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阿青……呃……真的……沒有……”


    被舉高貼在牆上的周永貴,嘴裏發出著呃呃聲,他一邊雙手試圖掰開陳青的手,一邊艱難迴道。


    然而,他普通人的身體強度,在陳青3.6幾的【精】數值身體強度下,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陳青的手宛若鐵鉗一般掐著他的脖子,任由他雙手如何掰扯都紋絲不動。


    “還嘴硬!”


    陳青聽了他的迴答後,冷冽的眼神不變,掐住對方脖子的手開始逐漸收緊。


    頓時,逐漸窒息的壓迫感,讓周永貴的身體仿佛八爪魚一般,手腳亂蹬亂抓,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同時,他額頭上的青筋也慢慢凸顯而出,臉色也變得漲紅,隻不過在朦朧的月光下卻是難以看出。


    最終,僅僅堅守了幾秒鍾時間,周永貴便開始瘋狂拍陳青掐著他脖子的手臂。


    陳青見狀,這才鬆開了手臂,將對方從牆壁上放了下來。


    “哈!哈!哈!”


    被放下來的周永貴,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使命的唿吸著新鮮空氣。


    陳青神情淡漠的看著他,再次問道:“是誰指使你的。”


    “是……是‘聰哥’!”


    周永貴喘著氣迴道。


    陳青聞言,眉頭一皺,冷聲道:“具體點!‘聰哥’是誰?”


    “‘聰哥’是……是我住的那條街……菜刀隊的話事人……”


    周永貴繼續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迴道。


    “菜刀隊?”


    陳青眼睛微微一眯,繼續冷聲問道:“他讓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我……我不知道……”


    慢慢喘息好的周永貴聽後,搖頭迴道:“今天早上他突然找上我,用我的家人來威脅我,我不做他就要殺我全家!我真的是被逼的!阿青,你放過我吧!”


    說到後麵,周永貴直接帶著哭腔的跪了下來。


    但陳青卻是無動於衷,他冷聲說道:“帶我去見這位聰哥。”


    既然找到了蹊蹺線索,陳青自然不會放過。


    他從來都不是被動的人。


    “不、不要啊!我要是帶你去見聰哥,他真的會殺我全家的!”


    周永貴聽到陳青的話,立刻哭聲道。


    陳青聞言,麵色一冷,再次邁步上前,一把掐住跪在地上的,周永貴的脖子,語氣森然道:“你是覺得我不會殺你全家?你陷害我爸,害我跟鐵拳會起衝突,你覺得我會放過你?他不過是個混幫派的爛仔,他要敢殺你全家,這就是滅門大案!他也得死!但我是巡捕,我要殺你全家,你全家白死!你最好給我想清楚再做決定!”


    說完,他這才一把將周永貴推摔倒在地,鬆開了掐住對方脖子的手。


    而倒地後的周永貴,滿臉驚懼的看向他,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


    隻見他慌忙的爬起來,邊爬邊慌張說道:“我帶你去!我帶你去!”


    隨後,周永貴在前帶路,陳青跟在後麵,兩人一起向周永貴所住的那條街而去。


    大約十來分鍾後。


    兩人來到了周永貴所住的街道,望城路。


    這是一條微微向上的斜坡道路,周遭兩邊房子又老又舊,而且除了臨街的房子是一兩層的水泥封頂的房子外,後排的房子大多數都是那種紅磚棚戶房。


    這裏是南壩區最貧困的群體所在的地方。


    “聰、聰哥平時晚上跟他的幾個小弟都在那家門店裏喝酒打牌,那是他強占的一家店。”


    走在望城路的斜坡道路上,周永貴指著遠處為數不多的一家開著燈的臨街二層房子,顫聲說道。


    月光下,陳青順著對方所指望去,沒有說話,隻是昂了昂下巴,示意對方過去。


    周永貴雖然害怕,但還是依言照做,走了過去。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周永貴所指的二層房子前。


    但奇怪的是,陳青並沒有聽到裏麵有任何聲音傳來。


    這不禁讓他眉梢一挑。


    按常理來說,喝酒打牌必定聲音嘈雜,就算今天沒有像往常一樣喝酒打牌,但閑聊和走動也會發出瑣碎聲音,但裏麵卻是安靜無比,一點聲音都沒有。


    而如果沒有人的話,根本不必開著燈。


    一念及此,陳青頓時意識到了什麽。


    隻見他快步上前,來到這座二層房子前。


    第一層的門店下,是一塊塊木質門板拚接成的寬門,此時,寬門緊閉,顯然從裏麵上了插銷。


    陳青直接抬腳用力一踹!


    “咵啦!”


    一聲折斷碎響傳來。


    寬門的其中一塊木質門板被陳青從中間踹斷。


    隨後,陳青將折斷的木質門板拆丟一旁,從這扇木門探身進去,入眼的是淩亂現場以及四道躺在地上,穿著短衣長褲布鞋,典型南壩區人著裝的身影。


    看到這一幕,陳青臉色一沉,快步來到四人身前蹲下,逐一試探脈搏和鼻息。


    然後他發現,都死了。


    四個人全部沒了生命體征。


    滅口?


    陳青眉頭一皺。


    也就在這時,外麵的周永貴也小心的來到了那道被陳青踹斷拆掉的木質門板前。


    當看到裏麵的情況後,他“啊”的一聲嚇癱坐在了地上。


    陳青聞聲後,迴頭看向他,說道:“你進來看看,這四個人裏麵有沒有你說的‘聰哥’。”


    周永貴聽後,臉上雖然害怕極了,但還是顫抖著慢慢爬起,從門板空隙鑽了進來,查看地上的四道人影。


    “是!就是‘聰哥’他們!”


    周永貴分別指著地上的四道人影說道:“這個就是‘聰哥’,這三個都是他的小弟!”


    確認了四人身份後,陳青點了點頭,隨後開始查看四人的身體,尋找死因。


    一番查找後,陳青發現,四人身上並無明顯的外傷,隻是臉色有些不對勁,但在昏黃的燈光下,不注意看有些難以發現。


    “中毒?”


    這是陳青的初步猜測。


    但他並非專業人士,無法就此進行判斷。


    隨後,他又在這座臨街的房子樓上樓下查看了一番,最終發現二樓的幾扇窗戶都是打開。


    “樓下門板從內部上了插銷,人應該是從二樓的窗戶下去的。”


    看著二樓打開的窗戶,陳青再次分析,“對方應該是天黑以後才離開的,不然這背後租住棚戶房的打工人眾多,他白天跳窗走的話很大概率會被人看到。”


    想到這裏,陳青又下樓來到房子外麵,在那幾扇窗戶對應的地麵查看,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腳印或者其他留下的線索。


    但很可惜,現在天氣幹燥,臨街的這排房子周圍又都是水泥路麵,周圍並沒有留下任何腳印痕跡。


    無功而返後,陳青迴到屋內,略微思索後,他對周永貴說道:“先離開這裏。”


    說著,他便先邁步走出了這裏。


    周永貴聞言,根本不想在這裏呆的他,如蒙大赦,連忙跟著走了出去。


    兩人在這裏弄出了不少聲響,尤其是陳青,踹斷門板時發出的動靜,在這漆黑的夜裏清晰可聞。


    可這麽半天了,周圍依然沒有人出來查看,這就是南壩的民風。


    陳青從房子裏出來後,對周永貴說道:“行了,我要去南壩的巡捕房,將這裏的情況告知這邊的同事,你自己迴去,不過,不要想跑!這裏發生了四起命案,隨時都要你配合,你敢跑除非你能跑到大洋彼岸,否則我一定將你抓迴來!”


    威脅一番後,他也不等周永貴迴答,便邁步離開了這裏。


    周永貴在陳青話語威脅時隻是不斷的連連點頭,在陳青走後,他看了看前方陳青的背影,又看了看後方死了四個人的那間二層房子,然後才忐忑的往上走,鑽入一條小路,一路迴了自己租住的棚戶房。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陳青在他轉身往上走時,便“嗖”的一下快速鑽進了附近的一條巷子,接著憑借強悍的身手,一路翻越那些僅有一層,且並不高的棚戶房,跟在了他身後,並一路跟到了家。


    之後,陳青便貓在了附近一處陰影中,伺機等待著。


    兇手既然滅口了‘聰哥’四人,那麽沒理由還留著周永貴,而對方又是晚上才從二樓窗戶離開的,說不定人還在附近。


    陳青決定拿周永貴當誘餌,守株待兔一番。


    但可惜,陳青一直耐心的等到深夜,又從深夜等到淩晨,天光微亮時,也依舊沒有人進行夜襲。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晨曦初露,附近的人們紛紛起來洗漱穿戴,準備出工時,陳青這才皺著眉離開了這裏。


    “奇怪……”


    沒有釣出兇手的他,懷著有些疑惑的心情迴到了家。


    當他迴到家時,發現自家前屋的燈是亮著的,他一開始也沒多想,等到推門進去,看到屋裏坐在一張小板凳上,倚著牆有些打瞌睡的陳正忠時,他才眉頭一皺,意識到陳正忠似乎等了他一晚上!


    “迴、迴來啦?”


    被陳青推門聲響吵醒的陳正忠,看到陳青迴來,有些懵的站起身。


    等清醒過來,看到外麵天都亮了時,陳正忠這才眉頭一皺,說道:“你怎麽這個時候才迴來?”


    “永貴叔太熱情了,送到地方後,非要拉著我說給我介紹小姑娘。”


    陳青笑著隨口編瞎話道。


    陳正忠聽後,皺緊的眉頭頓時舒展,問道:“介紹的小姑娘人怎麽樣?”


    無論哪個年代,父母對子女的期盼永遠是成家立業。


    陳陽還在讀大學,這方麵並不著急,但陳青已經沒有讀書,因此,陳正忠和楊英曾說過不止一次,等今年迴老家過年時,給陳青張羅一下相親,趁早成家。


    陳青意識到陳正忠等了他一夜,並且很可能會追問後,便編了這麽個借口敷衍。


    而果然,陳正忠的注意力瞬間便被轉移了。


    “還沒了解,先了解一下。”


    陳青迴道。


    “嗯。”


    陳正忠點點頭,“先了解一下,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尤其你現在已經考進了巡捕房,不說找個能幫助你的,但起碼得識大體,不能拖累你。”


    如果是沒考進巡捕房之前,陳正忠肯定不會這麽說,畢竟在考進巡捕房前,陳青在他眼裏隻是一個做著學拳發達夢,遊手好閑的二混子,這輩子能找到婆娘就算不錯了。


    但現在既然考進了巡捕房,那麽自然就得講究講究了。


    這不是勢利眼,而是人之常情。


    “嗯,我先睡覺了,一晚上沒睡。”


    陳青聽了陳正忠的話後,點了點頭,迴道。


    頭上包著一圈老紗布的陳正忠也點了點頭,說道:“嗯,我也睡一覺,剛好今天不用出工。”


    隨後,兩父子便簡單洗漱後,一個前屋,一個後屋的補覺。


    然而,僅僅睡到上午十點多,陳青便被一陣劇烈拍門聲吵醒了過來。


    “砰砰砰砰砰!”


    隻睡了四個小時不到的陳青,睜開有些血絲的雙眼,起床打開房門,發現門外竟然是莊誌強和穆大超兩人!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看著兩人,陳青微微一怔,然後問道。


    虎形門裏,隻有莊誌強來過他家樓下,知道他家在哪裏。


    但今天才九月十一號,距離三人約定去受訓的日子還早,因此,他有些奇怪兩人怎麽過來了。


    而且,臉上神情似乎還有些急的樣子。


    也就在他問完後,便見穆大超急聲道:“我爸讓我來叫你,我不知道你家,所以就去問了阿強,我爸說,昨晚你們帶隊去的那家人的弟弟,就那個鐵拳會的什麽阿良,他昨晚寫下遺書,然後上吊以死明誌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現在這事在鐵拳會裏麵傳開,那個阿良跟的老大找上了鐵拳會的龍頭曹榮武,請曹榮武為那個阿良做主!然後曹榮武找上了雲陽的巡捕房,讓巡捕房給個交代,不然今晚雲陽要鬧翻天!我爸被隊長施壓,讓你現在過去‘星輝煌’歌舞廳一趟,把事情說清楚……”


    說到後麵,穆大超已是有些不敢看陳青。


    雖然這事穆誌有也是身不由己,但在穆大超這個少年人眼裏,卻是感覺有些對不住陳青。


    陳青對此倒是沒覺得有什麽。


    作為成年人的他,能理解穆誌有的難處。


    他隻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荒唐。


    混幫派的古惑仔以死明誌?


    這真是他聽過的最大笑話!


    不過,荒唐的同時,他也感覺到了這場陰謀似乎也快要圖窮匕見了。


    隻見陳青聽完穆大超的話後,神情淡淡的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等我穿好衣服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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