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心舒暢極了,看向其他人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愉悅的神色。


    “以後,還請那些醫生們好好替秦墨治療治療。”


    沒有人膽敢違背他的意願,連忙用鐵鏈將秦墨綁起來,緊緊禁錮起來,不讓他有一絲一毫的掙紮。


    秦墨不斷扭動著肩膀,眼眶充血發紅,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沈昭淡淡瞥了他一眼,轉頭遞給了哈米德一個眼神,哈米德立刻心神領會,壓上來另一個熟人。


    他推了一把秦硯。


    秦硯跌跌撞撞摔倒在地,抬起腦袋,混沌的眼珠子轉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


    “喂,在你麵前的,可是秦墨啊,也是你們秦家人……”


    話音剛落,【秦】一字立刻刺激到了秦硯敏感的神經。


    原本就不怎麽穩定的精神狀況,突然變得更加癲狂。


    他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撲向秦墨。


    瘋子的力氣大的嚇人,失去了正常人的思考方式,下起手來更是沒輕沒重。


    不一會兒,秦墨就受了更多的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沈昭笑了一下,“親父子打架就是有意思,未來我會好好欣賞的。”


    “嗬……”


    “你的骨頭也挺硬的,沒關係,再硬的骨頭,多打斷幾次,也就軟了。”


    反正他有得是醫療資源,可以慢慢給秦墨治。


    隻要不把人弄死就行了,給他吊著一條命,一輩子活在被人虐待的陰影裏吧。


    “啊,都已經這麽晚了,我該去照顧我老婆了……”


    沈昭看了一眼時間,果然已經很晚了,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他必須要趕緊迴去監督楚清眠吃晚飯才行。


    迴去的路上,大秘書正在駕駛座開車,他則靠在後座的椅子上,查看著手機消息。


    忽然某個瞬間,他的指尖停頓住了。


    車內的氣氛忽然變得凝重,冷冷的低氣壓圍繞在他的周身。


    大秘書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心底欲哭無淚。


    沈總的脾氣真是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比小孩還會變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喜歡玩火影忍者的緣故?


    揣測老板的想法一直是一個致命難題,對她來說也是一樣。


    所以她……決定繼續打直球問。


    “沈總,你是不是想拉屎了?”


    “再多嘴一句,我把你打出屎。”


    “哦,對不起,那我能問問你為什麽忽然黑了臉色?”


    那臉拉的,跟驢臉似的。


    沈昭搖搖頭,摁滅手機,目光落在了窗外,語氣聽不出來情緒。


    “沒什麽,忽然反應過來一些事情了。”


    “啊……什麽事情?”大秘書沒有聽懂。


    沈昭也沒有繼續解釋下去的意思。


    “你一會兒先去楚清眠那吧,我去找小舟問個話。”


    大秘書雖然不明白,但依舊乖乖聽話,答應下來。


    醫院內。


    小舟正翻看著床邊的病曆,表情平淡,仿佛隻是在解悶而已。


    秦溢放下了手中的晚飯,黑色的眼睛緊緊追隨著對方,“你要吃點嗎?”


    “沒胃口,不想吃。”


    “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而已,我發現你和你姐姐一樣,一工作學習起來,就什麽都忘了。”


    小舟將病曆放迴原位,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邊,“是嗎?我確實是不如你,你比我更在意個人身體健康。”


    秦溢從他這句話中聞出了不一般的意味,但他還是想撐幾秒鍾。


    “比起在意自己,我更在意你。”


    “嗯,沒錯,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恐怕已經死了吧。”小舟微笑道,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捧在懷中,“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我應該怎麽樣報答你?”


    “……這。”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其實倒也不用……”


    “什麽要求都可以哦,我都能答應。”


    秦溢表情僵了一下,抬起頭,試探性反問,“真的可以嗎?”


    就在小舟以為他要說出什麽驚天要求時,沒想到他隻提了一個非常簡單的要求。


    “你能穿上可愛的女仆裝,喂我吃晚飯嗎?”


    “這麽會白日做夢,你的腦神經是不是受損了?”


    秦溢:“……”


    男娘的嘴,騙人的鬼。


    說什麽會答應他所有的要求,結果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實際上完全不會答應。


    小舟臉上的微笑不變,語氣平和,“那在你的心中,到底是楚景舟更重要,還是純潔善良的小晝妹妹更重要呢?”


    “你們都是同一個人,問這種問題是什麽意思?”秦溢疑惑不解。


    “換個說法吧,我這人呢,挺喜歡沈昭的,不僅是為了我姐姐愛屋及烏,他這人確實充滿了個人魅力。


    倘若他隻是個普通人,不可能得到我姐姐和其他手下的青睞與信任。


    我常常在想,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呢?”


    “這和你女裝沒什麽關係吧?”


    “不,當然有關係,我認為,他能成功獲得其他人的青睞,不就是因為他很【真實】嗎?


    你對他抱有什麽樣的感情,他就一定會同等迴報給你。”


    小舟一字一句堅定說道。


    “小晝妹妹隻不過是你心目中一直以來渴望的一個美好幻想罷了。


    秦溢,在你麵前的我,可不是什麽拯救你於絕望之中或與你在黑暗中共沉淪的小晝。


    我是楚家的繼承人,生來就要站在頂峰的楚景舟。”


    “所以呢?”秦溢臉上的表情也冷了下來,隻有緊緊抓緊被子的手指暴露了他的心情,“你要與我割袍斷義?”


    “不,我隻是想詢問你,是否願意和楚景舟交心。”


    他再一次向秦溢伸出手,臉上帶著微笑,從其他視角來看,就和普通小朋友伸手邀請做朋友一樣。


    在秦溢愣神的同時,小舟再一次開口,補上了最後一句話,“沈昭他很快就能反應過來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


    秦溢伸出手來,握緊了對方。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旁觀者清,沈昭他隻是太在乎姐姐了,如果姐姐出了意外,他很難保持清醒。”


    而小舟不一樣,他幾乎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中間充滿了漏洞。


    “你打算包庇我?”


    “你又沒打算害我們,讓我猜猜,其實那碗湯最開始壓根沒有毒,是到了你的手上才出現了問題,沒錯吧?”


    秦溢點點頭,“是的。”


    “我不想去探究你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做這種事,但很顯然,如果沈昭反應過來了,他一定會找你麻煩。”


    “我知道,但比起這些,我還是更想知道,你為什麽要說這些?”


    真的就和他想得那樣,包庇他就能在未來好好利用他?這個猜測確實是最優解。


    “這不是利益問題,這是感情問題。”


    秦溢聽到這話,微微愣神。


    “世家大族雖然貪得無厭、欲壑難填,但至少,我相信,我能讓他們按照一種固定的邏輯運轉。”


    這種固定的邏輯,沈昭已經教給他了。


    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逐漸擴大影響力,將【邏輯】刻印成所有家族心照不宣的【規則】


    “這是朋友之間的交換,你缺衣少食我就送你一些,我受盡寒冷你就替我點燃篝火。


    …………


    ……”


    楚景舟說的每一句話,都使秦溢感到沉默。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最開始,被小晝妹妹吸引,也隻是因為他已經見識過了太多的黑暗與痛苦,這樣純潔的一個人,簡直就是他生命中的天使。


    可現在來看,這個人分明未來會成為一位包容溫暖的太陽。


    沈昭是日頭正盛的正午陽光,楚景舟則是冉冉升起的朝陽。


    自他出生以來,利益的規則就已經將所有人按在了固定的位置,這也是他們生活運轉的方式。


    他不由自主的拉住了楚景舟的手,緩緩低下頭,將額頭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的意誌,就是我的意誌。”


    “——我願意用盡一生追隨你的步伐。”


    楚景舟微笑了一下,抽迴手,“好朋友,需要我喂你吃晚飯嗎?”


    沈昭剛到醫院的時候,小舟也從病房裏出來了正打算迴家休息,碰到沈昭後,給他打了一聲招唿。


    “姐夫,秦溢的事情,我已經解決了。”


    沈昭挑了挑眉,“你做了什麽?”


    “隻是將你教給我的知識付諸實踐罷了。”


    “有什麽感悟嗎?”


    “原來……控製一個人的情感,這麽方便啊?”小舟看著自己的手,“抓緊對方最在意的心理弱點,發起攻勢……或許我還需要更多的練習。”


    “練習也需要付出。”


    “我明白了。”


    楚景舟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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