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夫人也隻有耗著這麽一個法子。


    耗到江升自己不喜歡了,這事兒才能解決。


    江大帥討好的笑了笑,伸手接過她手裏拎著的紫砂壺,殷勤地替她燙茶。


    “那就先這麽著,夫人也趁著這時間,盡快在雲寧城裏挑一挑,挑個合心意的兒媳婦兒,等時機一到,就將事兒定下來,就是做得隱秘些,別讓你兒子察覺。”


    大帥夫人抱著臂靠進沙發裏,整個身姿都慵懶綿軟。


    “哦,你這會兒倒不揪著蘇家那個了。”


    江大帥想起那日蘇娉婷略顯胡攪蠻纏的任性樣,一時也蹙了蹙眉,自顧倒了杯茶淺抿一口。


    “那孩子遇到老四的事兒,就心眼兒小得像針尖兒,原先倒罷了,這會兒多出個孩子來,怕是她多半會虧待孩子。”


    說到底,江大帥是個孫子奴。


    原先盼孫子盼穿了秋水。


    現在頭一個孫子總算有了影子,他自然格外看重,替孩子考慮的也多些。


    大帥夫人眼尾夾著冷笑斜睨他,“那蘇娉婷怎麽看都不是個賢妻良母的樣,你現在才看破!”


    她站起身,撫了撫旗袍上的褶皺,難掩埋怨,“若不是你早兩年跟我拗著這事不鬆口,還默許蘇家在外頭亂招搖,汙了我兒子名聲,說不定兒媳婦兒早娶進門兒了!還能拖到現在,拖出這一堆的麻煩事兒!”


    江大帥,“……”


    你兒子名聲是人家蘇家汙的嗎?


    他不著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早兩年就遇著喜歡的姑娘,他早鬧著要娶迴家了,還等到現在?


    拖出一堆麻煩事兒,又跟他有什麽關係?


    江升這麽不像話,還不是夫人你慣得?


    看著大帥夫人頭也不迴甩臉子走人,江大帥捏著茶盞,也隻敢在心裏歪歪兩句。


    這都不曉得自己今晚能不能進房門了,都晾了他四五天了,都是上迴蘇娉婷來給鬧的。


    越想越沒好氣,‘啪’地撂下茶盞,也不喝了,幹脆起身也出了茶室,厚著臉皮追上大帥夫人。


    “夫人別上火,一會兒用過膳,晚上咱們迴房再好好商量一下對策…”


    ——


    夜裏下起漂泊大雨,江四爺剛自書房出來,準備迴房,走到樓梯口就遇見匆匆上樓的林媽。


    “四爺,周公館的電話過來,說要找您。”


    周公館?


    江四爺修眉不耐地蹙了一下,“告訴他爺不在。”


    林媽低低唉了一聲,又轉身下了樓。


    江四爺沒再理會,徑自進了主臥。


    晚上十點多鍾,姰暖已經熄了燈睡下。


    屋裏靜悄悄地,他下意識放輕腳步。


    正走到門後的衣架前脫下襯衣,便聽窗外雨幕裏響起‘嘀嘀嘀——’地刺耳車鳴聲。


    雨夜靜謐,這聲音突如其來,比道雷鳴還突兀。


    他下意識看向床的方向,姰暖似是瞬間被驚醒,摸索著伸手打亮了床頭燈。


    “四爺?”


    ‘嘀嘀嘀嘀——’


    窗外車鳴聲再次響起,格外刺耳。


    姰暖皺著眉坐起身,視線落到雨簾衝刷的玻璃窗上。


    江四爺對著鬧人的動靜視若罔聞,他赤著上身走到床邊坐下,替姰暖掩了掩淩亂的鬢發。


    “吵醒你了。”


    “這麽晚,是誰在我們院外吧?是不是想見四爺?”


    江四爺這棟私館,臨湖而建,四周除卻環繞的碧湖就是修葺別致的亭橋和花圃,根本沒有第二戶人家。


    江四爺眉目清淡,扶著她重新躺好,掀了薄被擠進去。


    兩人身體相貼,他摟住懷裏人,揉了揉她發頂。


    “項衝能處理,你不用管,快睡吧。”


    姰暖抬眼問他,“您好像知道是誰。”


    江四爺唇角冷牽,“猜的。”


    姰暖眼眸動了動,緩聲細語,“深更半夜,冒著雨跑到別人家門外,做出這麽不可理智的事,還是個四爺不想見的人…”


    “我猜,該不會是那位蘇小姐?”


    江四爺斂著眸細細看她眉眼,溫聲淡語。


    “你就不能當不感興趣,不在意?”


    沒看他提都不想提麽?


    姰暖噘嘴,環住他勁瘦的腰身,“我在意!”


    江四爺半垂著眼看她在懷裏撒嬌,突兀地笑了一聲。


    “你們女人,真是天生的醋性。”


    姰暖不愛聽,纖秀黛眉蹙起來,黑黝黝的月眸盯著他看,眼神帶出幾分控訴和不滿。


    “你拿我同誰比?”


    江四爺不說話,勾著唇捏她飽滿嬌豔的小嘴,笑語漫不經心,“再嘟爺可親你了。”


    姰暖歪頭躲開,肅著一張蓮瓣兒大的芙蓉麵,一字一句強調。


    “我跟她可不一樣,我不會因為別人的男人而吃醋!”


    蘇娉婷呢?


    惦記別人的男人,才不應該呢!


    江四爺沒料到她還因為自己一句話而較真兒起來。


    不過,這句‘不會因為別人的男人而吃醋’,倒是莫名的很中聽。


    他眼底笑意溢出來,摟著人的手臂收緊,翻身噙著她嬌豔欲滴的唇瓣,重重親了兩口。


    完後,還迴味似的咂吧了一下,音腔裏笑聲低悶。


    “誰是你男人,你為誰吃醋,嗯?”


    姰暖紅著臉,水盈盈的眼兒似嗔還羞,“明知故問。”


    江四爺笑著磨牙,不依不饒地以唇瓣抿住她耳珠,輕輕撚著悶笑含糊。


    “說不說?再說一次。”


    “哎呀~,癢!您起開…”


    姰暖被他鬧得笑出聲,一雙素白小手慌忙抵住他下顎,想將她推開。


    男人卻賴皮的很,一手控住她手腕,還親到她脖頸間。


    “說不說?”


    屋裏輕靈靈地笑聲止不住,兩人在薄被中卷成一團,姰暖被鬧得受不了,連聲求饒。


    “我說我說!我男人,四爺是我男人,您是!”


    江四爺一頭短碎的烏發也微微淩亂,撐起身,眉眼溢著笑俯視她,嗓音清潤。


    “誰是?”


    姰暖笑的滿眼水光,“您是,四爺是。”


    她笑意漸漸斂起,輕聲細語。


    “四爺是我男人,是我孩子的父親,所以有女人攀扯你,動你的心思,我就在意,也吃醋。”


    江四爺受用極了。


    他眸光柔軟,指腹輕輕撚揉著小姑娘粉嫩的麵腮,湊近了吻她。


    唇齒交纏,他嗓音暗啞低磁,似被醇酒熏過般醉人。


    “別吃不相幹的醋,爺不搭理她們,就饞你一個,知不知道?”


    姰暖月眸笑彎,一雙纖細玉臂攀上他脖頸,輕輕迴應著。


    “您真不去看看?雨可下的很大了…”


    “不去。”


    男人斬金截鐵,探手暗滅床頭燈,指腹貼著她圓滾滾的小腹遊蛇般滑移。


    黑暗化作情人的遮羞布,將窗外分外嘈雜地一切盡數屏蔽。


    女子呢喃細語難掩嬌羞,“我還在養胎…”


    “知道,不碰你。”


    屋裏溫暖如春,氣息綿密。


    而此時的小公館外,大雨瓢潑無情衝刷著涼夜。


    項衝舉著傘帶著一隊親衛,將衝著公館黑金鐵閘門的停靠的洋車團團圍住。


    項衝寒著一張臉叩響車窗:


    “開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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