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廚房,這大約是整個簡府起得最早的地方了,特別當前一天主子有什麽特殊要求的時候。比如雞湯餛飩雞湯麵,那雞湯是得現殺現燉的,要從半夜就燉起,早上剛好吃,可別想用前一天晚上的糊弄湊數。


    白越去的時候,廚房裏已經亮了燈,殺雞宰魚的,和麵的掐菜的,各司其職。


    廚房管事是個姓毛的婆子,正四處檢查呢,一見白越嚇了一跳。


    “白小姐。”毛婆見白越半夜三更過來嚇了一跳:“白小姐怎麽這會兒來我們這兒,可是睡餓了想吃什麽,讓丫鬟來吩咐一聲,小人給送過去就是。”


    白越其實挺慶幸的,她看了那麽多宅鬥文,大宅門裏事兒特別多,但是簡家沒有一個人找過她的麻煩,都很熱情客氣。


    白越道:“我不餓,我想給莫弈做頓早飯。”


    簡禹無論睡得多晚,照例早起練功,今日格外的早,要上朝。練完功換了衣服坐在桌邊,看著桌上的菜色發呆。


    “今兒這廚房做的都是什麽?”簡禹捏起一個扁扁的飯團:“又從哪兒學來的新菜色?”


    徐飛揚站在一邊笑。


    “笑什麽?”簡禹塞一個進嘴,外麵是紫菜裏麵是蝦肉和菜,還有什麽醬,味道還可以。


    “這是白小姐半夜爬起來做的。”徐飛揚獻寶:“說是,她之前有個廚子朋友,半輩子遊曆了許多地方,會很多異域風情的美食。比如這個咖喱土豆牛肉,這是天竺的。這個壽司,是倭國的。這個炸土豆條是……哪兒的小的記不住了,不過白小姐可真是學識淵博。”


    簡禹絕對承認白越學識淵博,但是聽見這一桌子菜都是出自她的手,正要去拿湯的手頓時停下了動作。


    “你說這是白越做的?”簡禹莫名的腰身就不直了,然後四下看看,好像有什麽人盯著他一樣。


    “是啊。”徐飛揚道:“白小姐忙大半夜,這會兒困了迴去補覺了,讓少爺吃了趕緊去上朝。”


    頓了頓,徐飛揚又補充道:“賺錢,養家。”


    簡禹皺眉道:“我賺錢養家沒問題,但越兒燒的菜,真的能吃嗎?”


    徐飛揚竟然一時不能迴答這個問題,半晌道:“應該,可以吧。”


    簡禹遲疑了一下,捏了一根薯條,慢慢地放進嘴裏。


    正在補覺的白越夢中感覺鼻子有點癢,揉了揉,翻了個身又睡了。邢隊被關在門外不讓進,心情低落地趴在走廊上,對路過的每一個人齜牙咧嘴。


    簡禹迴來特意沒有去換衣服,先到白越這兒轉了一圈給她欣賞了一下。


    “真好看,精神。”白越不忘道:“早飯好吃嗎?”


    “好吃,而且特別有意思,有特色。”簡禹加大力度誇獎道:“不過被他們搶了不少,我都沒吃飽。”


    徐飛揚和齊敏站在簡禹身旁,眼觀鼻鼻觀心,麵無表情,少爺你開心就好,不必管我們的死活。


    白越很滿意,順帶著看徐飛揚和齊敏的神情都溫和了不少,而且表示,我還會好多這兒沒有的特色小吃,有空給你們做。


    “那也太辛苦了。”簡禹正色道:“家裏有廚子,要吃什麽讓他們做。你得閑有興趣的時候去玩玩就行了,不要常去廚房,又是油煙又嗆人,對身體不好。”


    白越心裏更妥帖了,眼前的簡禹也更好看了。


    “對了,今日上朝怎麽說?”白越滿意了就願意加班:“黑風寨的事情怎麽說了?”


    “黑風寨倒是小事。”簡禹道:“但是謝江的事情,有點意外。”


    “怎麽說?”


    簡禹道:“你知道的,朝中有一個人對寶藏非常上心。”


    “知道啊。”白越道:“不是那個什麽,寧王成朔麽?”


    “對,就是寧王。”簡禹道:“皇帝知道了寧王一直在圖謀寶藏的事情,十分生氣。”


    白越眨了眨眼:“弄死他?”


    “倒也不至於。”簡禹笑道:“雖然這是大忌,但畢竟是皇帝的親弟弟,還是不舍得的。再說皇太後還在上麵扛著,皇帝雖然是一國之君,也是要顧及皇太後的。”


    不孝這個罪名,就算是皇帝也承擔不起啊。


    “那怎麽辦?”


    簡禹道:“讓成朔負責寶藏一事。”


    “啊?”白越一時沒轉過來。


    “不得不說這是個好辦法。”簡禹道:“一來,皇帝表示自己知道了,這是在敲打寧王,給他一個機會。二來,這事情擺在明麵上,現在寧王不得不找,找到了,也要交公,無法私吞了。而且寧王研究寶藏這些年,他肯定比旁人知道得多。”


    白越細細一想:“不怕他監守自盜嗎?”


    然後簡禹指了指自己。


    白越愕然:“讓你也去?”


    簡禹點了點頭,歎口氣:“是的,因為這件事情一直是我在查,謝江那邊,朝廷裏也再沒有比我更熟悉的了。”


    想想也很合理,畢竟每年拿五百兩俸祿呢,總是要做事的。


    白越道:“什麽時候走?”


    “今天下午。”


    “這麽著急。”白越有些擔心:“寧王是王爺,你跟他一起去,豈不是要受他約束管製?做事諸多不便。若是他不滿意你是去監督他的,會不會對你不利?”


    簡禹刮目相看道:“雖然你是女兒家,但是知道的多。”


    “那可不是,我跟你說我不是我吹。”白越擺出吹的架勢:“三十六計孫子兵法我都是熟讀於心得。”


    “是是是,確實是。”簡禹道:“不過這個你不必擔心,寧王也不傻,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我去不是代表自己,是代表皇帝已經在懷疑他,若是他對我下手,豈不是不打自招。皇家的血脈親情也抵不過權利,他若真敢無視,迴來這王爺也做不成了。”


    白越想想那還行,提出第二個問題:“我能跟著去嗎?”


    本以為簡禹可能會有些為難,但是沒料到他斬釘截鐵道:“去。”


    於是白越問出第三個問題:“方便嗎?”


    簡禹老實道:“本來確實不太方便,但是這幾日你失蹤,家裏急瘋了,母親著急去廟裏給你求了簽,說你今年有血光之災,貴人在南方。所以一聽我要去,母親說必須把你帶上,我想想這次帶的人不少,應該不會有危險,你跟著就跟著吧,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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