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顧明煙終於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頭皮發麻,抿著嘴角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看她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厲雲錚眼裏溢出淺淺的笑:“開玩笑的,去吃飯吧。”


    顧明煙迅速離開,走到小桌子邊,背對著他,打開早餐袋。


    看著她孱弱的背,厲雲錚忽然問:“你昨晚是不是做春夢了?”


    “咳——”


    顧明煙正在喝豆漿,被他的話嗆到,差點噴出來。


    她抽出紙巾擦拭嘴角的液體,臉都咳紅了:“你說什麽瘋話?”


    “沒有嗎?那我昨晚把你叫醒時,你為什麽要脫衣服?”


    “……”


    那時她思維混亂,還以為在上輩子,熟悉的氣息貼過來時,她下意識的行為而已。


    上輩子的厲雲錚很重欲,她不知道他對別的女人是不是這樣,反正在她這裏,他動不動就會有想法。


    顧明煙對這事兒興趣不大,但拗不過他想要,每次他想要了,都會達到目的。


    越是反抗,他折騰的越起勁,男人在這方麵,好像天生就有征服欲。


    漸漸的,顧明煙在這件事上學會了“順從”,與其每次反抗被他翻來覆去的折騰,不如當個沒有靈魂的鹹魚,主動脫衣,快點結束。


    所以當時厲雲錚貼過來,她以為他想要了,下意識做出了脫衣的行為……


    顧明煙現在想起來,簡直是心塞至極。


    不管上輩子她有多討厭他的碰觸,最後還是學會了“順從”。


    就是在死前的那一年裏,她也放棄了逃跑,老老實實待在他身邊,當一個人形玩偶,乖乖聽從他的指令,他說什麽,她都會照做。


    她順從聽話的像一個奴隸。


    她以為她都這樣“聽話”了,他一定會高興。


    但厲雲錚卻更加生氣,每次看到她順從的時候,他都會發脾氣。


    顧明煙茫然的想不明白,他生什麽氣呢?


    他想要的,不就是她的聽話嗎?不就是想讓她當一個金絲雀嗎?


    她都照他的想法去做了,他為什麽比她反抗他,想方設法要從他身邊逃跑時,更加生氣呢?


    她想不明白。


    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他到底要什麽。


    要她做到哪一步,他才會滿意?


    -


    厲雲錚見她不說話,挑挑眉:“一個問題要想這麽久嗎?”


    顧明煙絞盡腦汁想著用什麽話搪塞他的時候,手機響起來,救了她一命。


    她趕緊找出手機,接了電話,“喂,思明。”


    厲雲錚臉上的笑意一下就消失了。


    差點把這個細狗忘了。


    以前不知道顧明煙是女人時,他誤會遊思明是同性戀。


    現在看來,遊思明和顧明煙當鄰居的那幾年,早就知道了她是個女孩。


    厲雲錚冷眼看著顧明煙和遊思明通著電話。


    她語氣溫柔,眼裏帶笑,對他的態度,和對自己時的態度,簡直有天壤之別。


    “我這幾天不方便過去看你,你好好治病,配合醫生,等我忙完了,就會去看你,說到做到,真的,我不騙你……”


    厲雲錚走過去,抽出顧明煙的手機。


    顧明煙愣了下,抬頭看過去:“你幹什麽?”


    厲雲錚看著“通話中”這幾個字,直接掐斷,淡淡的說:“電話隨時可以打,早餐涼了就不好吃了。”


    顧明煙微怒:“那你也不該隨便掛我的電話。”


    厲雲錚眯了眯眼,站直的身體微微俯下去,他彎腰直視坐在病床上的人,壓低的嗓音低沉蠱惑:“我不喜歡遊思明,你也不應該喜歡他,答應我,以後不要和他聯係了,好不好?”


    顧明煙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了一陣顫栗。


    她的手微微抖著,他現在還不知道她的真實性別,骨子裏已經散發出了,想要掌控她的勢頭。


    她隻是和遊思明通個電話,他就受不了,要幹涉了她了?


    顧明煙震驚而倉惶的看著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厲雲錚伸手將她嘴角邊的豆漿漬液擦掉,語氣寵溺,“沒跟你開玩笑,你要是不方便去說,我替你出麵去找遊思明說清楚。”


    顧明煙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整個人往後躲,眼睛裏露出幾分驚恐不安。


    如果說剛才的揉頭,隻是讓她震驚。


    那麽現在親昵的擦拭嘴角,已經讓她恐懼了。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他瘋了嗎?她現在還是個“男的”,他……他不是最討厭同性之間親密的行為嗎?


    還有他的話,為什麽她感覺有那麽強烈的占有欲。


    簡直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顧明煙臉色煞白,心跳加速。


    他不會是知道什麽了吧……


    “厲雲錚你……”


    顧明煙剛想要問,厲雲錚的手機響起來,他沒有要接的意思,目光直直看著她:“想問我什麽?”


    顧明煙一下清醒,她怎麽能問。


    問了的話,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嗎!


    她抿了抿嘴角:“沒什麽,你接電話吧。”


    厲雲錚深深看她兩眼,把手機還給她,拿出兜裏響著的電話,看到來電顯示,皺皺眉,出去接了。


    顧明煙坐在病床上,心跳慢慢恢複平靜。


    遊思明發來消息問她怎麽突然掛了電話。


    顧明煙找了個借口,迴了消息。


    想到剛才厲雲錚反常的行為,顧明煙給童美發了一條消息:“小美,請教你一件事。”


    **


    電話是厲正華打來的,老爺子語氣裏壓著怒氣,讓他立刻迴去,也沒說什麽事。


    厲雲錚沉吟了片刻,對著坐在走廊椅子裏的男人說了句:“看好她。”


    就迴了厲家。


    剛到,厲明朗也從車裏出來。


    他把厲雲錚拉到一邊,“老頭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我剛才在公司給他打電話,想跟他說說明煙住院的事,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說他已經迴來了,聽語氣不太好,等一下怕不是要發火。”


    管家從屋裏出來,“二少爺,三少爺,首長迴來了,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在書房裏,讓你們上去。”


    兩人到了書房,厲明朗本來想敲門,但想到什麽,把厲雲錚推過去:“你來敲,老頭這頓火,十有八九是衝我來的,我沒看好你,也沒保護好顧明煙,這個出頭鳥,還是你去當。”


    厲雲錚麵無表情:“兄弟有事兩肋插刀,兄弟沒事插兄弟兩刀,是吧?”


    “你看你,又小人之心了不是。”


    厲明朗辯解,“我是覺得看在咱們去世媽的份上,老頭對你有濾鏡,不會對你發大火,你就放心去敲吧。”


    “瞧你這慫樣。”


    正說著話,書房門“嘩”一下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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