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庭拱手作揖,鄭重的說:“大小姐請說!”


    商家世代以布料為生,他很清楚,若真能將蕭九玥說的那幾種紫色做出來,絕對能掙錢,能讓商家更上一層樓!


    “我想請你幫我尋一個人。”蕭九玥開口,道:“湘城錦江堤的知情人。”


    蕭甫所謂貪墨八十萬賑災銀,兩年前修繕錦江堤,可惜,今年夏天,錦江決堤,湘城災民無數,天子震怒,蕭甫就被參貪墨八十萬兩賑災銀,這才讓錦江堤決堤的。


    蕭家想要平反,就必須找到知情人,找到替蕭甫平反的證據。


    “大小姐。”商庭為難,蕭九玥放下茶盞道:“此事有危險,你可好好考慮,待離開之前,再給我答複。”


    蕭九玥起身,安排著商庭在前院住下。


    “大小姐,我答應你的條件!”商庭堅定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蕭九玥頓住腳步,她看著眼前的垂花門,問:“你可想好了,這可是要拿命去拚的,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便搭上命,值得麽?”


    “值。”商庭上前幾步,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又帶著一往無前:“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蕭九玥的唇微勾:“明日,我會將染料的方法,寫給你。”


    話落,蕭九玥便進內院了。


    “大姐。”蘇氏溫婉卻又堅定的聲音響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如今玥兒爹爹還在嶺南,婚事,自當等他爹爹迴來再做主。”


    “弟妹,小玥兒還是你親生女兒嗎?難道你要誤了小玥兒一輩子?”蕭櫻好不容易說服蕭老夫人,讓蘇氏和蕭九玥做決定,誰知道,一向軟弱好說話的蘇氏,拒絕連考慮都沒有,拒絕的幹脆。


    “大姑這話錯了。”蕭九玥抬步走進院子,幸好昨天就跟美人娘說清楚了,她淺笑盈盈的將縣裏帶迴來的點心拿了出來道:“我娘一心為我和嘉元,又怎會舍得誤我一輩子呢?”


    “小玥兒,永昌侯府不是東西,但大姑從小就疼你,隻要你嫁進齊府,有大姑護著你,保準你往後的日子,過的舒心,沒人敢欺負你。”蕭櫻見蕭九玥來了,直接開門見山,都沒有繞彎子。


    美人娘想說話,被蕭九玥塞了一塊點心,她抬眸笑看著蕭櫻道:“大姑,盛表哥往日是要走科考功名的人,蕭家三代不得科考,若我真嫁了盛表哥,豈不是禍害了盛表哥的前程?”


    “你是外嫁女,不妨事的。”蕭櫻來之前就想過,也問過齊雲盛。


    “若是因為娶了表妹,就不能科考,那不是表妹的錯,定是兒子不夠優秀,無法替舅父一家平反,與表妹無關。”


    那日,夕陽西下,模糊了齊雲盛的臉龐,但蕭櫻永遠記得,他眼底的光芒,是從前不曾有的,他眼中的堅定,也是從前不曾有的。


    “畢竟,聖心難測。”蕭九玥一句話,就讓蕭櫻都遲疑了,她道:“小玥兒這話言重了,我隻想著親上加親,你年紀也到了……”


    “大姑雪中送炭的情誼,不管往後如何,九玥都銘記於心,不管是否親上加親,都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情誼。”


    蕭九玥的唇微勾,眼神真誠:“倒是日後真要親上加親,我的性子大姑是知曉的,萬一日後處不成,豈不是連親戚都做不了?”


    若不是看在蕭櫻雪中送炭,送糧食送棉花的份上,她才懶得多說,大姑是好大姑,如果不提親事,就更好了。


    蕭櫻:“……”她看著自家漂亮的侄女,腹中有千萬句話,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晚上,蕭櫻特意借著散步的名頭,把齊雲盛叫了過來,將蕭九玥的話說了,齊雲盛沉默了一會,才道:“娘,今日表妹請我吃了逢春樓的菜,那道開水白菜,格外鮮美。”


    “跟你說終身大事呢,提什麽白菜?”蕭櫻就差翻白眼了。


    “娘,表妹和府裏的人姑娘不一樣,和我們見過的姑娘都不一樣,她既不願意,此事,便不提了。”


    月光下,齊雲盛一身墨綠色的長衫,頎長的身影,月光在他的眼瞼下,灑下淡淡的陰影,烏瞳下,他的眼眸深邃:“娘,我想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再成家立業,娘可同意?”


    蕭櫻走上前,仰頭看著他,問:“你甘心嗎?”知母莫若子,齊雲盛的心意,她這個當娘的又豈會不知?所以,她才會在被母親反駁之後,依舊遊說。


    “娘,隻要她能開心快樂,為何不甘心?”齊雲盛的唇微揚著,他道:“我會努力,給娘掙誥命夫人迴來。”


    “那娘等著。”蕭櫻垂下眸子,斂起了眼眶的熱淚。


    ……


    “玥兒,這是你大姑送來的銀票,一共五千兩,你大姑心不壞。”蕭老夫人將銀票遞給了蕭九玥。


    蕭九玥微笑著說:“祖母放心,我曉得。”


    “銀子你拿著。”蕭老夫人的話音方落,就被蕭九玥給拒絕了,道:“祖母,這是大姑孝敬您的,我怎麽能拿?”


    “你管著蕭家,這錢你不拿誰拿?”蕭老夫人看著她道:“明兒個……”


    “祖母,明兒個我還得去一趟縣裏,正好,盛表哥說想去遊湖,我就先迴去了。”蕭九玥說完,飛快的就跑了。


    蕭老夫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看了一眼匣子裏的銀票,輕笑著:“這丫頭,給銀子都不要。”


    “老夫人,大小姐一心為蕭家,是蕭家之福,是老夫人之福。”蔣媽媽笑盈盈的說著。


    蕭老夫人嘴角的笑容更深了,道:“如今這丫頭,愈發的有當家主母的風範了。”


    ……


    “大小姐,這是於戈送來的鹽,正是甘家所販之鹽。”金總管拿出一個布袋子遞上前。


    蕭九玥將鹽倒在了手上,和她見過的精鹽、細鹽完全不能比,這鹽粒粗的都跟沙子一樣,她問:“這種鹽,也有人買?”


    “自然是有的,這種鹽,比尋常的精鹽,便宜一半不止。”金總管迴。


    蕭九玥將鹽放了下來,但凡來一個高中生,利用粗鹽提純,也不會賣這種粗如沙子一般的鹽,浪費了!


    “賀小姐在外頭侯著,大小姐可要見?”金總管似想起什麽,又說著。


    “讓他進來。”蕭九玥微微頷首,沒多大一會,金總管就領著賀長青來書房了,蕭家都是女眷,平日裏,這書房,就是蕭九玥給蕭嘉元和蕭嘉辰練大字,彈琴的地方。


    賀長青一身淤青,臉色凍得發白,他直接跪了下來道:“大小姐,我找到甘家的鹽井了。”大哥的仇,能不能報,就看這位蕭家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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