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知道我到了?”來人嗤笑一聲,緩緩地從裏屋踱步而出。


    就在鳳夕若以為他會過來時,來人卻在屏風後麵站定了腳步。


    燭光搖曳下,兩道身影漸漸在屏風上重合。


    鳳夕若眯了眯眸子,沒有迴這句話,轉身在案前坐下,“你今夜過來,又是想做什麽?”


    見鳳夕若坐定沒有要叫人的意思,百裏鴻淵這才不疾不徐地從屏風後麵現身,臉上的麵具晃過一道銀色的弧光,“想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和你一同共賞明月。”


    “這個時候,賞哪門子月。”鳳夕若冷笑一聲。


    如今已過十五,月亮就像一把鐮刀掛在高空,散發著它微弱的晃。


    百裏鴻淵見坐著的人兒一臉冷然,唇角勾了勾,幾步上前雙手往椅子扶手上一撐,在鳳夕若起身前將她禁錮在了懷裏,俯身湊近她的耳畔,用一種極為曖昧的語氣道:“賞不了月,也不妨礙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比如……和你共度良宵。”


    說完,還似不滿足似的,對著那晶瑩剔透的耳廓輕輕吹了一口氣。


    鳳夕若眼皮狠狠一跳,毫不留情地伸手劈向來人,她絲毫沒有壓著氣力,更是帶了一股子惱怒中不死不休的意味。


    百裏鴻淵瞳孔一縮,嚇得一把捉住她的手腕,語氣緊張道:“受傷了還逞什麽能?”


    鳳夕若被抓個正著,試圖掙脫卻發現對方的手臂宛若鐵爪,臉色當即沉了下來,冷哼了一聲:“你消息倒是靈通!”


    百裏鴻淵微微一怔,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以為是十七給他送了消息。


    眸子裏閃過一抹幽色,百裏鴻淵也沒有正麵迴答,隻聲音帶了幾分沉冷,“不是讓你不要受傷嗎?怎這麽不愛惜自己?”


    鳳夕若眯了眯眸子,別過頭去,“我受我的傷,與你何幹?”


    一個身份不被待見就罷了,兩個身份都要被撇清,百裏鴻淵哪裏受得住?當即一把將人拽了過來,“你說與我何幹?就憑你我一夜夫妻百日恩。”


    隻見他動作雖然粗暴,但卻沒有動到她的傷口分毫。


    鳳夕若被這句話氣得磨了後槽牙。


    當初她挑人的時候,就想著這事一個見不得光的家夥,到時候用完了一腳踹開就兩不相幹。


    誰知道自己居然看岔了眼,找了這樣一個甩不開的狗皮膏藥。


    深吸一口氣,鳳夕若狠狠地瞪向那張冰冷的麵具,“什麽百日恩,不過是一夜情罷了。”


    難不成,他還真以為睡一覺就有感情了嗎?


    一夜情?


    百裏鴻淵著實被這三個字給驚住了。


    她居然這般無所謂那天夜裏的事情?


    倘若不是他確信自己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當真會懷疑自己走的這三年,他的小媳婦兒是不是給他戴了綠帽子。


    看著鳳夕若冷然的眸子,百裏鴻淵心裏的火氣再也藏不住,語氣也帶了幾分惡狠狠的意味,“既然你覺得一夜情無所謂,那便兩夜,兩夜不夠,就三夜,三夜不夠那就夜夜!”


    說罷,他一把將人撈進臂彎,作勢就要朝裏屋走去。


    鳳夕若被抱了一個猝不及防,下意識地抓住百裏鴻淵的胳膊,卻不想在動作時碰到了受傷的手臂,忍不住輕抽了一口氣。


    百裏鴻淵的步子猛地頓住。


    接著又氣惱地將人放迴椅子,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受傷的左手,“上了藥沒?”


    百裏鴻淵手指輕輕撫過上麵那層白色繃帶,垂下的眸子裏滿是愧疚,見那繃帶仔仔細細纏得細致,這才稍稍安了心神。


    他怕她小媳婦兒為了和自己作對,倔起來連身體都不顧。


    畢竟,那一鞭子,不就是她自己要來的嗎?


    她雖然身體孱弱,但躲過林箐箐那一鞭子卻綽綽有餘,再不濟,他留下的十七也不是吃幹飯的。


    所以,他可以篤定這個局就是他小媳婦兒自己布下的。


    而目的是什麽,則是再明了不過。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是心疼大過於憤怒。


    鳳夕若哪裏知道這麵具下的心緒湧動,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不上藥纏個繃帶幹嘛?”


    她又不是自虐狂。


    若是十四和十六在,聽到這句話定會齊齊掩麵而泣。


    也就是他家主子這麽幼稚,不肯喝藥拿身體賭氣,還以為別人也和他一樣。


    他家王妃娘娘,可是聰明絕頂又明事理得很!


    百裏鴻淵神色變了又變,最後冷哼一聲,“堂堂攝政王府,居然連你一個小女人都護不住,可見你那個夫君,是個廢物。”


    鳳夕若:“……”


    那此情此景,她是不是要感謝她那個“廢物夫君”,讓她受了傷?


    見鳳夕若不迴自己,百裏鴻淵又是冷笑一聲,繼續追問道:“怎麽,不說話了?難道他不是個廢物嗎?”


    百裏鴻淵,是廢物嗎?


    他若是廢物,她還需要受這個傷來達到目的?


    鳳夕若嗤笑一聲,抬起眸子,不躲不閃地對上那麵具下的眸子,“你想讓我說什麽?”


    百裏鴻淵愣住。


    其實自己都不知道問出這句話之後,他想聽到的迴答是什麽。


    百裏鴻淵到底是心慌了,以至於他沒有深想,為什麽對方會把這個問題拋了迴來。


    嘴角動了動,百裏鴻淵眸子一沉:“我去殺了他。”


    他想,這句話出來,對方該不會無動於衷。


    誰知鳳夕若卻又是一個反問丟了過來,“為什麽?”


    百裏鴻淵:“???”


    這也能問為什麽?


    見他沒有迴答,鳳夕若這一次倒是自己答了起來,隻是她表情多少帶了幾分嘲弄的意味,“就因為我受傷了?”


    百裏鴻淵唿吸一窒,“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小媳婦兒是看不到嗎?


    他又急又氣,都要心疼悔恨死了。


    他氣吐血了都!


    鳳夕若挑了挑眉頭,雙眸微眯:“我勸你不要犯傻,他不是你隨便能殺的人。”


    攝政王府不比太子府,要不是因為這院子有個柒柒,她不認為這個男人能這般來去自如。


    百裏鴻淵愣了一下,輕嗤一聲:“你是在擔心我,還是壓根就不想我殺了他?”


    雖然這句話語氣冷冽,但唯有百裏鴻淵自己知道,他內心有多麽的歡喜著期盼接下來的迴答。


    雖然變態,但不管他小媳婦兒迴答的是哪個,都算他贏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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