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娉婷臉色慘白,再難忍受,捂著臉哭起來。


    她哭完了,叫素紅去江戟門外守著,結束了來告訴她。


    這一等,就等到正午用膳的時候。


    蘇娉婷毫無胃口,交代素紅。


    “你去請宋大夫上來,說不舒服。”


    素紅去請了宋大夫。


    這幾天姰恪的百善堂剛開業,他時常在那邊坐堂,宋大夫就留在府裏隨時等人召喚。


    他給蘇娉婷把脈,“三夫人憂思過重,心血瘀滯,您需要安歇休養,我給您開個房子,再送些安神的藥材香囊過來。”


    蘇娉婷點頭謝過他。


    等他開完了方子,又交代說。


    “勞煩宋大夫,去三爺房裏看看婉欣,她今日身子也不好,湊巧我請您來,順路替她也瞧瞧吧。”


    蘇婉欣隻是個剛進家門的姨太太,這姨太太還是江戟的,不是江大帥的。


    蘇娉婷覺得以她的性子,也不可能敢叫人請公館的府醫,來看那些隱晦傷勢。


    所以她親自開口,讓宋大夫去替她看。


    素紅領著宋大夫過去江戟的房間,叩響門。


    等了許久,江戟衣冠不整的,親自過來開門。


    素紅有點怕他,低著頭縮著脖子,顫聲說,“三爺,三夫人請宋大夫,來給蘇姨太看傷。”


    江戟無聲扯唇,轉身自顧進了屋。


    “進來吧。”


    素紅跟宋大夫先後進去。


    屋裏窗簾半拉著,地毯上是幾片碎裂的旗袍和小衣布料,空氣裏煙草味兒濃鬱嗆人,還摻和著不可忽略的男女房事後的糜亂氣息。


    看清俯趴在床上頭發披散,滿背姹紫嫣紅的纖細身形,素紅麵紅耳赤,又驚又駭,立在床尾不敢再靠近。


    宋大夫到底見多識廣,臉上沒什麽表情,鎮定自若上前,替蘇婉欣查看傷勢。


    蘇婉欣如一具被摧殘破敗的娃娃,趴在床上毫無意識。


    她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好皮膚。


    宋大夫也難免神情複雜,心生不忍。


    他看了脈,又查驗了傷勢,最後開了方子,並留了兩瓶外塗的藥膏,都交給素紅。


    兩人從江戟房裏出來,素紅將藥膏給了負責伺候蘇婉欣的婆子,就拿著藥方去了蘇娉婷房裏,將看到的事如實說了。


    如此,蘇娉婷更加確信,江戟在‘虐待’蘇婉欣。


    她更是愧疚難過,自責深重。


    而此時,江戟的房間裏,他正拿著宋大夫留下的藥膏,坐在床邊,親自給窗上的人上藥。


    蘇婉欣疼醒過來,伏在枕頭上無聲啜泣。


    江戟麵無表情看她一眼,“哭什麽?能有第一次疼?”


    他後來可也憐惜了她的,不也叫她舒服了一迴?


    蘇婉欣十分委屈,輕啜嬌語。


    “三爺因為小姐才這樣傷害欣兒,欣兒心裏難過…”


    她真是很會說話。


    江戟氣笑,卻又惱不起來。


    他撫了撫她痕跡斑斕的背,語氣緩和。


    “爺惱火是衝著她,疼你可是真的,別使小性子。”


    蘇婉欣偏過臉,紅通通的眼眶楚楚可憐,“那您與我歡好,疼我時,可也想她嗎?”


    “胡說什麽?”


    江戟冷扯唇角,繼續垂眼幫她上藥,“女人在床上,都不一樣,誰也代替不了誰。”


    蘇婉欣欲言又止,最終咬了咬唇,安靜下來,沒再繼續問。


    ——


    夜幕降臨,江四爺在姰暖準備入睡前迴來。


    她從床上爬起身,伺候他更衣,又跟他提起今日薛紫凝說的話,以及江川的親事。


    “四爺,大嫂之前就想過繼五弟的孩子來著,我想著,是因為五弟要有正經妻子了,她為這事又有點焦慮?”


    江四爺對別人的事,向來也沒什麽興致多管。


    他話語很淡,“她焦慮也是自尋煩惱,有點子耐心,不過也就是多等幾年,江川多生幾個孩子,也一樣能抱給她一個,急於這一時半會兒?”


    他不太想聊這個。


    於是將姰暖按到床上,瑞鳳眸淡淡噙笑,勾了下她小下巴。


    “收收心,乖乖鑽進去先給爺暖床,爺很快來。”


    姰暖無語耳熱,目送他轉身去了盥洗室,依言乖乖鑽進了被子裏。


    昨晚在私館,他才借著酒意胡鬧過一夜。


    這晚倒是溫存極了,徐徐緩緩十分有輕重。


    姰暖舒服得飄飄然,愛死了江四爺的溫柔,哼哼唧唧纏了他半宿。


    她很少這麽放飛自我,江四爺也喜歡極了。


    兩人纏磨到淩晨才睡下,第二日自然也睡到日上三竿。


    最後是被柏溪的叩門聲喚醒的。


    “四爺,夫人,杜小姐到訪。”


    江四爺先坐起身,看姰暖犯懶還窩在被窩裏睡,也沒去吵她。


    他起身穿戴了衣物,開門從裏屋出來,淡淡看向柏溪。


    柏溪如實稟話兒,“杜小姐說,請夫人遊玩兒,這會兒正在樓下陪大帥夫人聊天。”


    江四爺係好領扣,“她很閑?當別人跟她一樣閑?”


    柏溪安靜下來,沒敢接話。


    正此時,項衝端了碗藥進來。


    “四爺,您的藥。”


    江四爺走過去,端起碗一口悶了,而後帶著項衝下樓。


    杜韻儀穿了時髦的大衣,還戴了淑女帽,正坐在客廳沙發前,陪大帥夫人和三姨太有說有笑。


    見他從樓上下來,便放下手裏茶盞,溫婉笑問。


    “暖暖呢?”


    江四爺長腿漫步走過來,坐到單人沙發上,不答反問。


    “你遊玩兒還缺結伴的人?約人也得看別人有沒有興致。”


    杜韻儀板起臉嗔他,“我約暖暖,又沒約你,你怎麽那麽多事?”


    江四爺修眉輕挑,撇了下嘴。


    “你約我就得讓給你?”


    杜韻儀無語,“你很閑嗎?你怎麽這個點兒還在家?你趕緊走!”


    她一臉嫌棄。


    江四爺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修長指節撫了撫眉梢,臉上似笑非笑。


    “不巧,我今日挺閑,你別想單獨帶走她。”


    “看那麽緊,我還能把你心肝兒肉賣了?”杜韻儀氣笑了。


    大帥夫人聽兩人一見麵就拌嘴,不由好笑。


    “行了,都多大了,還跟孩子似的為個出門遊玩兒拌嘴。”


    她嗔瞪江四爺一眼,“你不在那會兒,阿韻跟暖暖玩兒得挺好,怎麽你一迴來就多事?你要想跟著去,就直說,阿韻還能不帶你一起?”


    江四爺不以為然,“我不去,母親別被她騙了,不知道她先前,私自領暖暖去賭馬場,還去歌舞廳,什麽烏煙瘴氣的地方,也領她去?”


    他朝杜韻儀抬了抬下巴,“這次又想帶她去哪兒?你盡教人不好,暖暖先前從不去那種地方。”


    大帥夫人聽了也有點詫異,轉臉看向杜韻儀。


    她不敢相信,自己典雅高貴的侄女,會去賭馬場那種地方。


    杜韻儀無語極了。


    她暗自瞪了江四爺一眼,一本正經同大帥夫人解釋。


    “姑母別聽他亂講,我什麽時候帶暖暖去那種地方?我絕不會!”


    她叱江四爺,“你就搗亂吧!你真霸道,你這樣胡謅編排我,日後我再也不跟你夫人玩兒!”


    江四爺不置可否,嘴角輕撇了下。


    “今日我帶她玩兒,你別摻和事兒,趕緊走吧。”


    杜韻儀不雅的翻了他一眼,氣哼哼起身走了。


    大帥夫人很無奈。


    “阿升~!”


    江四爺唇角勾了勾,起身上樓。


    他今日是真準備帶姰暖出去,有點子正經事要辦,不是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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