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刑部尚書一過去就被從裏麵跌跌撞撞奔出來的仵作給撞個滿懷。


    “怎麽了,慌裏慌張,裏麵又死人了?不應該啊,你一個仵作還怕死人?”刑部尚書一句話問完,忽然眼睛大睜,倒吸冷氣,難以置信道:“難道是,詐屍了?”


    仵作:......


    詐你個錘子!


    緊張和害怕都讓你沙雕完了!


    後退一步,臉上的慌張也散去不少,甚至頗為冷靜的迴稟,“大人,驗屍發現,死者身上都有紅斑。”


    “紅斑?”刑部尚書一挑眉梢。


    仵作道:“像是猩熱病,烈性的,一般猩熱病發病是七天左右,有的烈性的,一天左右,甚至半天左右就能從得病到死亡。”(沒有任何科學依據,我瞎編的)


    涉及到專業知識,仵作越來越冷靜。


    “牢裏這幾個,卑職查驗過,全部都是無擊打重傷,全身帶有紅斑,並且詢問了其他衙役,死掉的幾個衙役之前並無身體不適,所以基本可以判斷是極其烈性的猩熱病。


    具體如何,還要太醫再來確診。”


    他隻是仵作,畢竟不如大夫專業。


    刑部尚書隻覺得心跳的砰砰的。


    猩熱病是烈性傳染病......


    “不對啊,按照猩熱病的傳染程度,看守寧國公的衙役得病沒了,那寧國公呢?和這些衙役接觸的其他衙役呢?”


    仵作道:“寧國公完好無損,其他衙役,有幾個已經出現高熱的,卑職讓人單獨隔離安排了,天牢這邊,怕是要封鎖。”


    自然要封鎖。


    這可是京都。


    一旦讓這烈性傳染病傳染出去,傳進宮裏......後果不難想象。


    冷汗瞬間浸透,刑部尚書憑著多年判案的經驗,幾乎瞬間就將根源鎖定在寧國公身上。


    雖然還不知道具體到底是如何,但不影響下令。


    “天牢這邊,全部封鎖,開始發熱和出紅斑的分開隔離,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擅自走動。


    已經死的,迅速火燒,通知家屬,發放補貼......多發點,超出部分從我私賬走。


    另外,去查,徐國公被關進來之後,都接觸過什麽,全部都要查清楚!”


    眼睛眯了一瞬,刑部尚書冷笑一聲,補充,“把寧國公的嫡長子和幼孫抓了來,關到寧國公對麵去!”


    不知道寧國公搞什麽鬼,那就讓他府上一長一幼陪著!


    親隨猶豫,“國公爺,卑職帶人去抓,怕是抓不來。”


    刑部尚書道:“派人先去抓,你同時去長公主府請平安,把這邊的情況說一聲。”


    今兒的事,怕是到現在才迎來寧國公的真正算盤。


    親隨領命。


    刑部尚書安排完,也轉頭進宮。


    黢黑的天色籠罩大地,風攪雲湧,裹得街頭巷尾嗚咽低鳴。


    長公主府。


    簫譽正和平安在書房分析今日的事,尋找其中的蹊蹺之處,外麵忽然傳來一聲急切的迴稟。


    “殿下,春杏求見!”


    一聽是春杏,簫譽立刻放下手中的筆,一麵說讓她進來,一麵自己也朝外走,心頭砰砰揣著不好的預感。


    書房大門一開,簫譽已經到了門口。


    春杏一臉急色站在門口,“殿下,王妃忽然發燒,高燒昏迷,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簫譽聞言隻覺得頭頂像是有什麽炸了。


    不然為什麽瞬間會覺得耳鳴心慌,後背還有冷汗一層一層的冒。


    他抬腳就往外走,背後卻被平安一把拽住。


    “王爺!咱們書房這邊是安全的,但是府中其他地方未必沒有誰的眼睛盯著呢!卑職去王妃那裏看,王爺不能去!”


    簫譽今兒可是九死一生迴來的。


    可蘇落突然發燒,簫譽怎麽可能不去看一眼。


    “爺,卑職去看一樣的,暫且忍一下,大局為重,若是被發現......後果難料!爺!”


    平安聲音帶著嘶啞透著央求。


    今兒晚上說了太多的話,熬了大半夜,一雙眼睛赤紅。


    簫譽抓著門框的手死死的摳著,默了一瞬,閉了一下眼,泄了氣,垮了肩,“你去吧。”


    平安拔腳就往外跑。


    春杏趕緊追上去。


    簫譽望著平安離開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冥黑夜色裏,牙齒咬著嘴裏一點細肉,下顎繃的很緊,“落落,不要有事。”


    他失去了一個又一個親人。


    失去不起了。


    蘇落是王妃,平安是外男,但此刻平安沒講那麽多顧及,過去就直接一頭衝進蘇落的屋裏。


    的確如春杏所言,蘇落燒的臉頰都是紅的,雙眼緊閉,不住的在嘀咕著什麽,模糊不清。


    府裏養的大夫已經趕了過來,不過也隻是比平安先抵達一瞬,平安進來的時候,他正把脈。


    平安吞咽一口,嘴裏幹燥的什麽都沒有,嗓子眼都是灼疼的。


    走上前。


    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手在抖。


    應該是今兒累著了,應該是今兒累著了,應該是今兒累著了......平安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瞎想,就是累著了。


    他們王爺這輩子過得太苦。


    這好容易生活裏有這麽一咂摸甜味兒。


    那麽冷心冷肺的一個人,如今見誰都忍不住要拿出來他王妃秀一秀,苦慣了的人,有一點甜,都視若全部的珍寶。


    千萬不能有事啊。


    平安站在那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大夫的手。


    原本靜心切脈的大夫,忽然臉色一變,一個哆嗦從矮板凳上彈站起來。


    平安眼皮一跳,上前一步,一把抓了他,“怎麽?”


    玉珠和春杏也急急上前。


    大夫眼底帶著劇烈的恐懼,嘴皮顫了兩下才說出音,“是,是烈性的猩熱病!”


    春杏瞬間捂嘴。


    轉頭撲向躺在床上的蘇落身旁。


    “怎麽會是猩熱病,好好的,怎麽會得這個病!”


    平安太陽穴一突一突的跳,抓著大夫的衣領沒鬆,“你確定?”


    大夫點頭,“王妃手腕處有紅斑,春杏姑娘可以再檢查一下身上,應該也有。”


    平安拽了大夫就往出走,屋裏隻剩下春杏和玉珠的時候,春杏眼底含著淚去解蘇落衣扣,手都是哆嗦的。


    有。


    胸口,脖頸,腿上......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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