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縣丞返迴州府,將城門前發生的一切稟報了一遍,劉岱還沒反應,脾氣火爆的喬瑁卻先忍不住了,當即拍案而起,大怒道:


    “什麽,那郭奉孝居然敢如此無禮!”


    “府君,下官所言句句屬實。”昌邑縣丞苦笑道。


    說實話,他到現在也沒明白是怎麽迴事。


    自己明明是躬身相迎,一切禮節都到位了,結果卻換來一場羞辱。


    喬瑁一拳砸在桌案上,怒吼道:“欺人太甚,劉玄德欺人太甚!”


    聞言,一旁的劉岱連忙揮了揮手,示意昌邑縣丞先退下去,然後才對喬瑁勸道:“元偉且稍安勿躁,那郭奉孝不過無名之輩,如何值得這般動怒。”


    “使君,非是我氣量狹小,實在是……看不得這等猖獗小人!”


    劉岱搖了搖頭,捋著胡須若有所思道:“說起來,那劉玄德也並非不知輕重之人,為何會派這等狂徒出使?”


    “怎麽,使君以為今日之事,乃郭奉孝私自妄為,並非劉玄德指使?”喬瑁疑惑道。


    劉岱微微頷首,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前者,劉玄德率兵攻占泰山,並未與咱們打聲招唿,已是失禮。此番遣使前來,想必泰山郡已被其納入囊中,隻是找個借口來搪塞咱們。


    既是他失禮在先,又為何要如此囂張跋扈?”


    “這……”


    喬瑁一時語塞,思慮片刻後,才冷冷一笑道:“使君,有道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別看那劉玄德之前謙恭有禮。可如今他晉升為徐州牧,說不定早已不把我等放在眼裏!”


    “這倒不至於,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既得了好處,卻又為何要樹敵。劉玄德此人,斷不至於如此短視。”


    喬瑁皺眉道:“那今日之事,又作何解釋?”


    劉岱捋須笑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郭奉孝究竟何意,還要見過才知道。他不是指責咱們不懂禮數麽,那便滿足他,請元禮出城走一趟,親自迎接他便是。”


    “也好,我倒要看看這郭奉孝意欲何為!”喬瑁冷笑道。


    其實泰山郡的歸屬,劉岱壓根就不在意。


    他本是個務實之人,眼下連濟北都沒能咽下去,哪有心思去打泰山的主意。


    再者,如今他和張邈等人之間的關係愈發緊張,說不準隨時會開打,正想拉劉備為臂助,又怎可能揪著泰山之事不放。


    說白了,自從得知劉備大軍拿下泰山的時候,劉岱就在心中算了一筆賬。


    我不追究你私自進兵泰山之事,但你得出兵幫我收拾張邈等人。


    這倒不是說劉岱怕了張邈,實在是張邈背後有袁紹這個大boss,他自然也得拉個足夠有分量的人幫忙。


    ……


    郭嘉又在城外等了兩三刻鍾的功夫,就見城門口忽然一陣騷動,緊接著便是一隊人馬從城中走了出來。


    為首之人,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文士,身著褐色長袍,發冠皆搭理得一絲不苟,尤其是他頷下那一把濃密而又旺盛的胡須,飄飄然似有神仙之概,賣相極佳。


    此人便是兗州名士大儒,邊讓,邊元禮,如今出任兗州長史。


    雖然劉岱對自己的判斷極為自信,卻仍不敢親自出來迎接郭嘉。


    萬一真像喬瑁所說,郭嘉就是劉備放出來亂吠的瘋狗,逮著自己狂噴一頓,那樂子可就大了。


    自己殺他還是不殺他?


    不殺,自己顏麵盡失,威信掃地。


    殺,自己和劉備之間的關係必然惡化,再無迴旋的餘地。


    好在以邊讓的身份,再加上城中的名士官吏,接待郭嘉卻是足夠了。


    邊讓此人,素以辯才而聞名於世,真要對噴起來,也不至於吃虧。


    “下官邊讓,見過郭先生!”


    見到郭嘉之後,邊讓快走幾步迎了上來,不卑不亢地行禮道,儀態挑不出一絲毛病。


    “原來是元禮先生,久仰久仰!”


    郭嘉也不鹹不淡地拱手道,依舊是那副死媽臉。


    “使君政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特命下官前來迎接先生,先前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好說,好說。”郭嘉擺了擺手道。


    見郭嘉沒有再故意找茬,邊讓鬆了口氣,一揮袖笑道:“先生,請!”


    入城之後,邊讓卻把郭嘉一行人帶到了客館之中,開始安排住處,絲毫不提正事。


    郭嘉心知這是遇到高手了,便主動開口道:“元禮先生,不知使君何時接見在下?”


    “唉,說出來也不怕先生笑話,如今兗州百廢待興,使君為處理政務已是廢寢忘食,實在無暇接見先生。先生若有要事,不妨先告知在下。”


    明白了,劉岱是派你來應付我是吧。


    安排完住處之後,邊讓當即吩咐下去,在州府設宴款待郭嘉。


    席間,郭嘉便挑明了自己的來意。


    “元禮先生可知泰山匪患?”郭嘉舉著酒杯笑道。


    聞言,邊讓微微皺眉,卻也隻得點了點頭。


    “說來慚愧,泰山郡為黃巾賊侵占,我等身為大漢官員,竟不能剿除,實在是慚愧!”


    眼看把邊讓帶入了自己的節奏,郭嘉笑了,當即一擺手道:


    “元禮先生不必慚愧,兩月之前,我主應孔北海之邀,北上青州除賊,順手連泰山賊寇也一起清剿了。如今泰山境內,百姓安居樂業!”


    這一番說辭,聽得一旁的諸葛瑾驚歎不已。


    光撿好的說,越境出兵的事兒你是一點不提啊!


    不過邊讓也不是吃素的,聞言當即起身對郭嘉拜道:“多謝劉使君仗義援手,此舉功莫大焉!我明日便稟報使君,派遣官員前往泰山安撫百姓。”


    賊寇清剿完了,那你們也該滾蛋了吧。


    郭嘉卻是神色不變,點了點頭道:“元禮先生所言甚是,隻是此番清剿賊寇,我徐州精銳盡出,耗費甚巨。既是為兗州清剿賊寇,這大軍開拔之資……


    元禮先生可莫要誤會,我主素來視錢財如糞土,奈何將士們攻戰數月,死傷慘重。有功將士不得不賞;陣亡士卒也得撫恤。”


    要我走也行,給錢!


    “這是自然,但不知徐州此番出兵耗費幾何,還請先生說個數目,我好上報使君。”


    邊讓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但臉上還得露出非常讚同的表情,卻沒有把話說死。


    郭嘉聞言,當即豎起了一根手指。


    “元禮先生也知道,盤踞泰山郡的黃巾賊寇,足有數十萬之眾。此次我徐州出動十萬大軍,才堪堪剿滅賊寇,耗費的錢財便不提了,隻是這百萬石糧草,煩請先生上報使君。”


    聞言,饒是以邊讓的修養,也差點繃不住了。


    啥,一百萬石糧草?


    你怎麽不去搶!


    還十萬大軍……就算把他劉玄德賣了,你們徐州能拿得出這麽多軍隊嗎!


    郭嘉卻好像根本沒看到邊讓的表情一般,繼續自顧自說道:“此外,元禮先生也知道,近來匪患嚴重,劉使君疲於應對。隻怕我徐州大軍前腳剛走,後腳泰山便再度被賊寇占據。我主素來仁德,不忍百姓為賊寇所害,便勉為其難替兗州看守泰山。


    說起來,我主與劉使君乃是同宗兄弟,為兄長看守基業,乃是義不容辭之責,元禮先生以為如何?”


    撤兵是不可能撤兵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撤兵的。


    軍費又沒有,隻能向你們兗州敲詐一番,才能維持得了生活這樣子。


    聽了這話,便讓終於忍不住了,對郭嘉怒目而視。


    此刻,他徹底明白了郭嘉此行的目的。


    占了泰山還不夠,非要再來打點秋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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