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明臨說案情已經查個水落石出了,群臣表情五花八門。


    文武百官先是嗤笑一聲,這才案發多久,豈能這麽快就查出來,這時,他們是齊齊望向高明臨的。


    高明臨就站在那裏,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


    文武百官樂不下去了,很困惑,下意識看向刑部與大理寺官員們。


    刑部與大理寺官員們臉上就一個字,加粗加大的“懵逼”。


    他們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而且昨夜與韓佑分別的時候,他們很確定韓佑也什麽都不知道,這怎麽幾個時辰不見就查了個水落石出呢?


    不過他們已經習慣了,不是不信,而是習慣韓佑根本不鳥他們,這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見到刑部與大理寺官員臉上的表情,群臣更困惑了,緊接著,他們反應過來很有可能是韓佑自己帶著人查的,沒搭理刑部和大理寺,這很符合韓佑一貫的做事風格。


    以前也出過很多事,總是儀刀衛和大理寺或是刑部合查,一開始那麽一兩次,韓佑還象征性的派人去倆衙署問問,到了後來,招唿也不打,也不派人問,更不會讓人通知倆衙署儀刀衛這邊的最新進展。


    剛開始的時候兩個衙署肯定不樂意了,但是當他們剛要不樂意的時候,韓佑那邊已經完事了,都快結案了。


    之後一來二去大家也就慢慢習慣了,巴不得老八快點說“合查”,最後帶一句儀刀衛徹查,大理寺或是刑部從旁協助,倒不是怕查不明白背鍋或是有連帶責任,而是大家心裏都和明鏡似的,但凡出了儀刀衛這仨字,其他的事就和他們沒關係了。


    再一次,大家的目光看向天子,大家確定了,應該是查清楚了,因為周老八八風不動,並沒有任何驚訝的神情。


    群臣再次感慨萬千,不怪老八一出事就找韓佑,看看人家這辦事效率,也不怪人家整天睡大覺,看看人家這辦事能力,自己要是有韓佑這本事,得他娘的比韓佑還能睡,各種睡,一天睡十二個時辰,長眠!


    “貴使此言千真萬確?”


    常治下意識問道:“韓統領當真查到了幕後主使?”


    “韓統領是這麽與本使說的,說是今日上朝時要將鐵證放到本使眼前。”


    這裏也要提及一下,以前高明臨的自稱是“小使”,現在則是“本使”了,身份地位明顯上來了,畢竟人家死了好幾口子,有底氣了。


    常治明顯急了:“既是查了水落石出,為何遲遲不現身?”


    “本使不是說了嗎,韓統領在睡覺,還未起床吧。”


    “這…”


    常治氣的夠嗆,扭頭看向群臣,結果發現群臣臉上並沒有什麽異色,仿佛這是天經地義的一般。


    “陛下,韓統領應在韓府之中,路途不遠。”


    吏部尚書晁文利朗聲道:“還應命人將韓統領傳至大殿之中。”


    老八撇了撇嘴,這老登聾了還是怎麽的,是路途遠不遠的事嗎,沒聽見人家說韓佑在睡覺呢嗎。


    就在此時,禁衛突然走進了殿中:“稟陛下,儀刀衛統領韓佑韓統領入宮求見。”


    老八一頭霧水,入宮怎麽還求見了呢,直接進來就完事了唄。


    禁衛似是想到了什麽:“韓統領言,已是捉拿了高句麗使節遇刺一案真兇,歸案四十六人,皆要帶到殿外。”


    群臣懵了,四十多個人嗎?


    老八也傻了,昨夜不是說就仨人嗎,都在朝堂上,怎麽又蹦出來四十多個真兇,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事情有了變故,還是昨夜與藍衫學舍無關?


    老八不由扭頭看向文武,文武微微頷首,意思是這四十多人並不是王府護衛,王府護衛昨夜已經被他出宮後親手宰了,屍體都埋完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老八點了點頭,禁衛去帶人了。


    群臣翹首以盼,大殿之中倒是有三個人大大鬆了口氣,這三人剛剛聽到韓佑已經破案時著實緊張的夠嗆,臉都有點發白了,現在再看,明顯是韓佑抓錯了人,或是找人頂了罪?


    常治退迴班中,懷疑韓佑是不是給瀛島使團那些活口抓了,這些人連使節帶隨從,正好四十一人。


    君臣等了半天,韓佑終於出現了,邁過門檻進入大殿,躬身施禮。


    “臣,儀刀衛統領韓佑,奉命徹查…”


    老八直接打斷道:“既然查清楚了,就在大殿之中將事實真相說出來便是。”


    “此案幕後主謀並非一人,欲栽贓嫁禍微臣,從而令臣陷入眾矢之的以此達到阻止臣前往東海的目的,為達目的,手段狠辣喪心病狂,不惜挑起高句麗與我大周戰火。”


    韓佑麵無表情,說完後也不等老八吭聲,目光掃過群臣,最終停留在了司農寺少卿許銘方臉上。


    許銘方都快到退休的年紀了,老態龍鍾,也是個小透明,一直垂著頭,主意到了韓佑的目光,不由抬頭迎了上去。


    這一對視,許銘方開始哆嗦了,因為韓佑笑了。


    韓佑衝著許銘方勾了勾手指:“來,你出來。”


    許銘方吞咽了一口口水,明顯是緊張到了極致,雙腳沒動地方:“不知韓統領尋本官何事。”


    話音落,司農寺旁邊的官員齊齊散開,就好像許銘方身上有艾梅淋似的。


    群臣開始交頭接耳,不少人皺眉不已,韓佑點了許銘方的名,代表這老家夥有所牽連,可大家死活想不通,許銘方在朝堂上與世無爭,為何要參與到這種事中,沒道理也沒動機。


    “不出來嗎?”


    韓佑聳了聳肩:“好吧,那我就將許濤、許令庸、佟梅…”


    “韓佑!”


    許銘方頓時大急:“你意欲何為!”


    “快站出來吧,你那仨兒子六個孫子一個孫女,還有大夫人在外麵都快嚇尿了。”


    “你…你敢…”


    韓佑沒搭理他,又扭頭看向常治:“你全家我也抓了,一個不落,都是直係親屬,二十一個,還有幾個在西地與南地,已經派人去了。”


    常治眼前一花,險些栽倒在地。


    “晁文利。”


    韓佑望向吏部尚書,直唿其名,勾了勾手指:“你家人就比較難抓,府裏都是管家、管事、小妾都無關緊要的人,不過沒事,有人給了我一份名單。”


    韓佑從懷裏拿出大老黃之前給他的名單,看了眼後說道:“長子晁平化名蔣芠在舟師擔任副將,次子晁俞任平山縣縣府,長孫晁少華寄養在司農寺主事常雲海家中化名常忠…”


    話沒說完,麵色慘白的晁文利已是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解開官袍,摘掉玉帶。


    滿朝嘩然,晁文利這是…認罪了?


    “晁大人您這是何意。”


    常治大急,連忙口不擇言的叫道:“姓韓的明明是栽贓構陷我等,他斷無鐵證。”


    韓佑樂的夠嗆:“我這都夠精準的了吧,點誰不好,就點了你們幾個人的名字,還抓了你們的家人,派人抓了你們的家人,繼續狡辯有意思嗎。”


    “不錯。”


    晁文利將玉帶緩緩放在了地上,臉上已經沒了驚恐之色,反而是露出了笑容。


    “大統領好手段,還當真以為是在府中睡大覺,原來是抓老夫等人的家眷去了。”


    “哦,沒有。”韓佑撓了撓後腦勺,幹笑了一聲:“我是剛起床沒一會,派別人抓去的。”


    “運籌帷幄之中,我東海大患!”


    晁文利話音一落,猛然看向高明臨:“大周皇子趙王周賁主謀此案!”


    大殿之中,鴉雀無聲,無數臣子麵色慘白。


    老八眼眶暴跳,恨不得馬上下令叫文武將這老家夥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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