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獸師看不起他們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方寄草早晚要讓這群不肖子認識認識誰他們的爹。


    不過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距離解禁還有幾天時間,到時再比試三場黃級鬥魂就能升至玄級,她必須趁這段日子做好逢春和朱蟻的戰甲。


    做戰甲之外,她還需夾著尾巴做人,至少課業不能荒廢,小灶也不能劃水。


    幾番鬥魂下來,她已經大致了解了獵殺者的修為,黃級尚有幾位遇神境,更不用說玄級以上的人物。


    望著梧桐樹上飄下的落葉,方寄草忽然想起那個鬼道書生,出手利落,刀刀致命,修為必然在遇神境之上,若今後在黃級對上他,恐怕有去無迴。


    但作為好戰分子,能和高手過招,她內心還有點小激動。


    向著目標前進,日子快得如流水,白日裏,方寄草在武道場花式作死,被駱笙打、被駱笙的靈獸打,晚上放出逢春偷偷摸摸盤活學藝,終於,熬到了可以出山門的這一天。


    課堂上,方寄草拄著下巴百無聊賴地聽駱笙傳教。


    “妖獸分為四品,分別是化虛、開靈、破智、若凡。”


    “師姐,為什麽妖獸的等級和靈獸的不一致?”底下有人舉手問道。


    駱笙唇角揚起,看起來陰森森的:“等你遇見就知道了。”


    雖是故意調侃,但在座諸位聽了這話無不默默收起好奇心,再不敢開口去問,畢竟誰都再不想碰見妖獸。


    可轉念一想,如果真這麽倒黴,還是提早知道對方等級好出策略應對比較妥當。


    前排幾個同窗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願主動提起話頭。


    相處下來他們已然摸清楚駱笙最擅長走盤山路,要是她不願意講的話題,憑誰執意詢問都沒用。


    想套她話,難。


    片刻,最後一排方寄草剛舉起手,駱笙的雷達就瞄向了她。


    “請問師姐,之前騰蛇妖變是什麽等級?”


    眾人嚇得脊骨汗毛都豎起來了,齊齊迴頭,表情複雜,似是不知道還是誇她腦子靈光,還是心疼她下午又要挨打。


    “感謝道友無私奉獻。”張懷遠恨不能頭埋在桌子下麵。


    方寄草目光動也不動,好像一切都不是她刻意為之。


    駱笙長吸一口氣,盯著孽徒:“是化虛。”


    話音剛落,書本往桌上一拍,匆匆下課。


    屋裏炸了鍋。


    “那麽癲狂卻隻到化虛,妖獸太可怕了。”


    “被封印在秘境裏的妖獸更恐怖,估計都在化虛之上,試煉賽便是拿它們練手。”


    “今年試煉賽改規則了,聽說要把賽場定在四域,那兒的妖獸種類繁多不說,級別……也不可小覷。”


    “那和下山除妖不就沒有區別了?”


    幾個人說著把眼神挪向方寄草。


    難怪駱笙避而不談,不知曉妖獸等級他們還能有勇氣與妖獸拚一拚,現在知道妖獸的強大,心裏就隻剩下害怕了。


    有人想埋怨方寄草沉不住氣,但終歸覺得她是為了大家好,而且因為替大家出頭,方寄草毫無疑問又成了被留堂的那一個。


    忒可憐了!


    “保重。”路過的人戳了戳方寄草後背。


    方寄草:“……”


    她其實一點都不擔心,天天挨打,她已經能夠摸索出駱笙招數套路,甚至感到有些膩。


    比起被駱笙打,她現在更渴望和鬼道書生鬥魂,還想摸一摸他的靈獸。


    “這兩天下午我要去參會,訓練取消。”


    “……這樣啊。”方寄草克製住內心的狂喜,生怕自己表現得不夠難過,指甲使勁扣進手心。


    駱笙被她擠出的兩滴眼淚搞得不知所措,咽下一口唾沫才


    嫌棄道:“……別像個小爺們一樣哭哭唧唧,我就兩天不迴來而已。”


    人非草木,在一塊呆久了生出感情也是在所難免,況且方寄草沒有親人,也許自己就是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了。


    思及至此,駱笙心裏愈發不爽利,要是能和長老們請假就好了……


    不行,不可公私不分!不可因小失大!


    “聽好了,我不在這兩日別惹麻煩,要是害我在宋師兄麵前抬不起臉要你好看。”駱笙舉起拳頭恐嚇道。


    “不會不會!”方寄草連忙擺手:“隻有他弟子丟人的份,我絕不會給師姐丟臉。”


    兩人沿著長廊一直走,在盡頭一左一右分開,方寄草一步三迴頭,駱笙被她盯得愧疚感越來越重,又怕自己當真心軟誤了大事,索性念了個訣騰雲駕霧往議事堂去了。


    “嘿嘿!”


    見人連影子都見不著了,方寄草腳底一轉,迴屋取走裝備拉起張懷遠就走。


    山門口有專人把手,她今日行頭又多不宜走正門,拉著人來到舍房後院。


    “你要翻牆?”張懷遠望著高牆,門規信手捏來:“馭獸一脈門規第一百五十三條,所有弟子不可無故翻牆。”


    方寄草攤開手:“沒辦法啊,你總不想讓門口的師兄收繳你的裝備據為己有吧。”


    “他們不敢。”張懷遠根本不信:“門規第六百四十八條,不可窺覷、搶奪他人法器、更不可用不恥手段脅迫他們交出。”


    “……朋友,你變了。”


    方寄草轉身往正門走,嘴裏念念有詞:“行吧,我本來想著替你隱瞞你的亮眼裝備,之後好給那些瞧不起咱們的馭獸師一些顏色瞧瞧,是我自作多情了。”


    “等等。”張懷遠抬手喝止,避開巡邏的劍修,拉著人往牆根走:“咱們也是為了低調的提高自身戰力才選擇翻牆,並非事出無故。”


    “……”


    “方道友,請——”


    方寄草笑了笑,迴禮道:“張道友先請。”


    都是自己人無需禮讓,張懷遠手癢癢心更癢癢,左腳點地,縱身躍起趴上牆頭,旋即腰身使力,手臂往上一抬,整個人騎坐在牆上。


    “寄、欸?”


    轉眼間,院內空無一人,張懷遠頓感慌張,想著就要下去找人,倏忽從右耳下方傳來一道熟悉的怯聲。


    “你怎麽出來的?!”


    方寄草麵不改色:“開壁,我的技能。”


    “什麽?你會這招你帶著裝備出去不就好了,你還讓我爬牆?!”


    “忘了。”


    張懷遠:“……”我信你個鬼!


    翻身出來,二人一路吵吵鬧鬧卻不敢耽擱。


    方寄草十分期待接下來的三場比賽,張懷遠更是迫切地想趕緊追上對方。


    鬥魂賽場除了搬遠了一段路,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張懷遠算是開了眼界,抓起一把烤栗子吃得噴香:“待會兒我就去熱熱身,你在玄級等我。”


    旁邊獵殺者看著身形麵具、乃至往褲兜裏塞烤栗子的猥瑣動作都一模一樣的豆豆眼。


    “這是豆豆眼新找的姘頭?”


    “唉,小心被他盯上,由愛生恨。”


    老商在驛站門口聽見有人議論豆豆眼,匆忙趕過來,一看真是老朋友,心中歡喜:“我還以為小哥不來了!喏,鬥魂名單!”


    二人寒暄幾句,方寄草將對戰單接過手中,眉心皺起:“怎麽鬼道書生還在玄級。”


    “唉——不扛打唄!又叫人打到了玄級末位。”


    “哪個獵殺者這麽厲害?”或者說比一招一刀的鬼道書生還牛逼。


    “後起之秀,名作龍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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