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莘察覺男人胸腔的震動,她鼻息裏全是他的氣息,一年多了,這是他們第一次這樣親近。


    男人寬闊的胸膛,強有力的手臂,都讓她心跳控製不住的加快。


    聽到他笑,她以為他是在笑那些起哄的人。


    她耳朵不禁有些發紅。


    “他們都是開玩笑的,別聽他們瞎起勁。”曹莘臉上染著紅暈說道。


    “站好。”衛崢的聲音在她耳邊,語氣清淡。


    曹莘愣了一下。


    不等她說話,衛崢已經將她推開,他的手,在胳膊上彈了彈。


    那是她剛才靠過的地方。


    曹莘腦子裏“嗡”的一下,臉上白了幾分。


    放在身側的手,不由抓緊。


    臉上完美的笑,好像有些掛不住了。


    四麵八方的笑聲,和看過來的眼神,好像是在嘲笑她一樣。


    曹莘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她以為衛崢有了想和她和好的心思,才會配合她,和她手挽手著手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原來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曹莘沒有讓自己變的難堪,她迅速調整情緒,恢複了冷靜,想要去挽衛崢的手臂,卻被他不動聲色躲開了。


    曹莘抬頭,看到他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目光一直若有似無的睨向餐區那邊。


    順著他的目光,曹莘看到了坐在了角落裏的顧明煙。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毫無顧慮的當著她的麵眉來眼去……


    曹莘嘴角沉了沉。


    **


    顧明煙送了幾個白眼過去後,就側了個身,背對著大廳那邊了。


    渣男太刺眼,眼不見為淨。


    衛央把最後一塊水果吃完,空盤放到了顧明煙手上,深唿吸了一口氣說:“我們要過去給義母送生日禮物了,你就不過去了,一個人在這裏待著。”


    顧明煙靠在沙發裏看她,“上趕著去送禮,不怕老巫婆當眾給你們難堪啊。”


    對於她的口無遮攔,衛央已經麻木了,“雖然我們私下不合,但表麵功夫還是要做足的。義母也不會沒有腦子,當眾為難我們,讓別人看笑話。”


    顧明煙陰陽怪氣豎起一個大拇指,“講究人。”


    衛央沒理她,扯著衛圖過去了。


    顧明煙一個人在原地坐著,從進場到現在,她一直在吃吃喝喝,肚子滿滿當當。


    大廳那邊熱鬧的不行,衛央和衛圖過去了,不知道說了什麽,楊勝玉露出和藹親切的笑,拉著衛央說話。


    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真能裝。


    顧明煙撇撇嘴。


    果汁喝多了,膀胱開始受不了。


    顧明煙收迴視線,放下餐盤去找洗手間。


    今天賓客多,洗手間也是供不應求,一樓洗手間的門關著,顧明煙等了一會兒,實在憋不住了,就跑去二樓。


    找了一間休息室,她推開門進去,運氣好,洗手間是空的。


    顧明煙關上門,坐在馬桶上。


    剛解決完生理需求,準備衝水時,突然聽到一道咳嗽聲。


    有人來了?


    不會也是來上廁所的吧。


    顧明煙剛想說一聲“洗手間裏人”,提醒對方,對方這時先開口說了句:“過來,給我按按,樓下太吵了,吵的我頭疼。”


    顧明煙一時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顯然人家不是來上洗手間的,是來休息室休息的。


    顧明煙現在出去的話,肯定會有些尷尬。


    於是她坐在馬桶上,打算等對方離開了,她再出去。


    外麵有腳步聲走動,聽這動靜,應該是個女人,因為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


    “爸,這個力道可以嗎?”女人開了口。


    聽到這聲音,顧明煙一下精神了。


    這不是曹莘的聲音嗎,溫溫柔柔,一聽就不會忘記的聲音。


    “嗯。”男人應了聲,“你和阿崢怎麽樣?”


    “我們很好。”


    “那你肚子怎麽沒動靜?”


    曹莘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阿崢還是不肯碰我,他寧願去外麵找女人,也不跟我同方,最近又找了個女人,明目張膽的把她帶過來了。”


    原來曹莘早就知道了她不是衛崢的助理。


    還以騙過她了。


    這位曹小姐看著柔柔弱弱,沒想到腦子如此清醒。


    不過,一個兒媳婦跟公爹說這樣的話,合適嗎?


    就算是長輩關心孫子,這種問題,也應該是由婆婆或者親媽出麵詢問兒媳婦比較合適吧。


    曹莘怎麽會跟一個男性長輩說這樣的話?


    還有這個爸,是衛崢的爸,還是她自己的爸?


    要不說好奇害死貓呢。


    好奇心一起,顧明煙膽子都大了起來,她悄悄把門打開。


    當然,隻打開了一條縫。


    她從縫隙裏看過去,看到了穿著旗袍,背對著她的曹莘。


    而和她說話的男人,坐在輪椅裏。


    今天顧明煙見過坐在輪椅裏的男人隻有一個,就是衛崢他爸,衛道成。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兩個人,顧明煙心想,難道是自己太保守了嗎?


    還是豪門大家族裏,對這些問題不再在乎?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突然曹莘驚唿一聲,“爸,你幹什麽?”


    顧明煙心裏一緊,這是咋了?


    她從縫隙裏看過去,就看到曹莘坐在衛道成大腿上……


    衛道成扯著她的頭發,強迫她抬起頭。


    衛道成從輪椅裏起身,抱起曹莘,把她扔到沙發裏。


    明明身體還很虛弱的衛道成,此時卻像是被灌輸了力量,整個人變的精神起來。


    而接下來的畫麵,足以震碎顧明煙的三觀。


    顧明煙過了剛開始的震驚,等到她反應過來時,手裏拿出手機,拍攝起來。


    她為什麽要拍下這些?


    直覺告訴她拍下這些很重要。


    上輩子和厲雲錚鬥智鬥勇的經曆告訴她。


    當你沒有能力去以卵擊石時,你就必須有足夠強硬的盔甲保護自己。


    或許這份視頻,會成為她的盔甲。


    不管是衛崢,還是衛家,她都鬥不過。


    可如果掌控了讓他們害怕的東西呢,那她就不是以卵擊石了。


    顧明煙心跳怦怦怦。


    拍下了足夠刺激的視頻後,放下了手機。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鈴聲,曹莘如泣如訴的聲音響起:“爸,我不能唿吸了,媽給我打電話……”


    顧明煙縮到門後,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門外腳步聲響起,有人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又有動靜響起,聽聲音是電動輪椅的聲音。


    應該是他們為了避險,曹莘先出去,然後衛道成才離開。


    顧明煙整個人靠在盥洗台上,心髒噗通噗通狂跳。


    這衛家,還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全他媽是奇葩。


    老巫婆楊勝玉。


    到處出軌的衛崢。


    兒媳和公爹亂掄。


    簡直一個比一個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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