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恆園被籠罩在一片壓抑之中。


    林詡風見衛鳶拆開密信默默看了起來,心裏暗罵一聲,磨嘰!


    看著左傾顏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冷笑一聲上前,“你們定國侯府好大的膽子,證據確鑿還妄想殺人滅口,掩蓋你們勾結西秦賊寇,圖謀東陵大好河山的真相!”


    左傾顏杏眼微眯,“如果我沒記錯,你已經是定國侯府的女婿了吧?”


    話落,她瞥了立在角落裏臉色陰沉的殷氏一眼。


    果不其然,林詡風不以為意道,“左傾顏,花轎還在門口,尚未拜堂,我可還算不得你們定國侯府的女婿。”


    “林大公子慎言!”殷氏一聽,頓時柳眉倒豎,語中蘊著一抹低沉的警告,“二小姐如今身懷六甲,萬萬聽不得你這番言語。”


    左傾顏歎了口氣,“可憐我那二妹未婚先孕,總以為得嫁良人,喜不自勝。沒想到隻需一封捕風捉影的告密信,就如此順暢地撕下林大公子這張偽善的臉皮。”


    她抬眼看著殷氏,“姨娘可真是替二妹選了戶好人家。”


    殷氏何嚐聽不出左傾顏的嘲諷,她哪裏是真的心疼月兒!她不過是借著月兒羞辱她們母女倆有眼無珠罷了!


    殷氏憂心忡忡看了門外一眼,所幸,月兒被林詡風勸迴去了,若是聽到剛剛那番話,當場發作起來,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


    她定了定神。


    如今他們勝券在握,左傾所言顏不過是負隅頑抗,想要離間她和林家罷了,絕不能順著她的心意走。


    思及此,殷氏的眼神也沉穩了許多,“大小姐說什麽胡話,這親事是皇上親賜,哪裏由得我一個姨娘做主的,想來,也由不得林大公子說毀就毀!”


    她話中有話,淩厲的目光直勾勾射向林詡風。


    提及皇上,林詡風眸色微斂,想起殷氏和皇帝那點不可言說的關係。


    他扯了扯唇角,生硬地改口,“當然了,我還是會把花轎迎迴府去,至於拜不拜堂,還得等父親入宮請示過皇上了,再行定奪。”


    他目光看向久久不語的衛鳶,忍不住催促,“衛統領,證據確鑿,怎的還不動手拿人?”


    可惜禦林軍早已經不歸他掌管。若是從前,他早就命人將定國侯府的人盡數拿下,哪有衛鳶什麽事!


    這時,衛鳶總算從信中抬眼,目光深邃睨著他道,“這的確是密信,但卻是定國候寫給老侯爺的密信,也可以說是家書。”


    “而裏麵提及的,與西秦皇室勾結之人,叫林錦。”


    此言一出,滿院瞬寂。


    “姑姑,林錦是誰?”


    左郝岩清澈稚嫩的童音穿透在場眾人的耳際。


    左傾顏揉了揉他的腦袋,沒有迴答他。


    隻定定看向滿目震驚,麵色乍青乍白的林詡風。


    他惱怒瞪著衛鳶,臉上寫滿憤慨,“衛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衛鳶揚了揚手裏一疊密信,“信中寫道,這些年每次西秦偷襲軍營後,抓住的那些西秦兵活口都會由定國候親自審訊。”


    “定國候將他從西秦兵嘴裏挖出來的口供都一一整理,暗中傳迴侯府,交給老侯爺親自過目。”


    隨意拆開一封,裏麵還附帶招供人的紅印畫押,“這些就是定國候審訊整理過的口供,因為涉及朝廷肱骨重臣,且那些西秦兵大多受過嚴刑拷問,所言不一定為真,所以定國候不敢將其呈到禦前,決定暗中交由老侯爺定奪。”


    “一派胡言!”林詡風暴跳如雷,伸手上前要查看信件,衛鳶卻把手一收,退開半步。


    “事涉相府,這些信件暫不能交給林大公子查閱。”


    衛鳶話中客氣,眼底卻帶著不容商議的堅決,“今日找到的這些東西,我會進宮呈到禦前,交由皇上親自過目,還請林大公子和左大小姐莫要為難在下。”


    左傾顏灑然笑道,“衛統領多慮了,傾顏覺得,這些掉腦袋的東西,交給皇上親自過目,再好不過了。”


    這話更把林詡風氣得全身發抖。


    裏麵提及的人與她定國侯府無關,她當然巴不得交到禦前了!


    父親......


    父親怎麽可能會?


    不知為何,他的心跳得厲害,一下一下幾乎要撞出胸口。


    他忍不住轉向袁成宇和殷氏。


    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到底在搞什麽鬼!


    不但數十箱的兵甲火藥憑空消失,就連好不容易弄到定國候筆跡偽造出來的通敵密信,也變成了家書,還把林相府也拉進這趟渾水!!


    袁成宇一臉難以置信,仿佛還沒有從衛鳶的話中迴過神來。


    “這、這怎麽可能?”


    東西是他親手埋進去的,那天晚上他明明還檢查過,沒有任何問題!


    恆園的奴仆很多都被他收買了,因為不放心左傾顏,他還讓人日夜盯著院子,慕青苑的人根本不可能進得來!


    誰,到底是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了手腳?


    為何他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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