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聽完了他們的對話,隻覺得自己得知了某些楚家隱秘,頓時尷尬得坐不住了。


    “那個,我還在這呢?”


    “我知道。”大伯說道,“反正我更損的事都讓你知道了,這些事你知道也無妨。”


    更損的事就是他花一千萬買假貨的事情。


    “你為什麽這麽討厭三叔?”沈昭問道。


    “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


    “不為楚家做出什麽貢獻還總是恬不知恥的問楚清眠要錢。”


    “你不也一樣嗎?”


    “我是要創業,你懂嗎?創業,他們那是拿去揮霍。”


    “那你繼續說吧。”


    “他們這對夫妻感情也不好,當初是世家聯姻,沒過幾年就鬧掰了,各自找了個小情人在外麵養著。


    有一迴,你三叔的小三都鬧到楚家了,揚言要把你三姨趕出楚家,全京城都看了笑話!


    你三姨也是個厲害的,轉頭就又養了五六個小情人,祖父看不下去就把他倆收拾了一頓,每個人隻剩了一個小情人。”


    “哇,都這樣了還不離婚,真牛逼。”沈昭感歎。


    “哪能離?你三姨家可不是阿貓阿狗,在京城也算排的上號的名門。”


    大伯喝了一口水,語氣轉而變得嚴厲。


    “楚玉妍,你也趕緊給我找個對象結婚。”


    “不要,我還年輕,為什麽要結婚?”


    “你都26了,你不結婚你幹什麽?”


    “我就想一個人待著,單身怎麽了?”


    大伯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一甩手就離開了客廳,扔下一句“我去上個廁所”


    他離開後,沈昭開口道,“你爸其實對你挺好的。”


    堂姐嗬嗬,“哪裏好了?”


    封建,固執,看不起人,還沒能力。


    “他讓你找個對象結婚,是不想你走上三叔三姨的老路,被安排聯姻。”


    堂姐抿了抿唇,片刻後,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有清眠在,我不會被強迫的。”


    沈昭轉過頭,淺色的瞳孔在水晶吊燈的陰影中,顯得深沉難測,“你真這樣認為嗎?”


    她是完美楚家繼承人,就像在龐大的資本運作下,普通打工人會被異化成資本工具,身處高位的楚清眠同樣被異化成了典型的資本機器。


    隻要不觸及她的家族利益,她確實不會說什麽,還會顯得很寬容。


    但真要讓她從堂姐和楚家之間選一個犧牲,那必然是堂姐。


    “夠了,我看你就是想挑撥我和清眠的關係。”堂姐咬牙,“你真惡心。”


    沈昭擺了一個鬼臉,起身離去,“我隻想告訴你,別把籌碼押在別人身上。”


    靠山山倒,靠人人走。


    最後能靠的隻有自己。


    臥室內。


    楚清眠早已經睡下,表情平淡,卸去了往日的冰冷,多了幾分脆弱和柔軟。


    但沈昭不會被她迷惑。


    第二天一早,楚清眠一睜眼就看見了坐在床頭的沈昭。


    “你昨晚一晚上沒睡?”


    他點點頭,“要守歲。”


    “得了吧,你臉上都有黑眼圈了。”


    楚清眠起床,從自己的化妝台拿了一盒遮瑕,沾了一點在他的眼皮下點了點,將黑眼圈掩蓋下去。


    “你今天還要幫我去拜年,別在外人麵前丟我的臉。”


    頂著一對黑眼圈像什麽樣子。


    “你還沒告訴我,要去哪些人家拜年。”


    “管家那裏有名單,禮物都在車裏,你和堂姐一起去。”楚清眠毫不介意在他麵前換衣服,“他們都是比較重要的人,不要對他們發瘋。”


    “哦,我知道了,”


    他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他們完了。


    莎士比亞曾有言,一個人的穿著打扮,是他教養閱曆和社會地位的體現。


    楚清眠並不想被大家發現沈昭其實是個屌絲,特意為他準備了一套衣服。


    由於是新年,那必不可少的顏色就是喜慶的大紅色。


    青果領皮扣羊毛大衣,裏頭是紅色襯衫,領帶是與西裝褲同顏色的黑色,至於搭配的飾品自然是手表,可勞力士紅色表盤做的並不是特別適合沈昭今天這一身搭配,她選擇了勞力士旗下tudor一款紅色,雖然價位不高,但與沈昭的搭配更加貼合。


    有些時候,一味的迎合金錢,不如找到適合自己的風格。


    楚清眠看著自己的成果,認可般的點點頭。


    沈昭整理著袖口,“你在對我玩什麽換裝遊戲嗎?”


    “聽好了,你今天必須要給我裝出正常人的樣子。”


    “嘿,你怎麽知道我有個很小眾愛好,就是偽裝成正常人。”


    “你最好有。”


    沈昭與她告別,與堂姐一起坐上了添越,開始完成楚清眠交給他們的任務,


    沈昭躺在後排,拿著楚清眠交給他的名單,挨個閱讀下去。


    “第一個是方家,祖父的老熟人,以前幫過楚家不少,當家人是個挺年輕的小夥子啊……哦,原來是因為老爺子和老爹去年都病倒了。”


    “方家……那個小夥子不是個成大事的人,沈先生,我建議你不要和他深入接觸。”


    管家好心提醒道。


    “為什麽?”堂姐問道。


    她已經很久沒有迴到京城了,對於這些事情,她也不是很了解。


    “他家老爺子和老爹,都有可能是被他害進醫院的……當然,隻是可能,我沒有直接肯定。”


    管家雖然往常看起來挺不靠譜的,熱衷於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黃色龍傲天小說,但實際上,他在工作上,十分嚴謹認真。


    不該說的話,從來不說。


    “我懂了,我會注意的。”


    “您隻需要說兩句關心的話,然後告辭離開就可以了。”


    他們的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到了方家的別墅前。


    湖景濕地的別墅前,沈昭伸出手,放在額頭前,努力眺望著。


    “他家別墅真大,比楚清眠那個大多了。”


    光是他看,就有四層高,占地麵積也挺大,大門和花園都被打理的不錯。


    “夫人她以前都是住在老宅的,那套別墅也隻是為了應付自己休息而已,所以才隻是個上下四層的小別墅。”


    管家喬叔頓了頓,語氣中帶了幾分欣慰。


    “多虧了您,我從來沒有見過夫人迴家這麽勤快過,看來她已經把……”


    “我們把車開進去吧,他們的管家也過來了。”沈昭完全沒有理會喬叔的感慨。


    方家的別墅非常豪華。


    如果說楚家是低調奢華有內涵,那方家就是恨不得把【老子超有錢】五個字寫成牌匾,掛在門口。


    沈昭一進去,眼睛就差點被閃瞎了。


    剛要脫下外套,將外套遞給傭人時,他就感受到一股撲麵而來的寒意


    物理意義上的寒意。


    簡直和外麵的溫度一樣寒冷。


    “你們家怎麽這麽冷?”他打了一個噴嚏,問一旁的方家少爺。


    方家這麽有錢,怎麽連個中央空調也不開?


    “哎呀哎呀,兩位大駕光臨,快快坐吧。”


    一個雍容華貴的女聲響起,沈昭一轉頭,映入眼簾地就是價值不菲的貂皮大衣。


    好吧,看來不用解釋了。


    根據楚清眠給他的資料,方家夫人尤其喜歡貂皮,恨不得一年四季都穿著貂皮大衣。


    感情已經狂熱到這種地步了。


    為了時時刻刻穿上自己心愛的大衣,寧可冬天不開空調。


    沈昭默默裹緊了自己的外套。


    “方夫人,好久不見了,我記得我們見過麵。”


    方夫人哈哈一笑,“是啊,你的婚禮和初次登場我可都參加了。”


    她口中的“初次登場”,就是沈昭把楚清眠拐跑的那一次宴會。


    那是楚清眠特意為他舉辦的,意味著沈昭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從此以後要作為楚家掌權人的丈夫的身份參與社交。


    而不是曾經那個普普通通的沈少爺。


    她拉著沈昭和堂姐,一並在客廳坐下,吩咐傭人趕緊做一些吃食端上來。


    按理來說,沈昭和方少爺同為男性,應該多聊聊的,而不是讓沈昭去和方夫人說個沒完。


    沈昭也敏銳地發覺了方夫人有意拉開他和堂姐的距離,好讓方少爺接近她。


    明白了他們的用意,他的眼底不禁滑過一絲冷意。


    “時間不早了,我和堂姐就先走了,我們趕著去下一家呢。”沈昭起身告別,“方先生和方爺爺保重身體,祖父特意給他們準備了一些補品。”


    “這麽早走做什麽,吃個午飯嘛。”


    “哈哈,感激不盡,我也很想試試方家廚師的廚藝,但我們今天要拜訪的人還挺多的。”


    沈昭立刻拉著堂姐離開。


    看著他倆離開的背影,方夫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楚玉妍是個極好的聯姻對象,你要把握住機會。”


    “我知道了,媽。”


    方少爺冷冷一笑,雙眸毫無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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