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貞隻手置於眉間。


    眼見第一發炮彈直直朝著登封城而去,他頓時欣喜若狂。


    仿佛已經想象到池言在城內殘垣斷壁下慘死的場景。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趕緊下令將士裝填第二發。


    而手底下的士兵眼見自家主子鐵了心不計代價也要弄死池言。


    事不可為之下隻得悻悻然照做。


    既然已經鑄成大錯,那便隻能將錯就錯了。


    ......


    此時的池言正在登封城內和鍾小葵用膳。


    巨大的聲響傳入城中。


    鍾小葵頓時一驚。


    “魔尊大人?”


    再迴過頭看去,房間內早已沒了池言的身影。


    隻有空氣中閃爍逐漸消失的電弧和還在旋轉的杯盤證明了他剛才的存在。


    顧不得其他,鍾小葵也是趕緊急匆匆出了門。


    抬頭看去,她直接愣住了。


    火光燭天。


    夜空中一顆明晃晃的巨大火球,正帶著長長的火焰向著這裏唿嘯而來。


    想來無需片刻,此地便會化為一片火海 。


    而自己,也不過是葬身在火海中的一個不知名的生命。


    怪不得池言在第一時間就跑路了。


    想到這裏,心中一片灰暗。


    鍾小葵倒沒有埋怨池言不顧自己的死活。


    她隻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死得如此草率。


    果然是覆巢之下無完卵。


    這一幕,同樣發生在登封城的各處街道上。


    此時,本已宵禁的街道上擠滿了行人。


    有士兵,有富商,還有尋常百姓。


    他們有的帶著恐慌不停亂竄,有的癱坐在地嗚咽哭泣,有的眼神呆滯立在原地手足無措。


    眼中無不帶著恐懼,無力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而此時的池言已經來到了東門城牆之上。


    已經歸降的楊師厚和剛剛蘇醒不久的王彥章也在其列。


    楊師厚見到池言前來,目光中似有希望,但還沒升起便又沒落下去。


    如天災一般的手段,想來就算是玄冥教魔尊也無可奈何吧。


    要是池言知道他的想法。


    肯定會告訴他:我要是束手無策還跑城牆上幹嘛,不如直接跑路了 。


    而王彥章抬頭看到這般場景,更是目眥欲裂。


    嘴裏罵罵咧咧個不停,皆是對朱友貞的不齒。


    若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就算選擇朱友珪也不想再為朱友貞效力。


    但與這兩人的擔憂不同,池言正在考慮要用何種手段應對當下的情況。


    按理說用氣經是最簡單快捷的辦法。


    也就是抬手瞄準,開槍,然後裝逼吹一口氣的事。


    不過王彥章就在眼前,顯然氣經是不能隨便顯露。


    萬一暴露了自己不良人的分身,多年來的臥底行動就功虧一簣,得不償失。


    既要帥又要實用,所以隻能......


    “楊老哥,借你佩劍一用。”


    話音剛落,楊師厚還未反應手中的劍便被池言攝去。


    此時來不及凝聚劍勢,利劍隨即出鞘。


    寒光乍現間,一道青蓮劍氣從劍身尖端爆射,直直朝著夜空中愈發接近的火球而去。


    不多時,兩者相觸。


    那道金色劍芒隱入火球之中,似乎兩者完全融為了一體。


    隨後,一道碎裂之聲響起,接著那火球猛然炸開。


    朱友貞引以為傲的大殺器便從內部自行解體,化作無數道細小的火光在夜空中四散開來。


    宛如漫天花雨一般,一時間美如畫。


    隨著時間的推移,最終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無力垂落到地麵。


    離得最近的碎片,也隻是堪堪抵達了登封城的城門。


    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裏。


    登封城中不再恐慌,不再嘈雜,就連之前還淅淅瀝瀝的哭聲也是停止。


    “媽媽,好漂亮的煙火。”


    隨著一道稚嫩孩童的聲音響起,整個城內的歡唿聲在一瞬間沸騰開來。


    無論是士兵、富商還是尋常百姓,他們都不由自主地和周圍相識或不相識的人一同慶賀。


    此時的他們,沒有身份上的尊卑,沒有階級上的劃分,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


    一股劫後餘生的欣喜蔓延至登封城的每一個角落。


    鍾小葵望著夜空中四散的煙火,也是怔怔出神。


    她明白這不是朱友貞那邊出了意外,而是人力所為。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無疑是她的魔尊大人。


    “原來被他保護是這麽一種感覺,這種安全感,就好像是天塌下來了也能頂迴去一樣。”


    鍾小葵喃喃自語,一想到之前還以為池言獨自跑路了,她的心裏就五味雜陳。


    愧疚、懊悔、感動?


    大概都有吧。


    接著鍾小葵感到麵龐突然濕潤。


    伸手一摸,是水漬?


    不, 是眼淚!


    說到底也隻是個不到十五歲的小姑娘而已


    多種情緒一湧而出,她再也抵擋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哭泣,她隻知道被人保護著活下來真好。


    無所謂,本尊會出手。


    東城牆上。


    “這這這……這也太猛了吧。”


    楊師厚與王彥章兩人一陣瞠目結舌。


    這倒是不奇怪。


    今早他們一個爛醉如泥,另一個被池言打暈,而且還被點了穴道。


    所以均是沒有見識到池言一人單方麵屠殺朱友貞數萬兵馬的場景。


    如今見識到這輕描淡寫的一劍,差點被驚掉了下巴。


    這種實力,簡直不似凡人。


    玄冥教魔尊果然可怕。


    “楊老哥,接劍。”


    完事後,池言將楊師厚的佩劍輕輕一扔。


    不過很明顯這樣的凡兵根本承受不住青蓮劍歌的恐怖摧殘,此劍與之前已經大不相同。


    “啊這...”


    接過自己的佩劍。


    看著手裏布滿裂痕即將破碎的劍身,楊師厚有些哭笑不得,這可是跟隨自己征戰多年的老朋友啊。


    不過能解登封城之危,也算是毀得其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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