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初七幹什麽?


    要是老太太單純地想見一見葉芸,葉芸是沒有問題的,要看她女兒的話那就隻有兩個字。


    ——免談。


    葉芸給秦錚使了個眼色。


    秦錚立即上前,把門拉開了一條縫,麵色疏冷地跟李嬸道:“孩子跟她媽都睡了,有什麽事情等她們睡醒了再說。”


    李嬸卻是打定了主意想讓葉芸去見老太太,伸手就去推秦錚。


    “怎麽能睡了呢?這大白天的睡什麽覺?老太太都迴來了,她這當晚輩的不出來見老太太,難不成也讓老太太上來見她?”


    結果她一下沒推動秦錚。


    高大身軀往門前一站,雕像似的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李嬸連續推了兩下都沒有把人推開。


    她仰頭看向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的秦錚,驀然嚇了一跳。


    秦錚紋絲不動,眼神冷冷地盯著她,明明沒有什麽表情,眼神散發出的力氣仿若一頭兇惡的狼,盯著闖入了他領地的無知牲畜。


    “推夠了?”


    他這眼神有點可怕,讓李嬸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訕訕收迴了一直想推開秦錚的手。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她絲毫沒有胡攪蠻纏的實力。


    就她這身板,在秦錚高大魁梧的身軀麵前一站,秦錚一拳頭能把她捶進地下三尺。


    李嬸得不到秦錚的同意,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樓下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直坐在樓下的沙發中,看到李嬸被秦錚拒絕之後,臉色也是格外不悅,將視線投給了坐在她對麵的穆敬生。


    “敬生,你這個女兒的確少教。”


    穆敬生正在給老太太沏茶,聞言動作一頓,驚訝地看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跟他朝樓上使了個眼色,神色不滿地告狀:“你看看,我這個當奶奶的住院,她沒來看望過也就算了,我理解她,畢竟她還坐著月子,但現在我迴來了,她連出來看一眼都不看,一點孝心都沒有。”


    穆敬生不禁唇張舌結。


    他似乎這才聽懂老太太話中之意,抬頭,順著老太太的目光就看到了正在和秦錚對峙的李嬸。


    霎時間,他驚訝道:“李嬸?誰讓你上去的?”


    李嬸也是情不自禁地一愣。


    “先生,是老太太說想見一見孩子,所以我才上來請她和孩子的啊。”


    嘭!


    穆敬生麵色不悅地重重放下手中的茶壺,盯著還呆呆站在樓上的李嬸,斥道:“誰準你去請她們了?還不趕緊下來?我女兒和外孫還在休息,你上去打擾他們做什麽?”


    “我請你來是我照顧我家裏人的,不是讓你來給我添麻煩的!”


    李嬸嚇的肩膀一顫。


    她還是第一次見穆敬生發這麽大的脾氣,因著老太太看重她,穆敬生平時對她也是和顏悅色的。


    見穆敬生如此動怒,李嬸也不敢繼續待在樓上,做鳥獸狀縮著腦袋一聲不吭地下了樓,規規矩矩地站在了老太太身後。


    “敬生,你這是做什麽?”老太太注意到身後的李嬸受了委屈,也麵露不滿。


    李嬸是她的人,罵李嬸不就是打她臉?


    穆敬生歎了口氣,繼續端起茶壺,一邊給老太太沏茶一邊道:“娘,不是我不讓您見她,小芸現在剛生了孩子,又是長途跋涉來到這裏的,這月子不得好好坐?”


    “您也是女人,應該知道月子坐不好要落下毛病的,就不能理解一下您孫女?”


    豈料老太太冷哼一聲。


    “誰家坐月子也不是像她這樣整天悶在屋裏的吧?”她格外不滿葉芸的行為,又提起了當年,嘖聲道:“當初我生你的時候,第二天就下床撐起你外祖家偌大的產業,跟旁支那些狼子野心的叔伯們拍桌子吵架,怎麽到了她這裏,連下樓見個長輩都不行了?”


    “你是在歌頌你的苦難?”


    淡淡的低沉嗓音忽然自樓上傳來,一下子鎮住了場麵。


    穆老太不解地抬起頭。


    就見秦錚立於二樓,冷淡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那微微抬起的下巴,微抿的唇,以及睥睨的眼神,每一處都毫不掩飾地流露著對她這個老太太的鄙夷。


    這種眼神讓老太太感覺自尊受到挑釁,威嚴道:“外來的小子,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嗤……”


    秦錚隻是輕笑一聲,語氣不鹹不淡:“老人家,你真是好笑,自己過得苦,不知道什麽叫享福,就想著讓別人跟你一起吃苦。”


    “聽你的語氣,沒坐過月子吧?”


    “也對,你過的這麽苦,自然不知道命好的女人坐月子是什麽樣的。”


    “那我勉為其難讓你羨慕下。”


    “就拿我媳婦兒來說,她這個月子除了來臨安的路途中辛苦了點,其他時候都是待在床上享福的,孩子哭了我送她懷裏,尿布是我換,衣服是我洗,連她的腳都是我給她洗,而她隻需要好好休養身體,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麽都不用做。這種待遇,你沒享受過吧?”


    “哦,也對,你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床跟人拍桌子吵架去了,怎麽有資格享受這種待遇?”


    “不過話說,你跟誰吵的架?”


    “除了你們家那些親戚之外,還有我媳婦兒他爺爺,也就是你的丈夫吧?”


    “那也難怪了,要是你丈夫和你好好的,定然舍不得你給他生了孩子卻連月子都坐不了。嗐,你是真命苦,真怪不得你這麽嫉妒別人有個好月子坐啊!”


    “當然,這又扯遠了。”


    秦錚淡笑一聲,有理有據道:“你想我媳婦兒來見你,你還真不夠格;這麽跟你說吧,我親娘來了都夠不上讓她費心看一眼,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讓她抱著孩子來見你?”


    劈裏啪啦,一通懟。


    整個過程秦錚的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意,語氣仿若在拉家常,可字裏行間無一不流露著對穆老太的嘲諷。


    他臉上掛著的淡笑,在穆老太看來也是一道濃濃的嘲笑。


    穆老太的唿吸隨著秦錚蹦出來的話越來越急促,她這一輩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丈夫不愛她,並且跟她對簿公堂,在出事之後還扔下她和兒子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現在,這些,被秦錚一字字化為利劍戳向了她的心窩子。


    “你、你……”


    穆老太指著樓上的秦錚,隻覺得心口劇痛,還沒來得及罵秦錚就疼得捂住了心口。


    秦錚淡淡凝視著。


    對於老太太的氣急敗壞,他麵無表情,本來他就不是心善之人。


    想為難他媳婦兒?


    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老東西,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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