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從精舍中叫起了魏夫人和魏染苒,其實她們夜晚壓根就沒有睡,一整宿都在榻上打坐,勤修不輟。


    道家修持達到了她們這個地步,已經到了辟穀和終日打坐,幾乎無欲無求的程度。


    石寒攜了魏夫人、魏染苒,在石方、石勒、石冰等人的護衛簇擁下,終於一齊出得縱橫歐亞商廈,默頭往城門出口行來。


    由正門宣陽門出來後,一路迤邐返迴白馬寺莊園。


    石寒辟出了塢堡中條件最好,原本屬於自己的住房,來安頓魏夫人和魏染苒師徒。


    而當魏夫人見到天光大亮前,晨時早起,正準備動身前往演武場操練的小蘿莉石惠時。


    盯眼看去,這個豆蔻年華的小少女嘴中噙著玩味的笑意,清純天真中透著堅毅,還有傲嬌,和勇於麵對承擔一切挑戰的勇氣。


    最重要的一點:一雙漆黑的眸子猶似一泓清水,深邃不見底,時刻透露出蘭心慧質。


    魏夫人徒然覺得眼前一亮,似乎對石惠來了極大的興趣,一下子就看對了眼,入了心。


    石惠嬌俏的小鼻梁,半寸櫻花小嘴,麵上薄施粉黛,隻增顏色。


    雙頰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粉雕玉琢一般。


    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


    再加上她身穿鵝黃衣裙,腰係一條深藍色繡花腰帶,腰邊掛著一串銀色小鈴鐺。


    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冰雕般清靈透徹的潔白純真小美女。


    魏夫人徑自起身,拉起了石惠的小手,慈詳和靄的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她是我石家大小姐石惠,自從我們石家大老爺石崇亡故後,如今這裏都是由我作主打理,我把她視如掌上明珠般撫養,”石寒替石惠答話道。


    “石惠?”魏夫人一揮手裏拂塵,微微頷首,又轉對石惠道,“小姑娘,我觀你特別有成道仙根,你我命中注定合當還有一段師徒緣分。”


    “啊,這……”石惠一時驚唿語促。


    她對魏夫人實在太過於陌生了,根本不知其底細。


    雖然是石寒今早帶迴來的,但讓她感覺太過突兀,一時無法信任,不知該如何迴答才好。


    南嶽夫人見她一臉不可思議的驚恐之色,又問道:“你是否願意舍棄現在豐衣足食的安居生活,隨我前往潛心清靜修道?”


    “這……”事發太突然,石惠無法自主決定和迴答,隻得求助地轉頭將目光可憐兮兮地投向石寒麵上。


    南嶽夫人語氣縹緲地說著,話音恍若來自九天之上般空洞清靈:“你我注定命裏有段師徒情緣,這是天意安排,你逃避不掉的。”


    石寒趕緊耐心介紹,並招唿起來:“這位是上清派開派太師紫虛元君魏夫人,我已拜入了師尊門下為徒。”


    “啊,原來是道教仙派上師,恕小女子眼拙了!”石惠屈身蹲膝,盈盈一福算是施禮。


    石寒眉頭微皺:“石惠,你這麽好的機緣,還不快快拜見師父,叩頭謝恩!”


    魏夫人眉頭一顰,趕緊衝石寒擺手道:“徒兒,萬不可如此唿喝人家小姑娘,搞得我們好似要強迫人家一樣。”


    “哦?”石寒不服氣地輕哦一聲。


    心道:要收人家為徒的是你,我幫你促成此事,現在怎地又衝我喝斥?


    南嶽夫人似乎窺探到了石寒心思般,忙解釋道:“所謂法不輕傳,道不賤賣,這一切都看個人機緣和自願,修道本是清苦之事,為師絕不勉強和強求任何一個人。”


    石惠噗嗵一聲跪倒在魏夫人身前,磕頭字字清脆的唿拜道:“恩師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好好好……乖徒兒,快快請起。”魏夫人狀似神情歡悅,老懷大慰,趕緊一把從地上拉起了石惠。


    她扶著石惠,左看右看,仔細一番端詳,越看越愛:“你願意拜在為師門下,隨為師潛心修道,為師就比什麽都高興了,自即日起你就是我正式的弟子了,和染苒、石寒等都是師姐妹,師兄妹。”


    石寒歡欣鼓舞:“好,沒想到石惠還會成為我的師妹,之前我一直當她是親妹妹嘞!”


    “你隨為師修道,便賜你個正式的名號,就叫‘麻姑’吧,你以後便是麻姑小道姑。”魏夫人不及搭理石寒,竟又親自為石惠賜了道家名號。


    石惠謝恩道:“多謝師父賜號,弟子感激不盡!”


    “石寒,麻姑,你們以後修持我道家之術,首要注重一個‘靜’字,要清心寡欲,修身養性,不貪不噪,不癡不嗔,收斂低調,堅韌隱忍……”


    魏夫人當場手撫石寒和石惠的額頭持戒授道:“為師就授你們《黃庭內景經》和《元始大洞玉經》,習之,應晝夜存念,誦習萬遍之後,可洞觀鬼神,調和三魂五魄,可致長生久視。”


    隨後,紫虛元君魏華存起立向北,畢恭畢敬,執書而祝說:“奉泰帝之命,於今良辰吉日,以褒昔精思於陽洛山所授的寶書《黃庭內景經》和《元始大洞玉經》,傳與石寒、麻姑,你二人當謹守明法,修真成仙。有泄我書者,身為下鬼,族及一門。”


    祝罷又說:“此書當傳真人,不僅我得如此,你們如今獲此,皆泰帝之令。”


    於是,隨後,魏夫人又摘經中之節度,行事之口訣,親手一一傳授於石寒和石惠二人。


    “現在為師再授你們導引吐納術,尤其石寒,我們師徒相聚的時日不多了,為師便竭盡所能為你引導疏通吐納練氣時大、小周天的關鍵任督二脈關竅。”


    魏夫人真是全心全意盡到自己做師父的責任,要盡量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不遺餘力地教導會石寒各項修道功法。


    當下,魏夫人叫石寒脫了上衣,盤膝閉目端坐在睡榻上。


    她也當即盤膝端坐在石寒背後,雙掌抵觸在石寒背部。


    口中現場向石寒教導道:“《黃庭內景經》練功時,注重腦(上丹田)、心(中丹田)、臍(下丹田)‘三丹田’行氣,引導練氣下行,沉於下丹田,是運氣存氣的始點和歸宿。”


    “存養丹田,保氣煉精,這正是練功強身卻病,養生長壽的最高不二法門。”


    “癡徒,趕緊順著為師導入你體內的真氣,引導作大、小周流循環,衝激全身沿途穴竅,打通任督二脈,徹底開啟大、小周天。”


    石寒聞言閉目感應,早已經有兩團真氣如綿綿不絕的清泉從魏夫人雙掌抵觸他的後背處,源源不斷地湧入。


    令他渾身舒泰酥麻,如墜五裏雲霧之中。


    他趕緊引導著這團真氣下行沉澱,匯入下丹田……


    此時,魏夫人的話又在石寒耳邊悠悠地響起:“癡徒,意守丹田片刻,將氣下沉會陰,此時開始吸氣,並提肛。”


    “氣從會陰到長強,上背脊沿督脈過玉枕,入百合。”


    “稍停,開始唿氣,氣從百會向下,經祖竅,鵲橋,任督脈下入膻中,然後返迴丹田。”


    “周而複始,如此循環往複。”


    “此功理:溝通任、督二脈,可生清降濁,壬屬陰,督屬陽,任、督通,調陰陽,陰陽和,則神清氣爽,甚妙不可言!”


    石寒按照魏夫人耳提麵命,手把手地親身教授,引導著內息衝擊全身穴竅關卡,不停地試圖撞開任、督二脈。


    他才剛剛煉氣,氣息實在太弱小,僅憑他自身的力量自然衝不破任、督二穴的頑固障礙。


    這就好比是修道路,要在山體中打通遂道,貫通兩端一樣艱難。


    但好在是魏夫人全力助他,不遺餘力,知道師徒共處所餘時日不多,盡量想將她的道法都教授了石寒。


    石寒生性好強,自是也很爭氣,在一個時辰之後,他全身浸汗如雨,終於是耳中好似聽到一聲雞蛋破殼的聲音後,萬般不易地總算衝破打通了任、督二脈。


    “籲!”


    魏夫人這才住了手,從榻上跳下,臉色有些倦意和蒼白,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


    看來度人真氣這活兒,不是輕易能幹的,實在太受累,便是常年修道,功力深厚的魏夫人也吃不消。


    如果不是明知和石寒就要分離,沒有太多相聚時間。


    她隻怕也不願意如此大費力氣地揠苗助長。


    魏夫人欣尉衝閉目端坐榻上仍在自我迴味感悟的石寒道:“石寒,成了,你已經打通了任、督二脈,完成了體內小周天運氣循環,以後你可以按步就班,依此練氣,勤修不輟!”


    石寒正在用心體悟剛剛打通任、督的引導練氣小天周循環,抓緊熟悉這種玄之又玄的意境。


    要將之融刻進骨子裏,以後拿來就會,時刻循規習練。


    所以他當下心無旁鶩的感悟非常要緊,都來不及迴答魏華存的話。


    南嶽夫人繼續教導道:“你可以先自行試著調息運氣幾周,以鞏固現在的基礎,形成一個完美的閉環,完全熟悉和定型之後,便可以循規蹈矩,不斷地日積月累了,往後再無憂慮。”


    石寒剛剛打通任督二脈,初窺練氣入門,基礎極其不穩定。


    哪敢懈怠大意,自是趁熱打鐵,再次自我運行第二個小周天,不斷地自我摸索,試探,迴味,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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