。


    鄭智全想利用江禾舒肚子裏的孩子給他換取利益,為此他許諾給顧璟很多好處。


    可等江禾舒生出孩子後,鄭智全又怕暴露自己會遭到裴晏報複,根本不敢明目張膽地跟裴晏索要什麽。


    但讓顧璟替別人養孩子,顧璟說什麽都不同意。


    最終鄭智全決定把這個孩子當作順水人情送給裴晏。


    他希望哪天東窗事發,裴晏能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不跟他計較。


    ……


    聽完這些話,江禾舒腦海裏浮現江夏夏曾經在法庭上,得意揚揚又麵帶憐憫說的話。


    “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其實啊!早在幾年前,你愛慕的老公顧璟,就把你……”


    距離開庭那天已經過了很久,但江禾舒始終想不通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麽,也不知道江夏夏後半句想說什麽。


    可現在,她似乎知道江夏夏想說什麽了。


    原來早在幾年前,在她跟顧璟結婚那晚,顧璟就把她當作一個物件,送給了別人。


    江禾舒死死握緊拳頭,心中有憤怒有怨恨,唯獨沒有失望。


    經曆這麽多事情,她早已對顧璟徹底死心。


    另外,顧璟能攛掇下屬賣妻求榮,在條件合適的情況下,他肯定也會做出這事。


    所以自己被顧璟賣掉,並不算特別出奇。


    想著,江禾舒在心裏苦笑一聲。


    就在這時,一隻溫熱的大掌握住她的手,江禾舒抬頭,對上裴晏那雙漆黑沉靜,又盛著激動和喜悅的眼眸。


    裴晏說:“禾舒,那晚是你,穗穗的生母也是你。”


    所站的角度不同,裴晏雖然氣憤顧璟那麽對待江禾舒,但他心裏更多的是高興和慶幸。


    聞言,江禾舒心口一震,許久都沒有說話。


    按照顧璟的性格,他能做得出賣妻求榮的事情,但裴晏說她是裴穗安生母……


    江禾舒覺得裴晏是在開玩笑。


    “裴晏,當初我生的是個男孩,他剛出生就……我見過他,也抱過他。”


    說著,江禾舒腦海裏浮現那個雙眼緊閉,渾身青紫沒有唿吸的嬰兒,眼前不由得浮現一層水霧。


    裴晏握緊她的手,搖頭說:“不,那個孩子是鄭智全找來的死嬰。”


    “鄭智全買通醫生和護士,把孩子調換了,其實你生下的是個健康的女孩,就是穗穗。”


    “禾舒,我還找人查了你的孕檢報告,你每次孕檢數據都顯示正常,孩子怎麽可能剛出生就夭折?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禾舒神色怔住,裴晏說的是她曾經一直都想不通的事情。


    孕檢時,醫生每次都說孩子發育得很好很健康,怎麽一出生就停止了唿吸?


    江禾舒想不通,但那個孩子停止唿吸這是事實。


    她隻能忍著傷痛承認自己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孩子永遠地離開了她。


    可現在……


    看著裴晏深邃沉穩,讓人信服的眼眸,江禾舒逐漸相信了他的話。


    她的孩子,或許真被人調包了。


    江禾舒眼眶倏然一酸,‘啪嗒’一聲,眼淚砸落下來。


    那個孩子一直是她心中不能提及的痛。


    江禾舒時常會想,如果她去醫療設施更好的a市生孩子,那個孩子是不是就不會還沒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就直接離去?


    她一直都很懊悔自責。


    裴晏抬手輕輕擦掉江禾舒臉上的眼淚,掏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遞到江禾舒手裏。


    這是做親子鑒定那天,醫院走廊的監控視頻。


    江禾舒眼裏滿是疑惑,直到裴晏放大鏡頭,她神色怔住。


    視頻中,在王晴幫江禾舒打迴去後,江夏夏扶起姨媽,幫姨媽講話的同時,飛快接過姨媽手裏的東西。


    接的什麽東西?


    裴晏又把進度條拉到江夏夏拽頭發的時候,正如裴晏當初說的那樣,江夏夏拽的是左耳上方的頭發。


    做第二次親子鑒定時,江夏夏還要去拽左耳上方的頭發……


    裴晏:“我們那天剛到醫院,江夏夏姨媽就拽你頭發,然後把頭發藏在手心,遞給江夏夏。”


    “在取頭發之前,江夏夏去了趟衛生間,她應該是趁機把你的頭發剪短,粘在她左耳上方,再當著我們的麵把頭發拽掉。”


    這樣以來,江夏夏既能用江禾舒的頭發跟裴穗安做親子鑒定,又表現得很逼真,不容易讓人察覺不對。


    事實上裴晏和江禾舒也沒察覺到不對,兩人都被江夏夏蒙蔽過去了。


    但關鍵時刻,江夏夏出了岔子,她給護士的頭發裏不隻是江禾舒的頭發。


    裴晏把監控調成江禾舒讓王晴去拽江夏夏姨媽頭發的時候。


    他指著監控視頻說:“應該是在這個時候,你的頭發和她姨媽的頭發摻一起了。”


    王晴去拽江夏夏姨媽的頭發,江夏夏姨媽感覺到疼,本能地抬手去護頭發,但還是被王晴拽掉了不少頭發。


    當時應接不暇,江夏夏姨母會把自己的頭發和江禾舒的頭發混在一起,很正常。


    裴晏不禁感到慶幸,如果江夏夏沒有失誤,他們就真被騙過去了。


    若這個誤會不能及時解決,非常影響他跟江禾舒的感情。


    看完這個視頻,江禾舒徹底相信了裴晏的話。


    裴穗安真是她的孩子,不然江夏夏不會想方設法用她的頭發跟裴穗安做親子鑒定。


    江禾舒微微閉眼,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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