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晴老老實實地說:“想……”


    “我也想你。”


    “知道……”


    兩人微微分開,額頭相抵,鼻頭親昵地觸碰,眼角眉梢都是濃濃的愛意流淌。


    氣氛正曖昧甜蜜間,服務員走過來,開始上菜。


    兩人尷尬地分開。


    穆晚晴清咳了聲,拉著他的手:“你肯定餓壞了,快吃飯吧。”


    文湛落座,長長舒了口氣,“不止是餓,還困。”


    昨晚他就睡了三個小時,早上起來馬不停蹄地跑了兩個地方,又開了兩個會,然後將剩下工作安排好,便火急火燎地趕往機場。


    在飛機上,他都還在看合同,等確定沒問題後,才合上電腦眯了會兒,大概睡了一小時。


    飛機一落地,迴市區的路上,他把合同發出去,又接了好幾個電話。


    總之忙到分身乏術。


    穆晚晴聽他這麽說,認真地看向他眉宇間。


    確實,眉眼耷拉,睫毛下濃濃的黑眼圈,人瞧著都老了幾歲的樣子。


    她心疼地勸:“你不要工作那麽辛苦,也不要熬夜,不管是為了掙錢,還是為了我,都沒必要。”


    這話聽起來很無用,但卻是穆晚晴發自肺腑的想法。


    尤其是看到蔣麗娟年紀輕輕得了癌症,她更有這種念頭了。


    身體是一切的基礎,健康是最大的財富。


    她知道文湛這麽忙碌疲憊是為了自己,可她也覺得不值。


    如果相愛會讓他活得這麽疲憊辛苦,那離開才是最好的成全。


    穆晚晴心裏悲觀極了,一想到等會兒要說出口的話,心髒就像要裂開一道口子似的,痛到她不敢想象。


    對比之下,她突然意識到離婚那時,她的單方麵愛戀是多麽的不值一提。


    文湛看出她心裏內疚,忙握著她的手安慰:“你又胡思亂想。我沒因為你受苦受罪,這些年我都是這樣忙碌過來的。”


    穆晚晴微微抿唇笑著,沒說話。


    他深情地望著女人的眼,繼續道:“相對來講,現在的辛苦都不算什麽了。因為……為喜歡的人吃點苦,受點罪,心裏也是甜的。”


    穆晚晴笑意更濃,嬌嗔地掙脫開手,順勢在他手上一拍,“你現在真是油嘴滑舌!”


    “發自肺腑。”


    “行了,趕緊吃飯吧。”穆晚晴收起坐姿,取出餐具準備吃飯了。


    文湛微微一笑,確實餓了,也先吃東西。


    “你原本說明天才能迴來,現在提前大半天,事情都處理好了嗎?”穆晚晴始終擔心因為自己的緣故,耽誤他的正事。


    文湛給她寬心,“處理得差不多了,後麵我都有安排,沒事的。”


    “那你昨天……沒跟你家裏打電話吵架吧?”


    見她抬眸,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心地詢問自己,文湛再次秒懂她的心思。


    他無奈地落下手臂,沒了吃飯的心情,看著她說:“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是你破壞了我跟我媽的母子關係?所以總是很擔心我們吵架,覺得都是因你而起?”


    穆晚晴壓了壓嘴角,不敢迎視他的眼眸,低聲道:“本來就是……”


    “傻瓜!”文湛寵溺地罵她一句,心平氣和地說,“你迴想我們結婚那兩年,我跟她關係很親近嗎?”


    穆晚晴被他這麽一提醒,認真想了想。


    那時候,他們住在禦景別墅,婆婆蔣麗娟一開始根本對他們不聞不問。


    後來得知她懷孕,一開始也是主張拿掉。


    發現是雙胞胎後,態度有所改變。


    孩子出生後,蔣麗娟過來別墅的頻率高了些,但也僅限於看看孩子。


    每次過來,他們母子倆的交流溝通並不怎麽多,更談不上親近。


    他們母子間一直關係很淡漠,跟她想象中的一家人的親密和睦差距很大。


    文湛見她不說話,知道她迴憶起那些過往,這才接著說:“我從小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隻是偶爾節假日一大家子團聚,才會見到她跟我爸。小時候她對我不怎麽關心,更別提照顧,後來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喜歡對我的事指手畫腳了。”


    可自己習慣了獨立自主,加上心裏對母親並沒有那種親情紐帶,所以本能地抵觸這種約束。


    但不管怎麽說,畢竟是親媽,是一家人,血緣關係割不斷,所以他多數時候還是給麵子的。


    當初跟穆晚晴閃婚,他知道母親不同意,可他沒有理會。


    一來,是想成全爺爺臨終前的心願。


    二來,潛意識中的確有故意跟母親做對的意思。


    隻是千算萬算沒想到,後來自己會真正愛上穆晚晴。


    大概每一個缺乏母愛的男人心中,都有一輩子撫不平的叛逆心理。


    何況他如今深愛著這個女人,那就更不可能因為母親的反對而分手。


    “她沒有資格決定我的人生,決定我該跟誰過一輩子。所以你不必愧疚,不要有心理負擔,她以後再找你,你別搭理就是了。”


    說起這些,文湛臉色清清冷冷,連剛才盯著他激動灼熱的眼眸,都一並斂了光芒。


    好像一瞬間又迴到小時候那個不被媽媽關愛的小男孩。


    穆晚晴看著,隱隱心疼。


    其實她的情況好不到哪裏去。


    父親早早意外去世,母親拋下她離家出走,她跟著年邁多病的爺爺奶奶生活,童年更是苦不堪言。


    兩人非要比慘的話,毫無疑問是她更慘,慘出數倍。


    也許命運讓他們相遇,就因為他們高度相似的人生吧。


    因為兩顆嚴重缺愛的靈魂同命相連,惺惺相惜,所以才更能療愈對方,溫暖彼此。


    穆晚晴心裏又糾結了。


    到底要不要說出那些話?


    文湛見她吃飯的動作都放緩了,一臉若有所思不吭聲,眸光又沉沉落定。


    他看得出,這小女人心裏猶豫過,沒準兒翻來覆去琢磨了無數遍,都想好怎麽跟他開口了。


    現在被他這番話一說,那念頭又被按了下去。


    他裝做什麽都不懂,給她夾了菜,提醒道:“吃啊,吃完飯迴去了,我得睡一覺。”


    穆晚晴迴過神來,連連點頭:“嗯,那快點吃,你黑眼圈都要掉下來的感覺。”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兩人各懷心思,都隻顧著吃飯,暫且不再提這些事。


    穆晚晴原本想說自己海逸天璽的房子被人翻得稀巴爛,以及那枚芯片的事,可是看他累成這樣,又壓下念頭。


    等他休息好了,晚點再說吧。


    不然他肯定立刻讓人去調查這事,哪還有心情睡覺休息。


    ————


    迴到家,已經快下午四點。


    文湛進屋看到玩耍的一雙兒女,簡單抱了抱逗了會兒,便迴房洗澡換衣服。


    穆晚晴正要抱女兒喂奶,卻聽這人在房間喊她。


    周嬸提醒了句,她趕緊把女兒交出去,起身迴房。


    “怎麽了?”


    “你幫我拿衣服。”


    文湛已經脫掉襯衣長褲,就剩一條四角底褲裹在臀上,性感魅惑的人魚線展露著令人眩暈的荷爾蒙氣息。


    看到女人進來,他淡淡丟下一句,徑直去了浴室。


    穆晚晴看著他故作高冷的臉,心裏把他看得透透的。


    拿衣服而已,又不是沒長手自己不會,非要叫她來拿?


    那點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還故作高冷!


    但輪不到她拒絕,男人已經關上浴室門,她隻好腹誹著去衣帽間取了浴巾跟睡衣。


    走到浴室外,她故意不進去,敲了敲門說:“我放門口凳子上了,你洗完自己出來拿。”


    裏麵,文湛已經脫完衣服,就等著她自投羅網。


    誰知等等來她一句“自己出來拿”。


    文湛暗暗火大,正要叫她迴來,卻聽房間門響起,女人已經出去了。


    穆晚晴關上臥室門,嘴角沒忍住勾了勾,想象著某人現在的臉色,真是無語又好笑。


    不是她不解風情,而是妹妹等著喂奶呢。


    她也出門大半天了,這會兒口糧正足,如果不先給妹妹喂了,跟他昏天暗地一通糾纏,又要浪費。


    想象著那幅畫麵,她就麵紅耳赤,覺得羞死人了!


    客廳裏,小文雅沒有吃到母乳,正在鬧情緒。


    周嬸剛衝好奶粉準備抱起她喂,卻見女主人又出來了,便好奇問道:“三少不是叫太太嗎?這麽快就……”


    後麵的話及時打住。


    可穆晚晴還是明白周嬸的意思了,頓時臉頰更紅,燙得都能烙餅。


    都說了每次白天收斂點,家裏還有這麽多人在。


    他總不以為意。


    看,人家個個心裏明鏡似的,背後止不住怎麽想。


    沒臉迴答周嬸的疑惑,她尷尬地笑了笑,抱起淚眼汪汪惹人憐愛的妹妹,溫柔地哄著,去到一邊喂奶。


    轉眼間,孩子們快九個月了。


    看著一天天長大的兄妹倆,穆晚晴又開始惆悵。


    孩子們會認人了,每天看不到她就會鬧,再見麵就格外黏她。


    育兒知識裏說的,寶寶到一歲時會有分離焦慮症,隻要看不到媽媽就會焦躁不安,哭鬧不止。


    可她發現,兄妹倆性格敏感,又聰明伶俐,感覺現在就已經有了分離焦慮症的趨勢了。


    如果她跟文湛分開,不能時時見麵,肯定會對孩子們的生理、心理都產生影響。


    哎……


    真是天人交戰,無法抉擇。


    給妹妹喂完奶,已經是二十分鍾之後。


    穆晚晴安頓好女兒,迴頭看了看臥室方向,還不見某人出來,頓時皺眉。


    平時洗個澡很快的,今天怎麽磨嘰起來?


    還是太困太累,洗完直接睡下了?


    懷著疑惑,她猶猶豫豫地走到主臥門外,貼著耳朵細細聽裏麵動靜。


    結果……


    沒動靜。


    看來是睡了。


    她輕輕推開門,輕輕邁進腳步。


    這套大平層有足足650平方,光是一個主臥,就快有她那套小房子整個大了。


    入門是一道屏風,擋住了裏麵的大床,更好地保護了主人的隱私。


    她輕手輕腳,素手從門把手上落下,探頭看向屏風裏麵。


    可是,大床上平平整整沒有睡人……


    她正覺得奇怪,突然脖子後汗毛一豎!


    身體本能地飛快轉過來,沒等她定睛看清,整個人便突然騰空,被男人強有力的臂彎打橫抱起。


    “啊——”


    穆晚晴嚇得心髒都要停擺,條件反射地一聲尖叫。


    接著惱羞成怒,她火大地朝著男人使勁拍打:“你有病啊!嚇死我了!”


    本來這幾天,她被那股子潛藏的危險籠罩著,每天神經緊繃,高度緊張。


    剛才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時,她第一反應還以為是那些闖入家門的歹徒竟找到了這裏來!


    真得嚇到膽子都要爆炸!


    男人穩穩地抱著她,由著她生氣拍打,直至將她抱到大床邊,一把扔進柔軟的床榻。


    穆晚晴心跳惶惶,還沒平複。


    身子在床榻上彈跳幾次後,她還沒坐起身,男人已經傾身下來,將她籠罩住。


    “在家裏怕什麽?是不是做虧心事了?”文湛懸在她臉頰上空,整個人倒影在她漂亮的瞳孔裏,低聲笑問。


    他還不知道海逸天璽那邊發生的事,也不知道芯片的存在。


    東哥以為穆晚晴會跟他說這些,暫未匯報。


    穆晚晴心事重重,猶豫著要不要說。


    思忖片刻,又覺得還是等他睡醒再講。


    “你才做虧心事!”她沒好氣地懟迴去,一把推開男人,“你試試被人從後麵突然抱起!”


    “沒人抱得動我。”


    “……”穆晚晴無語了。


    見她起身動作很迅速利落,看來腰傷恢複無礙了。


    文湛又一把攬住她,“都這個點了,你不用再去工作室了吧?陪我睡會兒,好困。”


    “好困你就趕緊睡,還鬧騰什麽!”穆晚晴依然沒好氣。


    “你陪我才睡得著。”男人攬著她的腰不放,說話低低沉沉,俊臉垂眸順目,一副孤獨求愛的感覺。


    “……”穆晚晴斜睨著他,兩人對峙。


    片刻後,她敗下陣來,嘀咕道:“我陪著,你更睡不著。”


    哪還有心思睡,肯定要做些亂七八糟的體力活。


    文湛勾唇淺笑,英俊深邃的眉眼帶著一股子迷死人的蘇感,湊上來親了親她,“還是你懂我。”


    “……”穆晚晴白了他一眼,都不想說話。


    可文先生不在乎。


    已經被她逃掉一次,這次抓到床上來,就成了煮熟的鴨子,總不能還飛掉。


    他盯著女人緋紅羞澀的臉蛋,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俊臉緩緩靠近,直到吻上那朝思暮想的唇。


    穆晚晴也想他。


    可她心裏藏著太多事,一想到兩人即將麵臨的危險,便覺恐懼,連接吻都心不在焉。


    文湛沉醉地吻了會兒,察覺到她在走神,退開又挑起她的臉,認真端詳。


    “怎麽了?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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