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兩軍人馬都猶如緊繃的弓弦,隻等一聲令下,拚死一搏……


    ……


    與此同時。


    新任西戎王哈丹,集結十萬大軍,終於在這日,正式向大啟發起宣戰。


    永州和西戎交界,此刻敵軍馬蹄聲轟轟作響,逐漸逼近城下。


    好在秦念之等人自進入永州後,便料想到哈丹狼子野心,早早封鎖城門。


    此刻秦念之站在高高的城樓上,一眼便瞧見了那身披鎧甲,手持彎月大刀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立於陣前的主帥,正是那謀權篡位的哈丹。


    “他竟然親自來了?”


    夜影麵露疑惑,“這王位還沒坐穩,便親自披陣掛帥,看來所圖不小。”


    蔣年麵露擔憂,“我們已經向陛下求援,可這一來一迴,援兵至少也要半個月才能到達。


    敵軍來勢洶洶,我們卻隻有兩萬兵馬,對方若是強攻,隻怕撐不住……”


    “撐不住也要撐!”


    秦念之語氣堅定,“永州是大啟對西的第一道防線,若是我們擋不住,這群西戎兵,便可長驅直入,一路向東,直取皇都。


    陛下還在與北狄僵持,一旦永州城破,便是腹背受敵,大啟危矣!”


    眾人一驚,似乎想到那樣的場景,皆嚇出一身冷汗。


    這時哈丹的渾厚有力的嗓音響徹上空,“大啟官員聽著,打開城門,投降不殺!


    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隻要你們打開城門口,放本王入境,我哈丹對天起誓,厚待戰俘,絕不濫殺!


    否則三日之後,我哈丹便率領二十萬鐵騎踏破永州,屠盡全州百姓!”


    哈丹說完,又命身邊的傳話官,將這話連傳了三遍。


    城中的百姓自然聽得清清楚楚,一時民心動蕩,城中慌亂。


    接任永州知州的大臣匆匆趕來,安撫好百姓,登上城牆,望著黑壓壓的西戎軍隊,心生懼意。


    身形微晃,不由得後退幾步。


    秦念之夜影上前扶住他的肩頭。


    他茫然迴頭,認出了秦念之和夜影等人,相互見禮後,依舊憂心忡忡,神情凝重。


    “秦大人,不妨一同入內商討對策。”


    ……


    知州府衙內


    張大人正著急上火,愁得不行,“哈丹此人野心勃勃,永州孤立無援,敵軍勢眾,和他們相抗,如同以卵擊石,城破是遲早的事。


    不如趁他們給的這三天時間,我們率領民眾整體撤退,退守到渝州,渝州有兵二萬,兩軍匯合,倒有一戰之力。”


    此話一出,蔣年率先發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永州城破,西戎軍便可長驅直入。


    到時便不是一州一郡的得失,而是關乎整個大啟的存亡!”


    秦念之沉聲道,“張大人不想這兩萬將士枉送性命,想保存實力,我能理解。


    可先不說率領整州百姓撤離的難度有多大,又會有多少跟不上隊的老弱婦孺慘死在追兵的鐵騎下。


    再者退守渝州,將永州拱手相讓不戰而逃,士氣便已經弱了一大截。


    還未開戰,便已經敗了!


    張大人,此舉不妥!”


    “誒,秦大人所言我又何嚐不知。並不是我張德元貪生怕死,隻是這區區兩萬兵馬留在此處負隅頑抗,最終也不過是死路一條。


    既然明知是死路……”


    “可我等身為守城將士,職責便是如此。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就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我也劉義也要和西戎軍血戰到底!”


    來人正是永州新上任的城防軍統帥劉義,他對著秦念之等人深深一拜。


    “還請秦大人、張大人帶著城中百姓撤離,我劉義一定會拖住西戎軍,死守永州!”


    張大人站起身來,像是做出艱難的決定,最後沉沉地歎了口氣。


    帶著視死如歸的奮勇,“我張德元身為一方父母官,斷沒有離開的道理。


    既然劉將軍要血戰到底,我自然以命相陪。


    本官會和劉將軍一起留下來抵抗敵軍,為整州的百姓爭取逃亡的時間。


    隻是我張家三代單傳,我膝下隻有一子,難免嬌慣,寵得無法無天,還請秦大人帶他一同撤離,多多照顧……”


    “不行!爹爹,我不走!


    我也要留下來!”


    門外忽然走進一個華服錦衣的青年,一進門就大聲嚷嚷,渾然沒將場上的眾人放在眼裏。


    張大人瞪了那男子一眼,大聲斥責,“胡鬧,你一無官銜,二無軍級,留下來不過是添亂。”


    又向眾人介紹道,“秦大人,這便是犬子張英傑,他不懂事,還要麻煩你一路照應……”


    “秦大人?”張英傑一愣,轉頭打量起議事廳的一行人,瞬間眸子放光,大步走到秦念之身前。


    “秦大人!竟真的是你!


    沒想到竟有緣再次重逢,我……”


    上官思皺著眉頭,擋住熱切興奮的張英傑,語氣冷淡,“張公子,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


    像是想到永州如今的處境,張英傑瞬間變得義憤填膺,“秦大人,難道就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西戎王究竟為何突然背信棄義,撕毀兩國和談協議,貿然開戰……”


    上官思沉聲解釋道,“西戎發生內亂,西戎王的桑吉的皇叔發起政變。


    如今的西戎王是哈丹,他好勇善鬥,野心勃勃,私底下已經和北狄勾結在一起。


    意圖聯手攻下大啟。”


    劉義大吃一驚,“難怪這幫西戎人毫無預兆地突然發兵。


    呸!原來是亂臣賊子謀權篡位!


    隻可惜這邊疆百姓,還沒過幾天太平日子,又要再次陷入戰亂之苦……”


    可眼下並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刻。


    秦念之直截了當的問道,“劉大人,若是三日後西戎軍攻城,你有幾分把握守住城池……”


    劉義眉頭緊鎖,微微搖頭,重重地歎了口氣,“若西戎軍全力攻城,我軍勉力支撐,最多能支撐五六日吧。”


    雖然早在預料之中,可眾人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陛下的援軍最快也要半月後方能到達……


    “若是現在向臨近的渝州求援,渝州有兩萬兵馬,如此可能守住城池半月不破……”


    劉義點點頭又微微搖頭,“若是有了這兩萬援軍,自然可以多撐些時日。


    隻是沒有陛下的指令,私自調兵可是死罪,渝州知州絕不會擅自出兵相助,更何況……”


    秦念之打斷他,站起身來作揖告退,“調兵之事,我來想辦法。


    戰場刀槍無眼,還請劉將軍、張大人保重自身……”


    ……


    離開議事廳,秦念之走出老遠,還能聽見張英傑的叫囂,“爹爹,我不走!我誓死捍衛永州!


    你就是將我打暈送走,我醒了,爬也會爬迴來!”


    “胡鬧,你知不知道,留下來就是死路一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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