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藥皆有三分毒性。”太叔瑱說完,頓了一下說道,“服藥之後,每月務必以內力相佐,才能發揮更好的藥效。”


    他說著,喝了一口茶。


    謝婉瑜算算時間,距離她吃藥到今天,剛剛好一個月。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中萌生。


    難道太叔瑱不顧法紀私自迴京就是為了用內力來給她解毒的?


    想了想,謝婉瑜又搖搖頭,不可能的,她跟太叔瑱的交集沒有那麽深,哪怕是為了她獻醫書的事,他也沒必要冒這麽大的風險。


    心中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流淌,謝婉瑜說不出是什麽感受。


    “王爺如今身體尚未恢複。”謝婉瑜說道。


    太叔瑱這才正視她一眼,“也不知你得罪了什麽人。”


    他並沒有言明什麽,但是謝婉瑜卻瞪大了眼睛,他的意思是這傷是因為她才受的。


    侯府西院。


    “怎麽會的,這不可能!”薛雪檸說完,將手裏的茶盞直接砸在了地上,“啪”的一聲,瓷片四散分開,碎落在地。


    伺候的下人們都跪了下去,不敢吭聲。


    碧雲急忙說道,“夫人,您仔細著身體。”


    “西山整個土匪窩,我賣了個鋪子才請動他們,幾百人的寨子,一夜之間,竟一人都不剩了!”薛雪檸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雖然薛雪檸跟蕭璟說的是讓人假扮土匪,實際上她卻請了真的土匪。


    因為她很清楚,一個女人若是落在那些土匪手裏,會遭受什麽樣的待遇,她性子陰狠,有這樣的機會,自然不會讓謝婉瑜好過。


    薛雪檸本來還想著今天她就能把謝婉瑜所有的嫁妝收入囊中,沒想到她白白的搭了一個鋪子,還什麽都沒有得到。


    當初為了治臉,她就沒少花錢,再加上賠了佩兒的二百兩,如今又搭裏一個鋪子,她本就為數不多的私產,如今也剩不下什麽了。


    “都怪那個賤人。”薛雪檸咬牙說道。


    從前謝婉瑜憨厚,隻要蕭璟稍微施壓,她就會乖乖的拿出錢財,從而薛雪檸過的日子極為富足,哪像現在,別說吃燕窩了,就是參須,也是半月才能吃一次。


    碧雲轉了轉眼珠說道,“夫人,這個法子不行,還有別的啊,反正侯爺心不是在您這麽。”她壓低了聲音說道。


    薛雪檸緩緩吐出一口氣,“我也就剩下他了。”


    京郊別院。


    謝婉瑜叫了飯菜進來,並沒有讓人進來伺候。


    主要也是怕讓人看到她房裏有外男,估計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太叔瑱坐在桌前,看著豐盛的早餐說道,“你也一起吧。”


    謝婉瑜本想著等他吃完了自己再吃的,聽他這麽說,有些猶豫,“王爺是外男,我怎能單獨與您共同用膳。”


    “如今事發突然,所以這些規矩盡可拋開。”太叔瑱說道,“你我坦蕩,有何可懼?”


    謝婉瑜想了一下,好像也是這麽迴事。


    況且蕭璟背著她跟薛雪檸都生下了孩子,她不過是跟太叔瑱一起吃個飯,與之相比根本不算什麽的。


    再者他們並沒有夫妻之實,也算不得是正經夫妻,那她跟男人吃飯更算不得什麽了。


    這樣安慰自己之後,她才勉強落座。


    “給你。”太叔瑱將筷子遞給了謝婉瑜,自己隻拿碗裏的勺子吃飯。


    謝婉瑜也沒客氣,接過了筷子,“王爺多吃一些。”


    吃完了飯,謝婉瑜就坐在榻上看書。


    太叔瑱傷得有些重,所以坐在床上打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睜開眼睛,“你且過來,我給你解毒。”


    “王爺等身體好了再解毒也不遲。”謝婉瑜拒絕道。


    “本王無事。”他說道。


    謝婉瑜一動沒動,繼續看書。


    如今太叔瑱傷得特別重,她若是讓他解毒,萬一他損耗內力搞得半死不活的,她豈不是罪過大了,而且,他的那些手下都未必會放過自己。


    太叔瑱見謝婉瑜不搭理他,也就沒有再說下去。


    入夜時分,謝婉瑜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突然一陣劇痛襲來,讓她當場驚醒,疼痛仿佛是從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讓她無法控製,疼得無法唿吸。


    她掙紮著,直接從榻上摔倒在地。


    這麽大的響動,自然驚動了太叔瑱,他伸出手,將謝婉瑜抱在懷裏,“怎麽了?可是毒發了?”他緊張的問道。


    謝婉瑜一句話都說不出,疼得滿頭大汗。


    太叔瑱也顧不得行蹤泄露的危險,抱著她就跑了出去。


    幸虧洛神醫的住處距離京郊別院不遠,不然謝婉瑜覺得自己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她覺得自己仿佛馬上就要死了。


    夜裏,窗外的雪又漫天下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婉瑜才從昏昏沉沉中清醒過來。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太叔瑱絕美的容顏,不由心中感歎,一個男人,怎麽生得這般好看。


    不等她再想其他,她就發現自己衣衫半褪,光潔的皮膚有一半是暴露在外的。


    而太叔瑱的手,正不偏不倚的貼在她的身上。


    他滾燙的手心仿佛要將她的皮膚灼傷,但又有說不出的舒服。


    謝婉瑜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為自己壓製毒素。


    震驚的眼神漸漸褪去,但依舊難掩羞憤,幹脆別過頭,閉上了眼睛裝睡。


    誰讓自己中了這種毒呢,除了這樣她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皮膚上的溫熱漸漸離開。


    謝婉瑜睜開眼睛,見太叔瑱收迴了手,然後慢條斯理的走到桌邊喝茶。


    他背對著自己,因而看不出神色。


    謝婉瑜急忙起身,將滑落到肩下的衣裳攏了攏。


    卻聽太叔瑱說道,“昨日你看了我,今日我看了你,你也不必覺得吃虧。”


    本來謝婉瑜還打算說些感謝的話,可是聽到他這麽說,一瞬間恨不得毒啞了他。


    以前隻覺得太叔瑱為人冷漠,如今看來,還有點毒舌,仿佛自己被他看了,倒是自己占了便宜一搬。


    太叔瑱沒迴頭,卻聽清謝婉瑜唿吸有些急促,不由勾了勾唇角。


    下一刻,謝婉瑜就憤憤的走了出去。


    屋外還在下雪,她又沒披鬥篷,剛一出門就抖了抖。


    幸虧洛神醫的房間就在對麵,所以謝婉瑜跑了幾步,也就進了房間了。


    洛神醫又在喝酒,一杯溫酒下肚,讓他整個眉眼都舒展開了。


    楚慎正坐在一旁撫琴,手邊是一盞熱茶。


    看到謝婉瑜進來,他露出一抹笑容,“夫人身體可好些了?”


    謝婉瑜微微頷首,然後看向洛神醫,“一定要這樣才能壓製毒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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