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你果然還是生氣了吧!”】


    從柊真白走進門的那一刻,太宰就一直在觀察。


    他看著柊真白將手裏的食盒遞給織田作之助,然後緩步走到他麵前,略過把他捆得嚴嚴實實的繩子,仔細地觀察他被包紮得很好的傷口,最後得出結論:“看來,想要愈合傷口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啊。”


    太宰沉默。


    太宰開口:“呐,如果我請求你的話,你會幫我解開繩子嗎?”


    柊真白想了想:“如果你請求我的話。”


    太宰露出死魚眼:“所以說,你這個家夥果然還是生氣了吧!”


    柊真白沒有說話,幽深的目光安靜地注視著他,而作為森先生的同謀,同樣是讓柊真白生氣的罪魁禍首之一,有一瞬間心虛的太宰撇開了視線。


    但不多,隻有一瞬間。


    很快的,被綁的太宰就重整旗鼓,大聲的抱怨:“為什麽你會生氣啊!”


    柊真白盤腿坐下,和低矮的床維持著近乎平齊的視線後,平靜地思考了兩秒,“大概因為在看到你的照片的時候,忽然就發現這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吧。”


    太宰:“……”


    太宰:“所以你就一個人去了朝倉社。”


    柊真白:“嗯。”


    太宰頓了頓:“所以,你真的一個人打贏了那一個一百多人裝備精良的組織?”


    柊真白依舊平靜:“嗯。也不是很難,對方的裝備雖然好,但是體能很差,行動也很緩慢。”


    作為一個領著遊擊部隊和對方正麵對抗過了半個月的人,太宰沉默了。


    太宰放棄思考這個問題,繼續問:“然後,你還報了警?”


    “因為需要處理現場的人手。”柊真白迴憶了一下,神情十分坦然,“而且對方的收納意識很糟糕,我一進門看到了一地的鈔票,還有很多嶄新的武器,然後我就查了一下對方資產流向的賬目,發現他們一直在用以假亂真的鈔票兌換大量新型武器——問題相當嚴重呢,當時還思考了一下要怎麽辦才好,後來一想,身為橫濱市民,果然還是應該報警的吧。”


    空氣沉寂了幾秒。


    看著麵前還在播報的新聞,存在感稀薄的橫濱市警與有榮焉的正在接受采訪——哪怕是太宰,哪怕是他也沒有料想到事情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那,”太宰找迴了自己的聲音,“森先生一定氣到吐血了吧。”


    “確實是這樣的,”柊真白點頭認可,然後注意到太宰困惑的目光,“昨天將那群不法分子送進警局之後,我又去了一趟港口黑手黨——當時負責交接的市警小姐還說要送我,還問我要去哪裏,十分熱情的樣子,我就想著應該迴報她一個政績,不過很可惜呢,我到港口黑手黨的時候,那個紅頭發的帽子君也在。”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柊真白真的露出了很遺憾的表情。


    不用他詳細描述,太宰都能想到他帶著目瞪口呆的市警小姐殺進港口黑手黨的樣子,果然,能做到這種地步,可見他是真的很生氣啊。


    但,那和他太宰治有什麽關係?


    他隻是一個被捆在病床上一動不能動的可憐粽子罷了。


    於是,目睹這一切的太宰原地思考兩秒,露出一個可愛的表情:“……按照這個邏輯的話,等一下,我好像也是不法分子啊。”


    柊真白:“……”


    太宰眨了眨眼。


    空氣陷入詭異的靜謐裏。


    這時,織田作之助端著早餐魚肉粥進房間。


    連一秒都沒有猶豫就決定要雙標的柊真白撇開頭咳了一聲,仿若無事發生地站起來,“也差不多是時間去學校了,那麽,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和織田作之助道了別,柊真白拎著書包,在太宰豆豆眼的注視中倉皇出逃。


    *


    雖然這麽說很奇怪,不過因為朝倉社成員集體入獄,橫濱非法武裝勢力洗牌完畢。


    作為幕後黑手,主導一切的港口黑手黨成功登頂,變成盤踞於黑夜的巨大兇獸。


    蔓延近三個月的戰爭落下帷幕,雖然港口黑手黨損耗超過半數的異能者和儲備的人手與武器,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就像太宰所預料的那樣,森先生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比如一個解決後顧之憂的,徹底徹底被套牢的,即將成為橫濱最強戰力的中原中也。


    在這個城市的黑夜裏,一個擁有最強戰力的港口黑手黨,很快就會與黑暗和暴力這類代名詞劃上等號。


    這是森先生所期望看到的。


    整件事裏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因為柊真白的反手報警,他們沒能成功接手朝倉社的遺產吧——這筆遺產最終由掌管橫濱白天的異能特務科全權接手了。


    為此,森鷗外整整歎息了三天。


    但這些和太宰也沒什麽關係。


    因為,他還在養病期。


    盡管身上的槍傷基本愈合了——按照往常,他已經可以生龍活虎地出門入水了,但現在,無論是柊真白還是織田作之助,誰都沒有放他出門造作的打算。


    柊真白依舊每天上學前將早餐送到他麵前,晚上再買了菜過來做飯,午飯則由織田作之助全權負責。有時遇到周末,柊真白就會一整天的待在織田作之助的家裏,因為時間很長,沒什麽事做的三個人偶爾會玩點簡單易懂的棋牌遊戲。


    比如國際象棋,又比如德州-撲克。


    那是適合三個人的遊戲,很適合消磨時間,而他們也在時間的消磨中變得熟悉起來。


    周末很快的過去。


    新的周一清晨,柊真白又一次帶著熱騰騰的早餐上門,織田作之助一如既往地在廚房煮咖啡。


    “下午放學要晚一點迴來。”柊真白吃完最後一口粥。


    太宰抬起頭看他,碗裏的粥還剩一大半——因為度過虛弱期,重獲自由的太宰震驚的發現自己居然胖了三斤,自那以後,他變得吃什麽都不香了。


    “因為之前逃了很多社團活動,”柊真白歎了一口氣,“社團的社長淩晨五點就給我發信息說,如果我今天再不去參加社團活動,他就吊死在我的教室門口。”


    太宰:“……”


    槽點太多了,完全沒辦法開口。


    於是,太宰選擇背過身去,以行動表明自己知道了。


    又歎了一口氣,柊真白收拾好碗筷返迴廚房,又同樣跟織田作之助說了一遍,織田作之助覺得很遺憾,並表示一個人看住太宰也不成問題。


    最後,不得不和心上人分離的柊真白在自我說服中,勉強恢複一點精神,他神色懨懨的道別,背著書包出門上學。


    無所事事的太宰放下涼透的粥,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在煮咖啡的織田作之助閑聊,話題從工作蔓延到生與死的思考上,又談到織田作放棄殺人改寫小說的理想,一切都像‘書’的記憶那樣發展著。


    大概半個小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下一秒,門被敲響了。


    織田作之助起初以為是柊真白忘了帶東西,然而腳步剛要邁開就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因為他忽然意識到,門外的腳步聲並不是屬於柊真白,他轉向太宰,示意他屏息。


    頃刻間從記憶中得出真相的太宰鳶眸一閃,沒有說話。


    很快的,門外傳來聲音。


    “不好意思,請問有人在家嗎,這裏是市警。據通報稱這裏曾出現一個中彈的黑發少年,請問……”


    對方的話還沒有說完,爐子上,織田作為了煮咖啡燒的水沸騰起來。


    噗噗的氣流響聲驚動屋外的警察,拍門的聲音一瞬間變得淒厲起來。


    “開門——!”


    此時,柊真白剛剛走進教室。


    喧鬧的教室裏,熟悉的同學打鬧著,柊真白卻沒來由升起一種想要轉頭迴家的衝動。


    這種感覺並不強烈,隱隱約約的,所以他站在課桌前思索了兩秒,剛轉身,就看到一個拿著繩子的少年幽靈一樣堵在門口。


    “呐,柊君你不會想要逃課吧?逃課的話就會逃一天對吧?逃一天就一定會錯過社團活動的對吧?”


    柊真白:“……不,你看錯了。”


    放下書包,柊真白坐了下來,然後翻出手機看了一眼。


    沒有織田作之助的信息,應該沒什麽問題。


    但,沒有太宰的信息,這好像不太對吧。


    按照往常,太宰老早就會發信息點菜了,雖然他每次點的菜都不會端上餐桌,畢竟正常人是不會吃毒蘑菇湯和涼拌發芽的馬鈴薯的。


    不過,退一步講,自從上次不小心被太宰知道體重之後,他吃飯的心思確實下調了不少,啊,挑剔的胃口真是叫人為難呀~


    柊真白像模像樣的歎了一口氣,當著社團社長的麵,慢吞吞地翻出課本。


    說起來,他其實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加入什麽社團了,因為是轉學過來的,他來的時候社團招新早已經結束,而他自己又不在意這些事,所以當有人遞來邀請,他沒多想就答應了。


    誰能想到小小來良學園居然臥虎藏龍,說上吊就真的會拿麻繩!


    艱難地熬到上課,揪著繩子在教室門口杵了半天的社長離開了,但國語老師夾著課本走進門了。


    柊真白:“……”


    一旁的折原臨也已經笑到渾身打顫,坐都坐不住,隻有拽著岸穀新羅才勉強不癱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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