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都停下了說話,一起往前看去。


    隨著聲音很快一群人便出現在視線中,走在最前麵的是個婦人,看穿戴還挺富貴講究,但是氣勢洶洶。後麵跟著七八個男人,手裏都拿著長長的棍子。


    白越隻覺得眼皮一跳,哦豁,這是來砸場子的啊。


    眨眼間一行人就來到了他們麵前,廟祝大約也從未見過如此陣勢,連忙上前去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為首那婦人指著姻緣塔道:“這就是那該死的姻緣塔?”


    廟祝不知該怎麽接這句話,是呢,還是該死呢?


    廟祝一猶豫,婦人立刻明白了,一招手:“給我把門砸開,我倒要看看裏麵有什麽天仙美人。”


    她身後七八人都是精壯漢子,穿著一身勁裝露出結實肌肉,婦人一聲令下,他們便轟然而上。


    雖然姻緣塔門上掛著一把鎖,但眾所周知,鎖這個東西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更不防暴徒,門都給你砸爛,還管他鎖不鎖的。


    廟祝在後麵急得直跳腳,但是又不敢過去,過去也沒用,他哪裏是這一群人的對手。


    廟祝跳了兩下之後,轉身跑了,想必是通風報信去了。


    婦人也不攔著,而是目光看向簡禹,又看向白越。


    婦人雖然穿著打扮和白越見過的富家夫人沒什麽不同,但是身上那股氣勢還真是不俗,她皺眉道:“你們是管這姻緣塔的?”


    眾人連連搖頭,簡禹道:“我們是路過,聽說有此一處,特來一遊。”


    婦人的麵色好了一些,看了一眼姻緣塔,臉上厭惡的表情難以遮掩。


    “不是什麽好地方。”婦人道:“還是別去,姻緣天注定,求來的都是孽緣。”


    眾人一聽,這是話中有話,內有故事啊。


    白越忙道:“我聽說了姻緣塔的事情,也感覺怪邪門的,這不,我朋友剛才花了三十兩,連個聲響都沒聽見,這地方不會是騙錢的吧?”


    佛塔麵前說壞話,雖然月老不是什麽大神,但也挺忌諱的,這話大約隻有白越能說得那麽自然。


    婦人一聽白越這麽問,神色又緩和了一聲,然後臉一沉,冷笑一聲:“確實是騙錢,而且又何止是騙錢。”


    竟然如此嚴重,白越正要再仔細問問,突然聽見轟的一聲巨響,門被砸開了。


    婦人一見,也無心和白越再說,大步就走了過去,招唿手下:“都進去,看見什麽砸什麽,要是看見有妖精,就給我拖出來。”


    誰也沒想到今天還能看見如此一出熱鬧大戲,大家都挺興奮的,聽婦人這麽說,來找妖精的,想必是家裏來了妖精。


    白越低聲對簡禹道:“我估計是她相公跑來姻緣塔求姻緣,結果真求到了。所以原配來砸場子呢。”


    眾人都以為然。


    “這種事情,咱們還是不摻和得好吧。”徐飛揚看著婦人氣勢洶洶的樣子隻覺得害怕:“要不然咱們先走,萬一她從裏麵真揪出個小妖精來,一會兒張家的人又來了,那是不是有點尷尬?”


    畢竟簡禹和張家也沒有那麽熟悉,隻是同朝為官,禮貌客氣罷了。


    簡禹沉吟一下,擺了擺手:“我也覺得這姻緣塔,不像是那麽簡單。”


    從表麵看,就是斂財罷了。這其實沒什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不是搶。


    官員在外撈外快的不少,隻要不過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俸祿都是有限的,一大家子要靠那點俸祿早就已經餓死了,皇帝也不能真的看大臣都吃糠咽菜穿著補丁衣服。


    比如簡家,簡禹那五百兩一年的俸祿,連平時的零花也不夠,大頭的收入還是靠家中的田租地租,農莊出息,生意進賬。


    可如果因為假冒姻緣斂財,鬧得人家家宅不寧,家破人亡,那就不行了。


    白越一聽正中下懷,拽著簡禹道:“你說得對,咱們也跟進去看看,萬一這塔裏有人,打起來咱們還好拉個架。”


    眾人心裏都十分鄙視,你真的是想拉架嗎,你其實是想看熱鬧吧。


    但簡禹還是和白越一起進了塔。


    這婦人能帶著一群人來打砸,想必是已經氣瘋了,眾人進門之後,看見什麽便砸什麽,一路往上,想要找幾個妖精出來出出氣,但是一直沒聽著吵架的聲音,想來是還沒找到人。


    但這下徐飛揚不樂意了。


    “說什麽一炷香燒完,有緣分就會開門。”徐飛揚怒道:“可這塔裏根本就沒人,鬼給我開門,這不是妥妥的騙錢嗎?”


    徐飛揚覺得自己受了騙,立刻就跑去了廟祝的小屋子,拿迴了自己的三十兩銀子,一點兒都不帶含糊的。


    眾人不理他,白越拽著簡禹也進了塔。


    這塔裏底下幾層是巨大的空間,雖然在外麵看起來細細長長的,真站在裏麵的時候,感覺還挺寬敞豪華。就是剛才被砸了一通,有點新生的破爛。


    中間靠左的位置,是旋轉而上的走廊,那婦人已經帶著人往上去了,白越想要一覽眾山小,也拾階而上。


    二層,三層,四層,到了五層的時候,麵積已經小了許多,但是裝飾的還是一樣的華麗,隻不過中間不再是空心,而是從塔頂垂下了一根圓形的巨大柱子,不是整的,是拚接起來的,外層掛著各菩薩神女的畫像。


    畫上的神女,赤腳帶冠,麵色肅穆,唇紅齒白,倒是好看。


    白越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這個塔給人感覺很奇怪,你們說但凡是這些地方,總要供奉個神仙吧,這姻緣塔裏,供奉的是什麽神仙呢?”


    進來到現在,除了周圍的壁畫和卷軸,連一個雕塑也未看見。


    這問題眾人也無法迴答,接著往上走。


    往上每一層都一樣,一直到了第七層,白越站在高塔延伸出的走廊上往下看,頗有豪情萬千之感。


    那婦人也從第一層砸到了頂層,雖然砸得痛快,但是一路一個人也沒見到,未免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這心裏的一口氣還是沒地方出。


    正在鬱悶中,白越突然道:“哎,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那廟祝的動作還挺快,已經迴去通傳了消息,七層看下去,能看見一群人急匆匆的趕來,應該就是張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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