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氣魄!”


    “那就借表兄的吉言了。”


    安江啞然失笑,心潮澎湃。


    旋即,他便發現,賀寶平這位表兄的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或者說氣場。


    就好像,他是那種天生適合做領導的人,隨隨便便的話,便能叫人熱血澎湃,想要擼起袖子,跟著他一起加油幹。


    這是一種強烈的個人魅力和個人特質!


    這些,安江也想要得到,但他知道,這些是學不來的。


    賀寶平的這種氣質,除卻先天的性格因素之外,也有諸多後天的原因。


    仕途一馬平川,從來都是大權在握,一切盡在掌控。


    如果說,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話,那麽,賀寶平便是做慣了領導氣自橫。


    這種說話的底氣和氣魄,是諸多元素組合而成的,學不來。


    而且,安江也不願學,個人有個人的特色,若是強行去學,畫虎不成反類犬,東施效顰,貽笑大方。


    就如路一樣,他有他的,賀寶平有賀寶平的,去追尋相同,那是落了下乘。


    “不是吉言,而是實話。”


    “若你我兄弟這般的人,都沒有機會,那這天下,誰又有機會,誰配有機會?”


    賀寶平淡淡一笑,氣魄雄渾。


    安江苦笑搖頭,陪著賀寶平聊了會天後,兄弟兩人便各自離開。


    安江看著賀寶平的背影,沉默一下後,微微搖了搖頭。


    賀寶平很好。


    但是,通過剛剛的聊天對話,他發現,賀寶平是那種很強烈的精英治理的擁護者,這種方式,的確更簡潔,能夠減少很多掣肘的因素,可是,這樣的形式,太過於為政在人了。


    而且,精英是會固化的,階層是會固定的。


    精英階層往往最優先考量的,其實是自身的利益,更是會將大多數人都視作庸才和蠢材。


    這樣的思維習慣和論調,存在一定的狹隘性。


    這一番對話,也已是讓安江意識到,他和賀寶平,不止是走的路不同,性格不同,而且,連心中的抱負也存在著一些共通中又和而不同的情況。


    兩兄弟不在一處還好,若是真到了一處,鐵定尿不到一個壺裏,到時候,怕是要爭得臉紅脖子粗,甚至還要打個頭破血流,指不定得讓老爺子親自出來調和才行。


    “怎麽樣?感受到老大的狂與傲了吧?”


    而在這時,賀寶瀾探出個腦袋,拍了拍安江的肩膀,笑眯眯道。


    安江笑著點了點頭,衝賀寶瀾豎起大拇指,道:“很形象,很貼切!”


    的確,賀寶平的性格,的確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狂傲!


    但這種狂傲,不是瞎狂一通,傲慢的目空一切,而是有著底氣的狂,傲的眼高於頂,因為這天底下,能讓他低頭的人,能讓他不居高臨下去看待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安江都懷疑,剛剛在賀老爺子麵前,可能是賀寶平平時最低調的時刻了。


    “這家夥,其實強硬的不行,定下的事情,撞的頭破血流也要去完成。知道不,跟他共事過的人和我吐槽過,說跟著他做事,隨時會有一種做過山車的感覺,很擔心什麽時候就會把你給甩出去。”賀寶瀾笑眯眯道。


    安江啞然失笑。


    但他明白,賀寶平雖然狂傲了些,但也沒那麽誇張,或許是過山車,但是,輪子會卡在軌道上,雖然你會擔脫軌,可實際上,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走吧,咱們哥倆看春晚喝幾杯守歲去。”


    緊跟著,賀寶瀾摟著安江的肩膀,便去了他的房裏,開了瓶酒,整了幾個小菜,邊吃邊聊。


    春晚自然是無趣的,可是,搭配上賀寶瀾講述的諸多花邊,以及點評,那就有趣多了。


    諸多緋聞趣事,甚至連對方身上什麽地方有顆痣,賀寶瀾都是信手拈來,了然於胸。


    安江咋舌之餘,更是感慨萬千。


    什麽女神,其實不過就是玩物而已。


    這些人,光鮮華麗,但其實,隻是提線上的木偶。


    賀寶瀾雖然嘴上說著要守歲,但其實還是有分寸的,過了午夜,便叫安江回房睡覺,養足精神,準備應對明天前往穆家將要麵對的大戰。


    零點的新年鍾聲一過,安江的手機便震動起來。


    拜年短信,收了足足近百條之多。


    領導、同事、下屬,當然,還有他的女人,們。


    安江一一作了回複,然後便找出關婷的號碼撥了過去。


    關婷沒有留在京城過年,放了個假期,回了老家,那邊鞭炮聲和煙花聲震耳欲聾,笑聲也燦爛。


    兩人約定,年初四在江城見麵。


    電話掛斷後,安江便又給梅旖旎打了個電話。


    比起關婷那邊的熱鬧,梅旖旎那邊就顯得淒清了許多,她尚在醫院,陪在梅葆生的身邊。


    安江同梅葆生通了幾句話,氣若遊絲,隻怕,時日無多。


    這讓安江心中輕歎,感懷於老人家當初對他的幫扶,可又說不了什麽,隻能寬慰了梅旖旎一番,並且與她約定,初二前往醫院,去探視梅葆生。


    一切忙碌完,已是午夜兩點。


    安江將手機一扔,便躺在床上,努力讓自己睡下。


    一夜無話,很快便到了第二日早上六點。


    福伯放了個電子炮仗,然後招呼所有人吃上了熱騰騰的餃子。


    北方習俗,大年初一吃了餃子,一年便能交好運。


    安江和賀寶瀾吃了兩碗後,便拿上禮物,驅車向穆家趕去。


    一番身份核查後,兩人趕到穆家門口時,大老遠便看到,一如既往的清麗秀美,又帶著英姿颯爽,且有一種清冷氣息的穆清,同一個國字臉、黑麵龐,看起來像座鐵塔,一身迷彩,左邊麵頰還有一道貫穿傷,看起來平添了幾分猙獰煞氣的健碩中年人站在門口。


    不過,卻不見穆生水和李素芬兩人的身影。


    “那個就是穆伯伯。”賀寶瀾小聲向安江介紹了一聲,然後安江拱拱手,打趣道:“老弟,我跟你說,穆伯伯胳膊上能跑馬,咱倆加一起,都不夠他拾掇的!”


    “等下千千萬萬客氣點兒啊,要是罵你,你就忍著,大不了出來了,我陪你一起罵,千萬別當麵頂牛,哥哥我可不想把半條命交代在這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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