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部長這一句,頓時讓氣氛緩和了些,於父聞言也微微一笑,“說的倒是,先去二樓看看吧。”


    他走在前,謝知韞緊抿唇角跟在後麵。


    阮部長看著她沉著臉,忍不住低聲道:“走個過場罷了,若不行便看完就走,他總不能讓你起死迴生。”


    謝知韞沉默。


    之前她也是這般想的,但現在想來,隻怕師傅那邊已經透過了底了,若不然於父也不會幾經周折的找上她了。


    “先看看吧。”


    阮部長無聲點頭。


    …


    二樓。


    才上樓,便看到挨著窗台的主臥門開著,陣陣藥味從中彌漫開來,謝知韞輕嗅了嗅,發現不少是舒筋活血的草藥。


    她跟著上前,才走到門口,便見到一個女傭從裏麵走了出來,她腳步匆匆,身後似有鬼在追般,端在手裏的藥盆更是不斷搖晃著,灑在了地毯上。


    謝知韞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眸底盡是恐懼。


    她在怕什麽?


    謝知韞擰眉,目光止不住的落在了屋內。


    原本就以黑白灰為主色調的房間內,此刻隻開著個小夜燈,厚厚的窗簾擋住了陽光,讓屋裏也頓時暗了不少。


    沉悶又壓抑。


    她抬眸,目光落在了床上,少年此刻身下墊著厚厚地枕頭,腰上麵還蓋著厚厚的毛毯。


    他的五官很秀氣,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很溫順乖巧的那種,但此刻,他臉色蒼白虛弱,靜靜地靠在床榻上,宛若一個被抽去生機的布娃娃般。


    可憐又無害。


    謝知韞見到他第一眼,便多了幾分同情。


    聽於父說,他是滑雪受傷才導致的下半身癱瘓?


    滑雪?


    他看起來,倒不像會滑雪的人。


    謝知韞眸子微閃,而此時,床榻上的少年也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他眸子清澈,定定地看著她。


    “你是爸幫我找的那個小醫生嗎?”


    他神色間帶著些好奇,似有些詫異。


    “你看起來,倒比我想象的要小很多。”


    前幾日聽到父親的話,他便對謝知韞起了幾分好奇,一個比他還小兩歲的小丫頭,竟會針灸治病?


    似還有醫術不凡?


    他直勾勾地看著謝知韞,片刻後,他又笑著道:“若實在不行,我也不會怪你的,你放心大膽的治就好,不要害怕。”


    於一倫聲音溫柔。


    謝知韞聞言則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他似乎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她原本以為,以於雪晴的性子,於一倫必然也是驕縱蠻橫,或是張揚不羈,但卻沒想到是這麽安安靜靜的一個人。


    若旁人年紀輕輕癱瘓在床,隻怕早就性格扭曲了,他倒截然不同。


    她微微垂眸。


    而旁邊,於父在看到於一倫時,眸底也多了幾分真心,他目光從他身上掃過,而後落在謝知韞身上,語氣沉沉道:


    “無論如何,之前的事都與他無關,他也全然不知,煩請謝小醫生竭盡全力。”


    他語氣微頓。


    “若還因為雪晴的事而耿耿於懷,等醫治好一倫,我必然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於父言語誠懇。


    謝知韞倒沒想到他會說這些,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他倒是一片‘慈父之心’但若非他們惹事在先,她直接告知她未必不會幫忙。


    但現在……


    他是‘慈父’那旁人就活該被他算計了?


    謝知韞神色淡漠,斂眸不語,徑直將手落在於一倫手腕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謝知韞眉頭也是逐漸皺緊。


    如師傅所料,於一倫雖情況嚴重,但還沒到一絲希望都沒有,以針灸加藥材調養,輔以康複治,未必不能治好。


    隻是,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饒是治好了,也隻能如常人般行走,跑跳什麽的絕無可能。


    而且,她得耗費很大的時間和精力,投注在他一人身上。


    值嗎?


    謝知韞冷著臉,沉默不語。


    而於父則是坐不住了,他隻有於一倫這一個兒子,若真有希望,那於雪晴也不是不可舍棄的……


    他麵色漸沉,果斷道:


    “之前的事,是於家做的不對,我可以為此致歉,若你依舊惱怒,我可以讓於雪晴現在迴來,像你跪地認錯!中茶飲的事,我也可以賠償一切損失!”


    “隻要你能將一倫治好,什麽代價,我都可以接受!”


    於父一字一句,言辭懇切。


    他清楚的看出了謝知韞眼裏的猶疑,也瞬間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宋景明在部隊之間,難免出任務,有傷亡,若你能治好,我可以在最大程度內,為他規避一切風險!”


    “……”


    阮部長一聽這話,瞬間神色就變了。


    畢竟這是省領導,他的一句道歉有多難,他最清楚不過,但現在,他步步退讓,就差開口求她了。


    阮部長見狀不由地扯了扯謝知韞,低聲道:“我不跟你講什麽醫者仁心了,無論如何他的身份擺在這,能一筆揭過是最好。”


    話說的難聽些,這起碼是求。


    若於父繼續拿宋景明來逼她妥協,逼她救人呢?拿謝家,亦或是她哥哥們的前途來威脅?她能如何?


    謝知韞也明白了阮部長的言外之意。


    如今她羽翼未豐,於家甘願妥協,對她而言反而是最好的結果,若真撕破臉,後果也不是她能承受的。


    她垂眸,片刻才緩緩道:


    “我可以治,但不能保證成效。”


    “可以治就行!”


    於父一聽這話,眼頓時亮了幾分,“隻要能治,哪怕是十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願意試一試。”


    他已經找了太多醫生,聽到最多的都是‘無能為力’‘除非有奇跡出現’,甚至連試都不肯一試。


    如今聽到謝知韞的話,於父頓時燃起了希望。


    而旁邊,於一倫聽著她這話微微一怔,抬眸看著謝知韞好半晌,才遲疑道:“你真的能治嗎?”


    “坦白講,我隻有四成的把握。而且,最多能如常人般行走,其他的,我無能為力。”


    “足夠了,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於一倫眸子也一點點亮起,“隻要能從床上起來,不需要別人攙扶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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