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最後,唐家的主家嘴裏隻剩下“他閨女怕冷”、“他閨女怕蚊蟲”之類車軲轆話來迴說。


    方寄草消失在唐門武器行,迴到地下城悄咪咪蜷在稻草堆上。


    奔波一路,白日惦記打探天啟城十年來的近況,夜裏又用“潛龍無影”觀察唐家一舉一動,她的大腦就像是一台超負荷運轉的機器,在白晝即將展露的那一刻,她關上大腦開關,閉上眼睛睡著了。


    一夜無夢。


    起床時,方寄草看了眼周圍,地下城昨夜裏什麽樣今天還是什麽樣,日複一日,就像是一條安排好工序的流水線。


    張懷遠伸了個懶腰從窟窿裏鑽出來,身子骨發出咯吱的響動。


    “出去走走嗎?我可不能在這待著,再待下去人都要廢了。”


    方寄草點點頭。


    她也不喜歡地下城,臭氣熏天,死氣沉沉,躺在洞穴裏的感覺就和入土差不多,她都不能想象張懷遠從前是怎麽在這裏長大的。


    二人走上通往地麵上的樓梯,一個滿是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把手邊的小女孩往自己身邊拽了拽,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打量著方寄草。


    袖口莫名被拉扯著,方寄草低下頭,對上小女孩黑漆漆的眼。


    “把手拿來來!仔細弄髒了貴人的衣服!”小女孩的爹使勁拍下小女孩髒兮兮的手掌,同一時間,女孩被打得哇一聲哭了出來。


    方寄草愣在原地。


    “沒關係的,沒弄髒。”


    “多謝,多謝,您是個好心人!”女孩的爹弓著腰賠笑,一邊抱起小女孩給方寄草道歉,一邊捂著小女孩的嘴巴往地下城更深暗的地方走去。


    方寄草駐足迴頭,片刻後張懷遠不耐煩的在洞口唿喚她,她這才快走兩步見到了從昨天下午到今天白天的第一縷陽光。


    “想去哪?”張懷遠抻著胳膊道。


    “哪裏都好,感覺好久沒迴來的似的。”


    “好日子過慣了,迴來確實不適應。”張懷遠嘿嘿笑。


    宗門裏隻有迴元丹,每日還有修不完的功課,靈獸多,妖獸也不少,時不時還要處理妖變的兇獸。


    曾經方寄草覺得自己是地獄開局,直到現在,她才發現比起天啟百姓的生活,穿越成為馭獸一脈的獸奴,簡直過得是神仙日子。


    “天啟百姓也不都活得像地下城的難民們一樣。”張懷遠說道:“走,我帶你去富人區逛逛。”


    走過兩條街,上橋,在雲霞江的對麵就是張懷遠口中達官貴人們居住的區域。


    靜謐的水鄉仿佛一幅流動的畫卷徐徐展開,淡淡的晨霧籠罩在古樸的房屋上,臨街的每條溪流上都是一段段錯落有致的石橋。


    兩地雖然隻有江畔相隔,卻像是天堂和地獄的區別,方寄草跟在張懷遠後麵上橋,漸漸迴憶起這條路線。


    方家好似就在右側巷口的最深處。


    “去橋左邊看看,我接的任務好像就是外圍城橋左麵臨江的那戶人家。”


    “你還想著那任務呢?不是告訴你就當沒發生過嗎?”張懷遠歎氣道:“放眼整座天啟城連一隻螞蟻都沒有,你也不想想哪個好人家會有兇獸?那必定是隻靈獸!”


    他咬緊牙關,低聲說道:“靈獸妖變咱們也不是沒見過,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你怎知他家靈獸就沒妖變?別忘了,好奇害死貓!”


    “哦。隻看看還不行嗎?”說著,腳步一轉,方寄草往橋左邊走去。


    腿長在她身上,她硬要往唐家去,張懷遠也沒轍,隻能硬著頭皮跟上去。


    其實靈獸妖變她不是沒想過,但昨晚已經證實了,招妖幡沒起作用,所以答案隻可能是兩個,一是妖獸已經逃到了方圓十裏之外,二就是它根本沒有妖變。


    如果它一心尋主,而它主人的四肢又被人偷走,那麽這隻鳥如今隻怕是兇多吉少。


    方寄草不打算接沒有結果的買賣,她往左邊走純屬不想去右邊碰見熟人。


    她不過被賣出來不到兩年,身形樣貌都沒有太大的變化,貿然出現在方家人的視野中,隻會打亂她的計劃。


    她之所以服用金丹,是因為暫時不想作為縹緲宗弟子在天啟留下足跡,一旦宗門有人關注到她,必定會給她天啟的住所和親眷登記在冊,這是她問過林肆知道的規矩,而她還不能暴露自己和方家。


    當務之急,她除了融入天啟之外,還需要大量的靈石傍身。


    “前麵怎麽那麽多人?”


    方寄草停下腳步,順著張懷遠目光望遠眺,隻見道路前方人群密密麻麻,越聚越多,吵鬧聲也越來越大。


    張懷遠頂著一張笑麵隨機找一位路人打聽。


    路人擺擺手,嘴裏滿是晦氣:“除了靈石還有什麽能吸引眼球?”


    “靈石?懸賞嗎?多少錢?”


    “五百上品靈石。”


    “這麽多?”張懷遠迴頭瞅了一眼方寄草。


    路人搖搖手道:“多也不賺,那就和做獸奴一樣,賺的要命錢!”


    說罷,路人搖頭走了。


    張懷遠和方寄草對視一眼,不大一會兒,倆人並肩走上去,人正好也散開了大半,一張足有人高的懸賞告示貼在牆上,無論是賞金的額度,還是所尋之物的原貌都寫的一清二楚,懸賞令下是調色後畫出來的靈鳥。


    羽色綠的純粹,額頭乳白,脖頸紅亮,乍一看像古巴亞馬遜鸚鵡,就是身形看起來比鸚鵡還小很多。


    “果然。”張懷遠咽下一口唾沫:“我就說找鳥這事有蹊蹺。”


    “你怕了?”方寄草挑眉看他。


    張懷遠瞪圓了眼睛,挺直腰板。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要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咱們現在最大的麻煩難道不是沒錢?”方寄草攤開手:“這可是天啟城,那麽多劍修駐紮在這你還怕?等試煉賽你怎麽辦?”


    試煉賽的參賽名額已經獲批了,張懷遠他們被安排第一批進入四域的圍牆外,那是比天啟可怕上千倍的地方。


    方寄草見人動搖,趁熱打鐵道:“放心,我身上有一件秘術,保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找到他家想要的東西。”


    “真的?!”張懷遠被她坑了兩次,再讓她坑第三次就是狗!


    “真的。”方寄草掩著嘴巴在他耳邊小聲說:“咱們不接懸賞,隻先悶頭去幹,萬不得已還有縹緲宗弟子這層保護層在,怎麽樣?”


    張懷遠瞪人一眼。


    就知道她一肚子花花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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