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嫂子,又見麵了。”


    刑玉傑一襲軍大衣,進了屋,先跺了跺黑色軍靴在路上沾的冰渣子。


    外麵天氣冷,可他的眉眼堅韌又清朗,蘊藏著屬於二十多歲大小夥子的朝氣,無論多寒冷的溫度也侵略不了他眉眼間的蓬勃活力。


    葉芸眉眼一彎,“刑隊長,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聽說你去出任務了,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刑玉傑不好意思地一笑,摸了摸鼻子道:“我聽說葉老板要給我介紹對象,可不是心裏著急,迫不及待地就迴來了?”


    葉芸眉梢微揚,眼神默默地看向了還趴在櫃台上田小慧。


    田小慧正好奇地瞧著刑玉傑。


    她和刑玉傑隻打過兩次照麵,在刑玉傑跟在葉芸身邊執行保護任務時,並沒有真正和刑玉傑說過話,如今聽葉芸要把刑玉傑介紹給他,不禁多打量了兩眼。


    平心而論,刑玉傑的外貌條件絕對是優秀的。


    一米八左右的高個頭,雖沒有秦錚那般高大強壯,卻也處處充斥著精悍的氣息,濃眉之下一雙銳利的眼睛不失青年人的清朗,妥妥是田小慧喜歡的類型。


    在田小慧打量刑玉傑時,刑玉傑的視線也朝她投了過去。


    猛然間和刑玉傑的視線對上,田小慧的臉頰驀然一紅,不太自在地將視線挪到了別處。


    竟有幾分落荒而逃。


    葉芸不禁眉梢一揚,和秦錚對了個視線,這是有戲?


    秦錚的眼神在田小慧和刑玉傑身上來迴徘徊了兩眼,一拍手,猛然想起來的什麽似的道:“媳婦兒,製衣廠那邊有件事兒還等著咱們處理,咱們是不是該迴去了?”


    葉芸恍然大悟。


    “對啊,我怎麽把製衣廠的事情給忙忘了?”說完她起身,笑眯眯地跟田小慧道:“小慧,我跟你秦錚哥先迴製衣廠,你好好看店哈。”


    田小慧驚訝地跟著起身。


    看了看牆上的鍾表,她不禁為難:“不是吧嫂子?馬上學生就要放學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的啊!”


    “怕什麽,這不是有幫手了?”


    葉芸走出櫃台,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示意她看向旁邊的刑玉傑,“有刑隊長在這裏幫你呢,刑隊長一看就是幫忙幹活的好料子,一定能照顧好你的。是吧,刑隊長?”


    最後一句話她是跟刑玉傑說的。


    刑玉傑自是明白葉芸這是想給他和田小慧留出相處的時間,他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對田小慧並不抵觸,便也想試試看。


    順著話道:“嫂子有事就跟秦哥去忙,這裏我來幫忙。”


    “好嘞!”


    葉芸一點也沒客氣,拉著秦錚的手,果斷地離開了糕點鋪。


    若是田小慧能跟刑玉傑在一起,倒也是個不錯的去處,隻是……不知道刑玉傑能不能相中田小慧。


    單憑個人,田小慧這姑娘也不錯。


    除了沒上過幾年學,不識幾個大字,其他的條件也都還好,長相雖然一般,但踏實能幹,是個肯吃苦耐勞的好姑娘。


    隻是放在刑玉傑身邊一比,似乎還是遜色了一點。


    她聽吳玉君說過,刑玉傑家裏就是省城的,家世也不錯,雖然現在提倡戀愛自由、婚姻自由,拒絕門當戶對的封建糟粕,可架不住這是自古流傳至今的思想,刻入骨髓,根深蒂固。


    田小慧的家世和刑玉傑的家世放在一起,怎麽看,都寫著不般配。


    意識到這個問題,葉芸的心情不禁又低落了三分。


    也不知刑玉傑能否相中田小慧。


    剛剛看田小慧的反應,她對刑玉傑應該是有好感的,若是她相中了刑玉傑,但刑玉傑沒有相中她,小姑娘豈不是又要傷心?


    “媳婦兒?”


    秦錚敏銳地察覺出葉芸的情緒,開著侉子,扭頭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葉芸對上他這視線,不禁抿唇一笑,“我在呢。”


    “想田小慧的事情呢?”秦錚輕而易舉地看破了她心中所想,意氣風發的嗓音,飽含安撫:“你就別操心她的事情了,她的路要怎麽走她自己應該知道,感情和婚姻都要本人試過水才行,旁人再擔心也是徒費精力!”


    侉子的聲音很響。


    秦錚的嗓音更清朗。


    他騰出一隻手朝葉芸伸過來,隔著帽子,輕輕揉了揉葉芸的腦袋,“好了媳婦兒,你對她的事情已經很上心了,也盡力了,別再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想想其他的事情?”


    葉芸不禁笑了。


    她把秦錚的手推迴去,讓他好好看路,小心把車開進了溝裏。


    秦錚立即朝著雪地裏呸了三聲,饒是一本正經道:“不怪不怪,我車上還有我媳婦兒,誰把車開進溝裏我都不行!”


    “哧……”


    葉芸實在沒忍住,被他這一句話逗的掩嘴笑出了聲。


    ……


    夕陽西下。


    冬日的天,太陽一旦下去便氣溫驟降,仿佛萬物在一瞬間進入了冰凍的階段。


    兩人剛到廠門口,就看到了一抹略顯熟悉的身影。


    中老年的婦人穿著大棉襖,兩隻手相互揣進袖筒裏,頭上圍著花色時尚的大圍脖,隻露出了一雙眼睛,立於門口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她冷的跺腳,不時朝路口望來,約有幾分翹首以盼。


    葉芸不禁皺眉。


    這不是荀母?


    她這會兒不是正在跟她兒媳婦打拉鋸戰,怎麽到製衣廠來了?


    前幾日,荀母的兒媳婦出差結束,帶著小丫頭迴了家,還謊稱是剛從娘家接迴來的。


    她娘家早前幾年就搬到了其他地方住,不再跟荀家做鄰居,所以她有時撒謊說小丫頭放在娘家,實則是被她帶出去,荀母根本不會知曉。


    這次出事,荀母也是第一時間就找去了她兒媳的娘家。


    起初她兒媳的爹娘還打掩護,後來荀母強硬地衝進屋子,沒有看到小丫頭的身影,大鬧一場後才得知她兒媳根本沒有把小丫頭放在娘家。


    果然不出葉芸所料啊。


    小丫頭一早就跟著她兒媳婦離開,喊其他男人作爹去了。


    當時荀母又差點氣厥過去。


    以前荀母還覺得自己有福氣,兒媳婦一出差就把孩子扔去娘家,不用她帶孩子,也不用她費力為難。


    現在好了。


    這算哪門子福氣啊。


    她有沒有福氣不知道,她兒的綠帽子都快高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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