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的畫地為牢大勢已成,整座法壇都被禁錮其中,倪道士的影子雖然還在掙紮,卻怎麽也掙脫不了法壇和鎮獄使秘術的雙重束縛。


    張道凡彎弓搭箭直奔著倪道士身上射去,這一次,倪道士被禁錮在了當場,逃無可逃,羽箭當即紮進了對方的身上。


    倪道士雖是一道虛影,但是羽箭卻像是射在了活人的身上,插在對方心口上無法掉落。


    張道凡很快就搭起了第二隻羽箭。


    韓老鬼剛才隻能射出一箭,那是因為老鬼在秘術上的欠缺,僅憑自身力量動用釘頭七箭書,一箭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張道凡本身就是大巫,修煉秘術與厭勝門極為相近,憑借她本身的力量,即使連發七箭也不在話下。


    如果,七箭全出,倪道士必死無疑。


    張道凡連射了三箭之後,法壇之外忽然傳來一聲怒吼:“住手!”


    我循著聲音看過去時,卻見一個地府文官帶領大批陰兵出現在了法壇附近。


    我眯著眼睛看向司宸道:“他們是你帶進來的?”


    “不是!”司宸慌亂道:“我沒帶他們進來,你等一下,我去跟他們解釋!”


    守元冷聲道:“厭勝門外麵道路錯綜複雜,沒有人引領,地府就算找上百年也找不到這裏。”


    “天知曉,好樣的!”


    司宸臉色頓時一片慘白:“不是……大總管,這裏的誤會……”


    那個文官厲聲喝道:“司宸退下!不需要跟他們解釋什麽?”


    “陳九,你擅斬因果,破壞輪迴;拒絕密令,違抗陰司,已是罪不可赦,立刻跟我迴陰司認罪。”


    我還沒說話,守元便先開口道:“那個當官的,你是不是把厭勝門當成你家了?”


    那人微微一怔之後才怒吼道:“你想幹什麽?難道厭勝門還敢殺我不成?”


    守元哈哈笑道:“如果你是陰司正神,我的確不敢碰你。”


    “但是,一個被陰司招募的官員,殺了也就殺了,陰司絕不會因為你處置厭勝門。”


    “你千萬別不信,你可以打聽打聽,厭勝門裏有多少前輩在陰司任職?”


    “殺了你,有多少人會出麵保著厭勝門?”


    那人頓時被守元的話驚呆在了當場。


    守元擺了擺手道:“諸位既然已經來了,那就全都留下吧!”


    守元聲音一落,厭勝門八百鬼神齊聲怒吼,聲勢驚天。與此同時,一輪黑色的暗月在陰兵背後當空升起,令人心悸的月色,驀然間壓住了陰兵軍陣。


    沒等那文官反應過來,陰兵軍陣的另外一側已經是風起雪飄,隻是那空中飄落的血花,竟然漆黑如墨,殺意如刀。


    司宸驚唿道:“暗月,冥雪?”


    “厭勝門的兩大王尊都在這裏坐鎮,大人,我們不能隨便開戰啊!”


    那名文官咬牙道:“不開戰,難道還要看著厭勝門挑釁地府不成?”


    “準備!”文官微微抬手之間,無數陰兵頓時擺出了頓時刀劍出鞘,弓弩上弦,擺出了拚死一戰的架勢。


    我站在法壇上搖頭道:“到底是文官領兵,到了現在才想著排兵布陣,晚啦!”


    “可惜了,這支精銳之師了。”


    司宸也在這時拚命喊道:“陳九,你要冷靜,我們一旦開戰,後果不堪設想啊!”


    守元麵色凝重地抽出一支令旗舉在手裏:“厭勝弟子聽令!”


    厭勝門弟子同樣擺開架勢與陰兵對持在了一處。


    雖然,守元殺氣滿身,我卻看得出來他並不想打這一仗。


    別看厭勝門敢對天知曉下手,但是他們對上陰兵就是另外一迴事兒了。


    天知曉地位再高,也隻是一個江湖組織,就算他們是在為地府辦事,也沒有正式的身份。但是,陰兵不同,那是地府中登記造冊的在籍士兵,在場的陰兵,哪怕隻是死傷一人,也是在挑釁地府的威嚴。


    這一仗我們打贏了又能如何?


    地府的精兵良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再加上神通廣大的地府諸神,厭勝門必敗無疑,甚至還有被剿滅的風險。


    守元手中的令旗,關係到了無數人的生死,也關係到了厭勝門的未來。


    他不敢,也不想輕易揮落。


    對麵的地府文官也在短暫的震驚之後,便想通了其中關鍵,猛然將手舉向空中:“眾將聽令……”


    “厭勝弟子聽令!”


    文官,守元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令,雙方軍陣爆發的氣勢也在一瞬之間達到了頂點。


    真正的軍陣對衝,就像是兩股洪水正麵傾瀉,任誰都是排山倒海,勢不可當。但是雙方的陣勢與氣勢,必然存在著細小的差別。


    但也正是那微小的差別,才是決勝的關鍵。


    文官動了,守元就必須迴應,他隻要是猶豫半分,都可能造成全軍潰敗。


    我和守元同時看向文官舉起的右手。


    文官的手掌即將揮落之間,判官忽然出現在了軍陣上方:“住手!”


    “所有陰兵,原地駐紮,沒有命令不許擅自行動。”


    文官一見判官出現,當即跪倒在地:“大人,這陳九!”


    判官冷聲道:“你想說什麽,本官已經清楚了,不必多說。”


    “司宸,將他拿下等候發落!”


    文官當即慌了手腳:“判官大人,我有何罪?為什麽要拿我。”


    “等你迴去說吧!”判官根本沒有理會對方的哭喊,徑直往我的方向走了過來。


    司宸把那文官交給了手下,也緊跟在判官身後走向了法壇。


    司宸的做法其實已經是犯了忌諱,上官在沒招唿你的情況下,你就這樣跟上去,不但容易引起反感,甚至可能會斷掉自己以後的升遷之路。


    但是,司宸還是這樣做了。


    就像城隍說的那樣,司宸是個講義氣的人,可惜,她所處的位置,不允許她有義氣。


    判官走到法壇邊緣,守元先站了出來:“厭勝門,內門總管守元拜見判官大人。”


    “嗯!”判官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便對我說道:“陳九,你我聊聊如何?”


    我點頭道:“判官相邀,在下敢不從命?”


    “我看你不止敢,而且敢得很。”判官笑罵道:“本官已經來了,你後麵的事情也該停了吧?”


    我再次轉頭看向了張道凡,隻是這一眼就把我給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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