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是兩文錢一斤,蕭姑娘說過,有多少都收。”王裏正瞧著蕭嘉元那板著臉的模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們都是村裏人,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泥腿子,我們就想著這錢……”


    “金文金武,把錢抬上來!”蕭嘉元迴眸,朝著金文兄弟兩個說著,道:“吉福,擺桌!”


    “好的,少爺。”吉福應聲,立刻就開始擺桌子了,他將背著的書袋子拿出來,裏麵有筆墨紙硯,吉福主動接過了磨墨的動作。


    “嘉辰,我負責記錄,你負責給錢!”蕭嘉元看著跟來的蕭嘉辰說著,他有條不紊的吩咐著:“蓮心姐姐,麻煩你讓大家排個隊,賀大娘,稱秤的事情,就辛苦你們了。”


    蕭嘉元和蕭嘉辰兩個人坐下,旁邊是金文金武抬過來的錢,都是碎銀子和銅錢,別說是萬安村的村民了,就是自認見過一些世麵的王裏正,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這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一個小豆丁,還不如他孫子傳榮大呢,也沒傳榮高,可是麵對著萬安村這麽多的人,蕭嘉元一點都不忤!


    “王裏正,你們誰先稱?我們等會還要去上學呢!”蕭嘉元都已經將紙鋪開了,看著王裏正他們一點都沒有動靜的樣子。


    “我家的先稱。”王裏正這會在最前頭,直接就將自己的牛車趕了過來,遞給了賀大娘稱。


    王裏正迴頭喊道:“大家夥別著急,一個一個來。”


    賀大娘在作坊裏收橘子早就有經驗了,這會做起來那叫一個輕車熟路的,除了甘蔗不如柑橘好稱之外,剩下的,早就做過無數遍了。


    賀大娘看著甘蔗不好稱,一旁站著的冬桂直接上前幫忙,很快,賀大娘就稱完第一牛車了!


    “一共是六捆甘蔗,加起來就是五百八十斤!”賀大娘一邊稱完,一邊看向王裏正道:“王裏正,你看看,稱沒錯吧?”


    “沒錯,沒錯。”王裏正肯定的點頭,他兒子王寶在一旁盯著稱呢,五百八十斤,那可是一點都沒差的,隻多不少!


    “王裏正,你到三少爺那邊去算錢。”賀大娘見著王裏正不走動,將稱好的甘蔗放好後,就催促著他走了。


    王裏正應聲,走到蕭嘉元麵前,蕭嘉元已經開始寫名字了,看著他那端莊的字,王裏正想:傳榮可寫不出來這麽好看的字!


    “王裏正,五百八十斤,二文錢一斤,就是一千一百六十文,你算算,可有錯?”蕭嘉元胖胖的手在算盤上打的飛快,看著王裏正道:“你們算算,若是沒算錯,就到這裏按一個手印!”


    “行。”王裏正也沒多說,將小兒子王貴叫了過來,王貴手裏拿著算盤,道:“爹,他沒算錯。”


    “那就這裏按個手印,證明你領錢了。”蕭嘉元拿著紙遞給了王裏正,指著一千一百六十文處,示意他按個手印!


    “好。”王裏正之前也賣過甘蔗,但還真沒有一家一家的這樣賣過,往年都是他全村收來,再一塊賣出去的!


    王裏正按上印泥,一旁的蕭嘉辰就已經數出一千一百六十文錢來了!


    拿到錢的那一刻,王裏正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以前辛苦送到縣裏去,府城去,一斤還沒有兩文錢呢,更別說這當場送了甘蔗,就將錢全部都結清了!


    “爹,要不,我來數數?”王貴瞧著親爹王裏正拿著錢站在那裏,一副呆愣的樣子,立刻開口著。


    王裏正一把拍開他的手道:“你老子難道連錢都數不清不成?”


    王裏正睨了他一眼,道:“你就在這裏,幫著村裏人核對一個價錢!”


    話落,王裏正將錢往懷裏一揣,瞬間就鼓鼓囊囊的了,他哼著小調,看著賀大娘在那裏稱著秤,他抓著要走的石裏正道:“石老哥,你跟我說說,你們縣裏建學堂了?”


    王裏正最近剛忙完秋收,就開始忙活著甘蔗豐收的事情了,瞧著甘蔗剛熟,甜了,立刻就帶著村裏人砍完運到福安村了,生怕夜長夢多!


    “那當然,福安學院!”石裏正一提起村裏的學堂,如果他有尾巴的話,那尾巴都要翹上天了,他摸著胡子道:“你們萬安村還沒有學堂吧?”


    “石老哥,可不是還沒有嗎?這教書先生難請,再說了,村裏能吃飽就算不錯了,誰還有閑錢去請教書先生?”王裏正聽到學堂,頓時眼裏透著羨慕,道:“石老哥,那,那我孫子,能去學堂嗎?招外村人不?”


    “石老哥,以前修大壩的時候,我們哥兩個可是穿一條褲子的,有好事,你可得想著我!”王裏正拽著石裏正的衣裳,小聲的說道:“我兒子沒一個能讀書的,但我孫子傳榮是塊讀書的料子,縣裏,離得太遠。”


    萬安村和福安村就隔了兩個山頭,萬安村去萬安縣也遠,去蘭滄縣也遠!


    翻兩個山頭去福安村,路雖然不好走,但比去縣裏近多了!


    “我孫子孝林前幾天,剛去學堂,那啟慧的朱砂還在眉心點著呢。”石裏正提起兒子和孫子,更是心情激動,道:“我兒子佑昌早早的就去府城了,就為了明年的院試和鄉試!”


    “佑昌這孩子聰明,說不準,就給你考個秀才迴來!”王裏正逮著石裏正的兒子和孫子就一頓誇,又開始重提孫子上學堂的事情了。


    “你孫子想上,還是你們村裏還有孩子想上?”石裏正問。


    “我孫子肯定想上,但村裏的孩子……”王裏正遲疑的說:“那我就不清楚了,但有幾家,還是有這個想法的1”


    “學堂是蕭姑娘出錢建的,也是蕭姑娘將先生請來的,學堂裏,確實有一個縣裏的孩子在上學。”石裏正的話音方落,王裏正恨不得將他的臉盯出一個洞來。


    石裏正抬手道:“但人家出手大方,給先生的束脩六禮都是十斤肉、十斤龍眼幹之類的。”


    “啥?”王裏正一聽著十斤肉,眼睛都瞪圓了,隻聽著石裏正繼續道:“不僅這些,人家還給每家每戶,送了二斤瓜子!”


    王裏正的眉頭都蹙了起來,道:“這學也不好上啊,但,本來我們就不是村裏人,這六禮還好說,隻是這瓜子,能不能換成甘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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