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想有朝一日,出征匈奴。”


    許杳杳看著麵前的皇帝老爹,開口。


    這話讓皇帝眸中一怔。


    “為什麽會突然想到出征匈奴了?杳杳,你心中是怎麽想的,說出來讓父皇聽聽。”


    每一個人都曾經年少過。


    年少輕狂,意氣風發,絕對不是哪一個獨有的心性。


    所以,皇帝對於許杳杳能說出這樣的話,雖然有些震驚,但並非不能理解。


    “父皇,大彥國是第一次有計劃要派公主前去異邦和親嗎?”


    “嗯,這種事情肯定不是頭一次,你皇爺爺執政的時候雖然沒有,但大彥國曆史上發生過公主和親的事情。”


    “那父皇送去和親的人是真的皇室公主嗎?”


    許杳杳繼續問道。


    “不是。”


    皇帝看著許杳杳好奇眸子,最終搖了搖頭。


    “外邦苦寒,皇室多數時間都不會將真的公主送去外邦和親,按照不成文的規定,一般都是選擇家世出身不高的女子,先封為公主,教習了禮儀以後,再送去和親。”


    說完這些,皇帝想到了前段時間宮中有關許杳杳的流言蜚語,遂接著解釋。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不成文的規定,這京都中才會沸沸揚揚流傳著你會被送去匈奴和親的事。”


    “其實,皇室不送公主,隻送百姓前去外邦和親,也是為了將來著想,這外邦多半是在同大彥國戰敗以後才會提出和親,這些戰敗的外邦表麵上雖然順服,可心中如何想不得而知,若是送了真的公主去往外邦和親,到時候兩方再次發生征戰,真的公主就會淪為對方的人質。”


    那些不成文卻流傳下來的規矩,本身自有它的道理。


    皇室淪為人質,會對家國產生無窮的危害。


    “那父皇,你真的覺得‘遣妾一身安社稷’這種說辭是正確的嗎?我們身為皇族,接受大彥國萬千黎民百姓的供養,與此同時,我們也需要庇護天下的百姓,讓他們安居樂業。”


    許杳杳打量著陛下的神情,將自己心中這段時間所思所想,緩緩道出。


    “那個被送去和親的女子,也是我大彥國的百姓,她也有被保護的權利。”


    “沒有誰就是該被犧牲的那個。”


    犧牲一個人,與犧牲十個人,一百個人之間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因為在許杳杳眼中,那些都是人命。


    而她曾經接受過的教育告訴她,人命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


    “杳杳啊,你還年輕。”


    皇帝聽著許杳杳這些話,倒也沒鬧,眸子裏反倒是多了不少的笑意。


    “父皇從前也想過你說的這些話,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想法,父皇當年才會想著親自去征戰蠻夷。”


    皇帝如今算是明白了許杳杳為什麽會突然說那些話來。


    “但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這世上的人命是有高低貴賤之分的,犧牲一個人與犧牲成千上百個人之間有著本質的區別!”


    “一場戰役會損失很多的將士,那些將士如果活下來,娶妻生子,種田耕種,大彥國就會在短短十年間多了不少的人口,可如果沒有人去和親,這些將士們就需要拿起武器去征戰,他們會在戰場上殞命,大彥國也會少了很多的勞力。”


    “國家的興亡本就是用一些人的利益換來的,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等到你日後接觸的人和事多了以後,就會明白這個道理了。”


    皇帝隻當今日的許杳杳是年輕氣盛,並未將她的這些話放在心上。


    “好了,皇宮到了,禦書房內還有不少的折子,今日晚些時候,父皇還要去貴妃處,今日就不能陪你跟你的母後了。”


    皇帝說著,抬腳下了馬車。


    許杳杳也跟著下了馬車。


    她雖然不讚同皇帝老爹說辭,但許杳杳也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分歧不是單單的個人之間的分歧,而是不同社會環境下造就的三觀差異。


    真的斤斤計較,緊抓不放的話,沒有任何意義。


    “杳杳恭送父皇。”


    瞧著寶貝女兒乖乖行禮,皇帝眸子裏的笑意又重了三分,他伸手撫了撫許杳杳的發頂,淺笑著開口。


    “你想要去征戰沙場的想法很好,但破土開疆這種事情,還輪不到讓孤的寶貝女兒身先士卒,我大彥國有很多的兵將可以代君一戰!”


    他如今終於明白了當年先皇阻止他上陣殺敵時的心情。


    大彥國皇室一向是子嗣不豐,他是先皇的獨子,若是真的送上戰場殺敵,期間但凡有個好歹,後果都將是大彥國無法承受的。


    同樣的道理,許杳杳也是他跟皇後唯一的孩子,大彥國皇室的繼承人。


    若是許杳杳在戰場上有個好歹,他這個皇帝一樣無法承受。


    “父皇,你是要我為了大多人的利益,而犧牲一小部分人,這是為君之道裏的顧全大局,那你如今去往貴妃處,陪她也是如此?”


    許杳杳知道皇帝如今隻相信她母後和蔣家,但是,為了安撫陸貴妃,這段時間,皇帝也時常會去陸貴妃的宮裏。


    她也明白這些不過是穩固大局的權宜之計。


    但是,許杳杳心裏頭就是別扭。


    她不是為了自己覺得別扭,是為了她的母後蔣琬卿覺得別扭。


    大彥國雖然確實是三妻四妾的國度,身為皇帝的有三宮六院在這個大彥國怕是都沒有人會覺得不正常。


    但這些人裏頭,不包括她許杳杳。


    “怎麽,杳杳是覺得父皇做錯了?還是說,你不想父皇丟下你母親,前去貴妃那裏?”


    對於後宮之事,從來都沒有臣子敢在這件事情上插手。


    因為這是他這個做皇帝的私事。


    可許杳杳是他的女兒,不是他的臣子,聽到自己女兒這麽說,帝王不會覺得冒犯,相反的,他覺得自己女兒是在關心蔣琬卿。


    “不是,父皇,我……”


    許杳杳知曉這些話,一時半會兒怕是說不清楚。


    “公主,秋霜姑姑來了。”


    陸建城聽著安樂公主期期艾艾,擔心公主說了錯話,惹怒了陛下,連忙替著公主找了個借口搪塞。


    “秋霜,怎麽了?表姐那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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