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膚色偏黑的隨從道:“立刻動身不現實,皇上如果真是給碣石縣發了捉拿命令,那麽這個命令怕是也下發到了其他各處,我們一旦被圍堵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不說被捉,就是被圍困,也會被活活圍死。


    而且,這邊是有駐軍的,一旦給駐軍時間派兵過來,就咱們的人數,天大的本事也無法抵禦絕對的力量。”


    “不錯。”另外幾個隨從認同。


    蘇落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要耽誤時間,現在就定下方案,攻占碣石縣衙,以碣石縣為據點,以守為攻。”


    “可如果消息有誤呢?”有人疑惑。


    蘇落道:“就算消息有誤,王爺日後去了祁北,一樣要打迴來,碣石縣的縣衙與咱們並無舊交,並且與朝中南陽侯關係頗近,南陽侯是世家。


    生死一線,我們自己能活就是本事了,沒必要這個時候有這個宅心仁厚,再者,我們拿下縣衙又不是要殺了他們。”


    “不錯!”


    蘇落的話立刻得到其他幾個隨從的迎合。


    “隻是京都發來這樣的消息,那就意味著王爺在京都暴露了,楊廷和也未按照約定的時間來,隻怕那邊......麻煩不小。”


    這話讓蘇落心裏想被針紮了一樣。


    她怕的要命,慌的要死,現在卻也隻能咬緊牙關,學著簫譽素日的從容,揚起下顎,道:“那我們就更要拿下碣石縣,作為迎接王爺的據點,而不是讓王爺解決了京都的麻煩再千裏奔襲直奔祁北。”


    碣石縣三麵環海,一麵靠陸。


    拿下碣石縣縣衙或許容易,但是守住卻未必容易。


    一旦對方從海上進攻,他們怕是難以抵擋。


    “我們拿下碣石縣,按照目前我們的兵力和縣衙的兵力,其實是毫無懸念的,但是就怕激怒百姓,我們需要一個順理成章的過程,並且快準狠。”皮膚微黑的隨從道。


    蘇落感覺自己這輩子,腦子就沒轉的像現在這樣快過。


    “如今長公主病著,需要紅花,不如我們放出消息,就說長公主殿下病危,急需紅花鹿茸一類藥材救命,否則熬不過今夜?


    縣衙若是收到京都要捉拿我們的消息,必定不會送藥,他最合理的做法就是順水推舟。


    我們可以趁機搜一下某個藥鋪,碣石縣也有世家的藥鋪,這藥鋪裏必定有上好的紅花和鹿茸。


    我們拿這個做切入點,應該能引發百姓的共鳴,然後順勢推翻碣石縣縣令,如何?”


    蘇落的臨危不亂其實已經讓簫譽的這些隨從高看一眼。


    簫譽尊重蘇落,他的隨從們自然也不會輕視,隻是畢竟一個沒有經曆過風浪的弱女子,在這樣的場合下,沒有被嚇得六神無主已經算不錯。


    現在竟然提出了頗為合理的意見。


    意見可行,幾人商議一番定出最終方案便開始執行。


    這邊蘇落商議定,才從禪房出來,迎麵遇上灰頭土臉的春杏。


    “王妃,奴婢跑遍了全城的藥堂,沒有一家有像樣點的紅花的,全都是賣這種碎渣的。”


    春杏拿出一個小紙包,裏麵包著一些紅花的碎渣,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手指肚那麽大的花瓣碎片。


    “這入藥的藥效能好到哪去呢!”


    春杏要急死了。


    蘇落道:“藥堂沒有,縣衙一定有,你去叫玉珠,讓她不要忙乎了,隨我去縣衙。”


    碣石縣衙。


    縣令一籌莫展焦灼萬分的在書房當地來迴徘徊,“這可如何是好,如果他們要突然啟程離開,我這到底追還是不追。


    我們縣衙一共一千多衙役,拿去追他們,那就等於是拿去祭天,有去無迴。


    要是眼睜睜放他們走,到時候這罪過論下來,我就是一個瀆職。”


    縣令要急瘋了。


    “皇上也是,要捉拿他們,怎麽不派兵來呢,我一個縣衙怎麽可能抓得住他們!你送出去的信到底靠譜不靠譜?”


    縣令對麵,站著師爺。


    師爺一抹八字小胡子,擠著一雙三角小眼笑道:“大人放心,絕對靠譜,隔壁的東郊縣縣令的夫人是徐國公府夫人的娘家外甥女,徐國公府落成現在這個樣子,全都是南淮王害的,這是血海深仇,東郊縣是有駐兵的,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了,不出意外,天黑之前就能抵達。


    咱們隻需要在天黑之前拖延住他們不走就行。


    卑職派人去北濟寺那邊打探了,隻要他們有離開的動靜,會立刻迴來迴稟的,大人放心,這眼瞧著就天黑了。”


    “萬一東郊的縣令不願意出兵呢?那位畢竟是長公主,皇上現在說要捉拿,但萬一迴去了,人家姐弟倆又一團和睦了,到時候誰抓的誰倒黴,他若是有這一層顧慮,怕是就不會來幫忙。”


    “怎麽能叫是幫忙呢?陛下能給咱們下令,未必不會給他們下令,卑職瞧著,這次陛下應該就是動了絕對的殺心。


    那長公主帶著南淮王妃說是來北濟寺祈福,可大人也瞧見了,他們帶了多少人,那哪像是祈福的樣子,倒像是逃離京都的樣子。”


    正說話,外麵傳來迴稟,“大人,南淮王妃來了,要見您。”


    像蘇落這種娘家沒有根基的,縣令不把她放在眼裏,擺擺手,“讓夫人應承她!”


    隨從迴稟,“王妃是一路從北濟寺哭著出來的,從北濟寺連走帶跑一路哭著來的咱們縣衙,外麵不少百姓都圍觀呢。”


    縣令一愣,“圍觀?圍觀什麽?她哭什麽?”


    “說是長公主殿下得了急症,急需紅花和鹿茸救命,但是遍縣城都買不到像樣的紅花,長公主可能撐不了一兩個時辰了,來和咱們要藥呢!”


    縣令一臉震驚,“不是說,隻是心血不足昏了過去?怎麽一會兒工夫就成了急症?可是屬實?”


    隨從道:“卑職去北濟寺悄悄打探了一圈,那邊的確是幾個隨行的太醫大夫都忙作一團,話裏話外聽著,是不大好了的樣子。”


    師爺立刻道:“大人,這是咱們的機會啊。”


    “機會?”


    “大人您想,長公主若是在這裏病逝,那一時半刻他們肯定不會離開咱們縣城,咱們都不用等東郊縣的幫忙了,隻說北濟寺條件不好,把人接進縣衙,這人一來了,還不是任由大人轄製!她有再多的護衛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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