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芙蕾雅伸了個懶腰,露出不堪一握的腰肢,以及胸口那道深不見底的大疤,笑意盈盈地迴答:


    “難得你這個大忙人有時間和她們私下交流感情,我這個外人當然要迴避一下。”


    “外人?聽你的意思,話裏有話啊。”洛恩皺了皺眉。


    “你還不知道吧?她們三個以後就是你的專職侍女了,負責照顧你的衣食起居,以及……幫你暖床。”


    芙蕾雅眨了眨眼,揶揄笑道,


    “提前交流一下感情也好,免得迴頭她們太緊張,你想用的時候掰不開腿。”


    聽到如此葷腥不忌的調侃,洛恩不由臉色一黑。


    自從芙蕾雅這女人轉職成愛神後,雖然人前還是一副高冷優雅的模樣,但私底下卻是越來越像女流氓了。


    洛恩白了芙蕾雅一眼,冷哼道:


    “奧丁下的命令?”


    “嗯哼。”


    芙蕾雅發出愉悅的鼻音,意思不言而喻。


    洛恩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皺眉問道:


    “那布倫希爾德呢?”


    “她辦事不利,已經被發配到鐵森林,去看守北境長城了。”


    芙蕾雅隨口地迴答著,眸中閃過一絲憐憫。


    洛恩捏了捏眉心,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麽多年過去了,奧丁那還是那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老樣子。


    看到布倫希爾德空手而歸,沒有按他的吩咐完成任務,他直接翻臉,將親女兒扔到了北境受苦,並送來了另外三個女武神前來服侍。


    這其中,甚至還有他的親孫女。


    功利心太重,人情味太單,這是奧丁的優點,也是奧丁的缺點。


    “讓她們三個迴去吧,我自己有手有腳,用不著她們照顧。”


    洛恩揮了揮手,命令道。


    “你想讓她們去和布倫希爾德作伴?”芙蕾雅反問。


    洛恩按揉著酸脹的太陽穴,有些苦惱:“就不能讓我清靜點?”


    “誰讓你一覺醒來就四處亂跑,一路上和精靈族的女王,中庭的公主,以及矮人的公主勾勾搭搭,還死活不肯迴阿薩。眼見你們越走越近,奧丁怎麽能安心?”


    芙蕾雅揶揄地說道,


    “反正你已經和那些女人不清不楚了,也不差這幾個。”


    “如果我非要拒絕呢?”


    芙蕾雅並未直接迴答,反而意味深長地問道:


    “你說,如果一個人擁有動搖九界格局的份量,卻不貪財,不好色,那他想要什麽?”


    洛恩沉默無語,顯然知道了答案。


    這又不是什麽道德楷模的評選比賽,他越是阿斯加德眾神表現得格格不入,對錢財和美色一無所求,越容易被誤會為“其誌不小”。


    而一個脫離低級趣味,沒有弱點的人,對於統治者來說必然是個極大的威脅。


    ——尤其當他還有掀桌子的本事時。


    所以,自己想要讓奧丁為首的阿斯加德眾神放寬心,最好的辦法就是自汙,表露出一項或者兩項的不良嗜好。


    算了,奧丁的橄欖枝都快甩冒煙了,收下就收下吧。


    就當是履行一下女武神軍團指揮官的職責,教導一下這些晚輩。


    洛恩做完心理建設後,沒有再提退貨的事情,轉而向芙蕾雅問道:


    “【群山之心】在你身上?”


    “你說這個?”


    在洛恩的注視下,芙蕾雅將手探進深溝中一陣摸索,拿出了一枚足有雞蛋大小,內部閃爍著七彩光華的寶鑽。


    此時,這枚寶鑽已經被鑲嵌在一串水晶項鏈上,成為了芙蕾雅身上最閃耀的首飾,讓這位愛與美之女神平添了幾分端莊與華貴。


    洛恩臉上一黑,吐槽道:


    “你動作倒是挺快,送我的東西我還沒摸到,你就先都戴上了?”


    “什麽你的我的,這是大家的。老矮人王的兒子能從冥界撿迴一條命,我的功勞也不小,戴幾天怎麽了?”


    芙蕾雅沒好氣地反駁,順帶著斜了洛恩一眼,


    “而且別忘了,伊登能上你的床,還是因為我出了大力氣。”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


    洛恩的臉色更黑了,冷哼道,


    “托你的福,奧丁都快成老鴇了,急著給我送女人。”


    “送女人總好過送你金銀財寶,或者幹脆送把刀吧?”


    “你的意思是,我還要謝謝你嘍。”


    “不用謝,禮物我已經收到了。”


    芙蕾雅笑嘻嘻地迴答,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那枚阿肯寶鑽。


    洛恩毫不客氣地伸出了手:


    “你想得美,東西還我!”


    “不給!”


    芙蕾雅當即搖頭拒絕,將阿肯寶鑽塞進懷中,轉身鑽迴了臥室。


    見對方一副抵死不從的架勢,洛恩走進屋,無奈妥協:


    “這樣吧,你把阿肯寶鑽交給我。迴頭,我負責設計,矮人族負責鍛造,用最上等的黃金專門為你打造一件更精美的首飾。”


    在北歐神話中,無論是神後弗麗嘉,還是愛神芙蕾雅,都對黃金和由黃金打造的首飾有著謎一般的熱愛。


    在另一個時空中,她們還為此留下了不少有關黃金的黑曆史。


    拋出這麽個誘餌,芙蕾雅一定會上鉤。


    而果不其然,芙蕾雅聽到條件後,欣然點頭:


    “行,東西可以給你。但阿肯寶鑽比黃金貴重多了,一件首飾不夠,你要另外幫我一個忙。”


    “什麽?”


    “讓我贏一次。”


    話音剛落,芙蕾雅拉開腰間的束帶,寬鬆的絲質睡袍頓時從肩頭滑落,暴露出了完美符合黃金分割率的胴體。


    皎潔的月光下,掌管愛與美女神赤足走到那個她不曾戰勝的男人麵前,一把將對方推到了床上,以戲謔的口吻命令道:


    “乖乖躺好,我要在上麵。”


    眼見曾經的手下敗將誓要騎在他的身上,一雪前恥,洛恩的嘴角抽了抽:


    “你就打算這麽贏?”


    “有什麽不對嗎?我可是愛神,決鬥的場合當然是在床上。”


    芙蕾雅一本正經地迴答,看著床上掙紮退縮的對手,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快意。


    雖然在屢戰屢敗後,她痛定思痛,從女武神轉職成了愛神,擁抱華納神族最強大的生命與繁衍權能。


    但還沒等她徹底完成神格的轉化,自己的這位老對頭就提前跑路了,一消失就是幾百年。


    好不容易重新聚頭,芙蕾雅鬱悶地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魅力,居然沒有將這位老對手迷住,讓對方拜倒在她的裙下。


    她還以為是對麵不喜歡女人,特意派最沒女人味的小豆芽伊登試了試。


    結果,那隻矮人族的小豆芽居然被吃了。


    這樣的遭遇,對於一個掌管著愛與美的女神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好好的正餐你不吃,對一根豆芽菜情有獨鍾?


    還想用我看上的首飾,去泡別的女人?


    今天不把你睡服,我這麽多年的苦不就白受了?愛神不就白當了?


    芙蕾雅嗅著某人身上那夾雜一絲清冷神韻的女性體香,細數著自己前期投入的巨額沉沒成本,以及往日屈辱的一幕幕,一口銀牙險些咬碎,果斷一把撕扯下那些看著礙眼的衣物。


    眼見這位女武神似乎真的要和他貼身肉搏,以此分出勝負,自感麻煩纏身的洛恩一陣頭疼,下意識就想將這個瘋女人從自己身上掀下來。


    不料,一聲幽幽的低語傳入耳畔:


    “布倫希爾德主動爬到了床上你都不碰,新派來的三個女武神你也不喜歡,偏偏和中庭、矮人、精靈的那些小丫頭眉來眼去。想讓我那位繼父和母親睡好,阿斯加德的三件禮物你總得選一樣吧?如果你還想維持眼下脆弱的平衡,就最好別拒絕。”


    洛恩身軀一頓,想要推開芙蕾雅的手臂停了下來,心中哭笑不得。


    果然,隨著自己和北歐世界的聯係不斷加深,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會或多或少地影響命運。


    早知道,就不該一時心軟,和伊登、凱蘭崔爾站台和滾床單了,真是給自己找罪受。


    洛恩懊惱地數落了自己一句,同時更加堅定了盡快找到命運三女神的打算。


    而眼見胯下的烈馬停止了反抗,芙蕾雅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當即深了口氣,開始了正式的馴服工作。


    但很快,芙蕾雅便發現自己陷入了兩個誤區:


    理論知識豐富,不代表實際戰力也強;


    身體素質過硬,不代表精神意誌達標。


    “還…還沒好?”


    看著幾個小時迴合過後,依舊生龍活虎,渾然沒有一點疲憊跡象的烈馬,女芙蕾雅緊咬銀牙,聲音發顫,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她從沒想過,這場征服所花費的時間居然如此漫長。


    而且,那感覺和書上寫的完全不一樣,就像是用鋸子將身體一次次撕扯成兩半那般殘酷。


    果然,書上都是騙人的!


    看著一臉上當受騙的芙蕾雅,洛恩同樣齜牙咧嘴地腹誹。


    廢話!你上來就來了個泰山壓頂,動起來比全馬力的震樓器都快都猛,仿佛跟我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要不是我身板硬,骨盆都能被你給幹碎了。


    眼見不肯認輸的芙蕾雅咬了咬牙,全身燃起洶湧的金色神性之火,準備開啟第二輪進攻。


    洛恩的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為了自己的骨盆著想,連忙將芙蕾雅甩了下來,道:


    “停!我來!讓我教教你,什麽才是真正的實戰!”


    芙蕾雅本不想就此放棄主動權,然而她很快便從被動中體驗到了之前不曾有過的享受。


    終於在迎來了首次的極致之後,女放下馴服和勝利的執念,選擇信馬由韁,任憑這主導方向的烈馬,帶著她在一次次顛簸中攀登上高峰,領略絕頂處的無限風光。


    不過漸漸地,簡單的被動已經不能滿足芙蕾雅那顆充滿求知欲的心。她放棄了變成滿地木屑的首要戰場,驅使著烈馬將整個房間都化為了自己馳騁的疆域。


    於是乎,桌椅、地板、牆壁,都被留下淩亂而酣暢的戰鬥痕跡。


    芙蕾雅越來越上頭,心中甚至生出了衝破眼前小小的牢籠,讓戰火蔓延至庭院的衝動。


    作為一個執行力強的行動派,她自然說幹就幹,果斷在抬起雙手,一把拽開了緊閉的房門。


    刹那間,皎潔的月光穿過房門,灑向屋內,映照出原始而又野性的場景。


    而與此同時,一道淡紫色的流光墜入庭院,身穿獵服,腳踏鹿皮短靴的凜冬與狩獵之神,好巧不巧地和屋中的兩人對上視線。


    三方六目相對,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終於,不知是過了多久,芙蕾雅率先反應了過來,一拍腦門,有些懊惱。


    院子中原本布置的預警術式和防禦魔法已經在上一場戰鬥中被全部破壞,而事後,負責在暗處看守的三位女武神也被打發走了。所以,這裏變成了不設防的地帶,被外人輕輕鬆鬆摸了進來。


    而感知到那位外來者的目光在她背後的某人和她身上的那枚阿肯寶鑽多有停留,芙蕾雅心中頓時明悟。


    下一刻,從未在某人身上體驗過勝利滋味的女武神邪惡一笑,果斷在大庭廣眾之下開始反攻。


    並且,將剛學會的戰鬥技巧,全都用在了身後的某位老師的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洛恩倒抽了口涼氣,堅固的堤壩徹底崩潰。


    看著麵對麵上演的牛頭人劇情,斯卡蒂的臉上不由氣綠了。


    更讓她破防的是,男人身上的氣息沒變,但那張臉卻仿佛被揭開了一層長久佩戴的麵紗一般,展現出她似曾相識的某種感覺。


    這張臉,她見過!


    隨著腦內那層扭曲認知的迷霧徹底潰散開來,斯卡蒂的臉色黑成了鍋底,從牙縫中擠出了那個名字。


    “——洛基!”


    看到斯卡蒂想要殺人的目光,洛恩心中叫苦不迭。


    和芙蕾雅近距離肉搏的時候,當然不可能繼續維持認知扭曲之類的幻術。


    但誰能想到斯卡蒂好巧不巧地趕過來,直接撞了個正著。


    而且,還是在他和芙蕾雅戰鬥最激烈的時候。


    此時,斯卡蒂深深看了眼騙了她一路的某個人,不齒地評價道:


    “你果然是九界之中最會撒謊的那個。”


    說完,她轉身走進牆角的陰影中,黑暗蕩起一陣漣漪,將她的身影吞沒。


    這溝槽的命運……


    洛恩暗暗腹誹了一句,心中一陣鬱悶。


    巧合一旦過多,就往往不是巧合。毫無疑問,又是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天命】在背後發力了。


    變著法的坑我是吧?本地的命運法則真是太沒有禮貌了!


    等我找到命運三女神,就讓你們知道外鄉人的厲害!


    洛恩心中發狠之餘,卻不免有些無奈。


    出了這檔子事,斯卡蒂對他的感觀無疑降到了冰點,願不願意幫他繼續尋找命運三女神的蹤跡還兩說。


    而如果沒猜錯的話,想必這也是【命運】給他挖坑的另一個原因。


    ——一旦感知到敵意和針對,【命運】會自動地進行幹擾和攔截,將事情的軌跡撥轉到有利於自己的一方。


    ——這也就是所謂的【天命加身】。


    如果沒有斯卡蒂的幫忙,接下來也不知道該從哪查起。


    正當洛恩苦惱之際,一枚溫熱而堅硬的物體扔到了他的手中。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追?”


    芙蕾雅一邊愉快地伸著懶腰,一邊笑眯眯地提醒。


    洛恩將那枚自己賣身得來的阿肯寶石揣進懷裏,白了芙蕾雅一眼,最終選擇縱身飛向夜空。


    剛才斯卡蒂隻動嘴沒動手,就說明事情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帶著阿肯寶鑽試一試,說不定還能讓這位冬之女神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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