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的話,讓我和葉開同時一怔,葉開立刻追問道:“你不是說,鏡獄可以困住鬼魂麽?餘命是怎麽跑出去的?”


    天樞搖頭道:“這個問題,我也考慮了許久。”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外麵有人接應餘命。”


    我試探著問道:“你說的是,陰陽探馬帶來的無字碑?”


    天樞搖頭道:“無字碑算什麽?根本就無法撼動淩關獄分毫。”


    “當年,帶著無字碑過來的人,我隻能說,他們傻得可以。”


    “你都已經把無字碑運進大牢了,再從牢房裏把人劫出去很難嗎?”


    “那些無字碑隻不過是掩人耳目的玩意,真正出手的人是元承天。”


    我沉聲道:“元承天?那方輕舟又是扮演的什麽角色?”


    天樞道:“你所說的那個人,我並沒聽說過。”


    “事實上,當年陰陽探馬劫牢之前,我們並沒得到過任何消息,直到雙方人馬在牢城營裏大打出手,我們才有所感應。”


    “元承天,鑿穿了空間屏障之後,曾經跟餘命有過一陣短暫的交流。”


    “餘命的頭骨沒了,但是鬼魂還在,我們仍舊不是餘命鬼魂的對手。所以,他不願意說的事情,我們也沒法逼問。”


    “餘命,從來沒有提起過方輕舟。”


    天樞說道:“其實這樣的做法才更符合陰陽探馬的風格,在陰陽探馬的眼中,從來就沒有什麽周密的計劃可言。因為,計劃都是在洞悉了敵情之後做出的布置。陰陽探馬的作用就是刺探敵情。”


    “劫牢與被救的雙方都是陰陽探馬,他們之間並不需要事前做好溝通,隻要元承天碰見餘命,就有機會帶他出去。事實上,元承天也成功了大半。”


    我沉聲問道:“餘命的魂魄是怎麽逃出去的?”


    天樞道:“忽然就消失了,事先沒有任何征兆。”


    “憑空消失,沒有征兆?”我還在自言自語之間,天樞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餘命的魂魄應該在離開的時候受到了不小的損傷。”


    我立即追問道:“餘命是什麽時間離開的鏡獄?”


    天樞迴答道:“二十多年前吧!”


    天樞的迴答,讓我瞬間一怔。


    我本以為餘命是在那次劫獄不久就離開了鏡獄,沒想到,他離開的時間竟然會是在二十多年前?


    這時間……


    我的腦袋裏忽然間閃過了一個人名字——元爭。


    盛天城裏的最後一個陰陽探馬。


    張淩毓在追查陰陽探馬的消息時,第一個鎖定的人就是風水街一號的元家。


    因為,元家當時是唯一在明麵上的陰陽探馬。


    張淩毓自然不會放棄追查他的機會。


    根據張淩毓的調查:元家先祖觸犯禁忌被天道所罰——元家將在三代之後走向滅亡。


    本來,元爭的祖父與五大白袍齊名的術士元開山,已經做接受了命運的安排。甚至嚴令禁止其獨子元無心娶妻生子。


    但是,元無心不僅帶迴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妻子,甚至為了逆轉他無子的命數,用秘術盜取了一顆人頭骨之後,將頭骨放置在家中不斷叩拜,最終求來獨子元爭。


    元爭降生之日,陰風怒號,鬼神降臨,元開山動用禁術保住元爭,元無心卻因為禁術反噬發瘋失蹤。


    根據張淩毓的推測,元爭不是正常投胎之人,既然元家已經受到天道之罰,注定要在元無心之後徹底絕後,所以陰司不會安排魂魄到元家投胎,沒有魂魄投胎,元家即使生子得到的也是死胎。


    元爭能夠降生,肯定是其父親元無心以禁術將那顆頭骨主人的魂魄,從某個地方強行帶到了元家。從這一點上看,元爭本身就是偷渡了黃泉的厲魂。


    按照常理,偷渡黃泉之人沒有喝過孟婆湯,應該能記住前世一切,但是元爭在十六歲之前所有表現都極為正常,並不像是早慧之人。


    張淩毓也因此判斷出,元爭在投胎的時候,神魂受到過嚴重損傷。雖然沒有缺少魂魄,但是他忘掉了前世種種,在他魂魄沒有被修複之前,他不會記起前世一切。


    元家探馬秘術早已斷絕,為什麽又會出現一個陰陽探馬?


    元家先祖救了餘命;元家遭到天道之罰;元無心拜頭骨求子;元爭無師自通繼承《探馬決》,每一件事似乎都有聯係,但是我卻缺少了關鍵的證據。


    更重要的是,我直到現在都沒探查出元家先祖救走餘命的目的。


    如果說,當時的方輕舟,元承天是為了血字秘檔才救走餘命,那麽,為什麽餘命一直沒出現在人群的視野當中?而是直到百年之後才成就了元家。


    而且,當年楚家楚少傑,元家元無心,都用了“拜骨求子”的秘術,也都有一個來曆不明的妻子。


    最初,我以為楚少傑的妻子來自白山秘境,結果,我在白山秘境中並沒發現過楚少傑妻子的真實身份。


    如果,我關於元家“拜骨求子”的推斷能夠成立的話。那麽,元無心的妻子應該也是拜骨求子中的一環,準確點說,她就是活著的法器。沒有這個特定的人,拜骨求子便無法完成。


    楚、元兩家的女人究竟來自何處?


    楚少傑的“拜骨求子”秘術,究竟是他無意間得來的東西,還是有人刻意的安排?


    元家求來的是餘命,楚家求來的又是誰?


    一連串的問題,從我腦袋裏冒了出來。


    我卻連一個答案都找不出來。


    但是,我有一種感覺,血字秘檔失蹤的關鍵是在陰陽探馬的身上。


    血字秘檔的關鍵,又在於誰在執行五大密約。


    現在看,鎮獄使和陰陽探馬就是人神密約的執行者。


    那麽,剩下的幾個提督和秘衛呢?他們是不是也在執行其他的密約?


    血字秘檔被集中在了王朝當中,會不會也是五大密約的內容之一?就像王朝囚禁了大量野神一樣?


    我還在不斷思忖時,天樞已經安耐不住的開口道:“陳九,你想問的事情已經問完了,我們是不是應該繼續往下談了?”


    我看向天樞的時候,葉開按在胸口上的手掌也在暗暗蓄力,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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