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花門的旁邊便是一片小竹林,密密仄仄的遮擋著光線,蘇落被一把拽了進去。


    陳珩高大的身影罩在蘇落麵前的時候,蘇落瞠目結舌驚了一瞬,跟著張嘴就要叫人。


    “你若是敢叫出聲,她今兒就醒不過來,到時候雲珠公主就要擔負一個殺人的罪名,你覺得鎮寧侯府會用這件事朝皇上發難嗎?你覺得鎮寧侯府發難是衝著誰呢?除了簫譽還有別人嗎?”


    蘇落頓時瞳仁一顫。


    陳珩咬牙,看著蘇落的反應快要嫉妒瘋了,“你還真是在乎簫譽!”


    陳珩眼睛死死的盯著蘇落,低聲說著威脅人的話,那樣子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吃了。


    蘇落從未見過陳珩這樣,但現在顧不上畏懼或者別的什麽,隻難以置信的看著陳珩,“是你安排的五小姐落水?根本不是雲珠公主推得?”


    陳珩冷笑,“是誰安排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果敢嚷出去,她立刻就沒命,鎮寧侯府一定會用這件事威脅皇上,你猜我會威脅皇上做什麽?”


    簫譽。


    蘇落簡直恨透了陳珩。


    眉眼掛著寒霜一樣的清冷,“你要如何?”


    她的疏離和冷漠刺的陳珩心口發疼,眼神愈發幽暗暴躁。


    陳珩看著蘇落。


    實在難以接受,眼前這個冰冷的猶如一把對準他的利刃的姑娘,和先前那個圍著他團團轉的人,是同一個人。


    “我不準你嫁給簫譽。”


    蘇落繃著眼皮看著陳珩。


    陳珩下垂的手捏著拳,心頭的怒火和妒意讓手背的青筋那樣明顯。


    他用氣音說話,聲音那樣的兇狠。


    “你是我陳珩的未婚妻,就隻能是我陳珩的未婚妻,我早就和你說過,我不喜歡顧瑤,我娶她不過是為了家族利益。


    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他父親的兵權不能因為她嫁人而被迫和外人分享,而鎮寧侯府也恰好需要他家的軍權來鞏固地位。


    這隻是一個利益聯姻,無關感情。


    我說過多少次,我不會對她有感情。”


    陳珩簡直覺得這些解釋對他來說是一個恥辱。


    他堂堂鎮寧侯府的世子,做什麽事不是隨心所欲,現在竟然要藏身在這逼仄的小竹林裏和蘇落這樣細致的解釋。


    他簡直為了蘇落犧牲太多。


    攥著拳,陳珩道:“你就因為我娶了顧瑤,你要和我賭氣到這一步?你知不知道,你為了和我賭氣,被簫譽利用來對付我!


    那日在刑部大牢,你眼睜睜看著簫譽對我動手,你眼睜睜看著簫譽將我關在牢裏。


    蘇落,你就這麽恨我?恨到讓簫譽置我於死地的地步?


    當時若非因為突然發現你在,我會那樣毫無反擊的任由簫譽摁著打?


    蘇落,你到底有沒有心!”


    陳珩情難自製,伸手一把攥了蘇落的手腕,將人拉近。


    蘇落猛不防他一下拽著她向前一拖,人直接撞到陳珩的胸口,蘇落奮力要甩開陳珩,“我沒有心?我因為沒有心所以要被迫喝一碗紅花?我因為沒有心所以我爹娘要被迫喝下鶴頂紅?”


    陳珩死死抓著蘇落的手腕,像是鐵鉗一樣緊緊的鎖住,任由蘇落掙紮,分毫不鬆。


    陳珩幾乎紅了眼。


    “那是鄒鶴與簫譽聯手故意編的謊話來騙你!你在鎮寧侯府住了五年,你和簫譽才認識多久?就對他的話這麽深信不疑?


    那我們這五年算什麽?


    簫譽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這樣!


    你喜歡了我五年,蘇落,你忘了嗎?你喜歡的人是我!”


    陳珩近乎低吼,猶如發瘋的猛獸。


    “你和我賭氣,你帶著子慕離開鎮寧侯府,怎麽就那麽趕巧,你前腳離開鎮寧侯府去了春溪鎮,後腳簫譽就住了你隔壁?


    他可是長公主嫡出的,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是皇上禦封的南淮王。


    像他這種人,什麽紙醉金迷沒見過,什麽絕色佳人沒得到過,他要娶你為妃?


    你怎麽那麽天真!


    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陰謀,是簫譽利用你來對付我對付鎮寧侯府的陰謀,你清醒點好嗎!


    就算這些年我母親因為顧瑤的事對你不好,但你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人。


    我對你難道也不好嗎?”


    蘇落隻覺得可笑。


    陳珩力氣大,抓著她的手腕她掙脫不開,幹脆也就不掙紮了,任由陳珩攥著,蘇落看著他,一字一頓的道:“世子對我真的好嗎?你真的覺得你對我好嗎?那世子要不要說說,你都是怎麽對我好的?”


    蘇落說的堪稱心平氣和。


    說完,甚至嘴角微揚帶著一抹笑,看著陳珩。


    不掙紮不反抗,等他迴答。


    陳珩先前怒火包裹五髒六腑,攥著蘇落的手腕,全身的血液都在橫衝直撞。


    他憤怒又壓抑,渴望又委屈。


    憑什麽喜歡了他五年的人就這樣一聲不響轉頭成了他死對頭的王妃!


    可被蘇落這樣一問,陳珩忽然腦中一片空白。


    他對蘇落好.....他是如何對蘇落好的?


    蘇落的生辰,每年他會送蘇落禮物,但禮物都不是他準備的,是金寶準備的。


    要麽是簪子,要麽是瓔珞,要麽直接就是寶石,有時候他甚至連送的是什麽都不知道,是金寶直接給了蘇落的。


    陳珩忽然心裏發空,發慌。


    他竟然一時半會想不到一件他對蘇落好的事?


    不對,不是這樣。


    蘇落冷笑著,“世子爺,如果實在想不到,可以不想。”


    陳珩像是瞬間被激怒,惱羞成怒,他攥著蘇落的手腕把人拽的更緊,垂眼看著蘇落。


    以前盡管陳珩不說,但他一直知道蘇落長得好,現在......似乎離開鎮寧侯府之後,長得更好了。


    皮膚比以前白了。


    臉上比以前有肉了。


    以前蘇落一直清瘦。


    現在倒是被簫譽養的骨肉勻停。


    陳珩紅著眼,裹著怒火和妒意,“你在鎮寧侯府住了五年,你弟弟從繈褓嬰孩長到五歲,這不算是我對你好嗎?”


    陳珩隻覺得自己根本控製不住。


    不知是占有欲還是蘇落太勾人。


    攥著蘇落的手,陳珩低頭就要含住那紅潤的唇。


    他的女人,憑什麽讓簫譽占了便宜。


    是他的。


    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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