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的一句話,堵得褚晏啞口無言。


    他還跪在那兒,背脊挺直,因為記起來了一切,整個人的情緒還處於傷痛自責當中。


    昭昭的話,卻忽然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聽老婆的出去跪,還是起身厚著臉皮跟他們母子幾人一同用餐。


    他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讓昭昭順心。


    但他是真心實意來道歉的。


    餐桌邊,二寶低低問:


    “媽咪,你不是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自己的父母,誰都不能跪嗎?”


    葉昭昭看向兒子跟女兒們,示意道:


    “都別管,趕緊吃飯吧。”


    見大寶還是很害怕褚晏,她夾了菜放在大寶的碗裏,柔聲哄著。


    “大寶別怕,他不會再把你送走了的,媽咪也不允許任何人把你帶走,快把飯吃了,吃了飯跟著弟弟妹妹上樓學習。”


    大寶這才慢悠悠地移開葉昭昭,規矩地坐好用餐。


    小嘟嘟還恨恨地瞪著褚晏,氣唿唿道:


    “都是因為你的家人,我的顧爸爸才會飛走的,要不是南湘姐姐搶走了我的顧爸爸,現在顧爸爸就是我們的了。”


    “我討厭你,我才不要你來做我的爸爸。”


    說完,小嘟嘟飯也不吃了,鼓著腮幫子往樓上跑。


    “嘟嘟。”


    葉昭昭喊了一聲,沒喊住,她忙示意保姆跟去照顧。


    二寶見妹妹走了,他也跳下椅子跟著去。


    大寶本來還想再吃一點的,但想著弟弟妹妹都走了,他這個當大哥的不走不合群啊。


    撿起一根雞腿,他邊啃邊跟著上樓。


    眼看著三個孩子陸陸續續地賭氣不吃飯,都消失在了眼前,葉昭昭冷眼看向還跪在那兒跟尊神一樣的褚晏。


    “褚晏,你過來看孩子我不阻攔,但別說什麽求我跟孩子們原諒這樣的話,對不起要是能彌補一個人所經曆的一切,那還要警察做什麽?”


    現在不管褚晏做什麽,都在她心裏掀不起任何波瀾了。


    所以她不稀罕他的道歉,更不會再和他迴到以前。


    褚晏知道從一開始就是自己的錯。


    但昭昭的倔強跟冷漠也讓他忍不住想反駁。


    迎著昭昭的目光,他那雙血紅的雙眸裏,受傷一片。


    “我知道對不起彌補不了什麽,但當年你為什麽要騙我說孩子打掉了?你發生車禍沒死,為什麽不迴家?”


    褚晏知道跪著也起不到任何作用,昭昭不會心疼,反而還丟了他男子該有的氣概。


    他幹脆起身來,拉了椅子坐在葉昭昭對麵。


    “是我傷害了你跟寶寶他們我不否認,我也願意認錯彌補,但你仔細想想,當初發生車禍後你要迴家,後麵會發生那麽多事嗎?”


    他不是想把錯歸根到昭昭身上。


    也不是在指責她。


    隻是想讓昭昭知道,這些年來他其實一點都不好過。


    尤其得知她車禍身亡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跟死了一樣。


    葉昭昭聽到的就是褚晏在指責她,她冷笑,“你一開始要願意跟我離婚,我會故意不迴去嗎?”


    “那你為什麽非要跟我離婚?我對你不好嗎?”


    “你不在外麵沾花惹草,不因為別的女人欺負我,不把我丟在沙漠,我會跟你離嗎?”


    葉昭昭不知道褚晏裝什麽傻。


    既然什麽都想起來了,他會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離嗎。


    然而她一提,褚晏確實也想起來了。


    他壓低聲音好聲跟葉昭昭解釋:


    “你之前說在我的衣服上看到女人的口紅印,我猜應該是明楠不滿我跟你隱婚,故意弄在上麵破壞我們倆感情的。”


    “至於因為別的女人欺負你,那是因為我以為你真把孩子打掉了,我生氣。”


    “之所以把你丟去沙漠,是我氣糊塗了,何況那個時候我心裏一直記著明楠救過我一次,我……”


    “所以是我的錯嗎?”


    葉昭昭接過他的話,“我懷著孕,你一走半個月沒有一通電話,迴來衣服上全是女人用的東西,我會不胡思亂想?”


    想起以前的事,她依舊覺得自己離開褚晏,是明智的選擇。


    哪怕這些年她經曆了太多的挫折跟磨難。


    但至少她擁有了屬於她的三個寶寶,有了屬於自己的生活,還有自己開的公司。


    現在的她,不需要每天在家等男人迴家,給他洗衣做飯,擔心他在外麵會不會找女人。


    這樣的生活,才是她一直向往的。


    “我的錯,確實都是我的錯。”


    意識到不管怎麽說,都是自己的錯。


    褚晏垂著頭,耍起無賴來。


    “不管你原不原諒我,從今以後,我都會努力去盡到一個做父親的義務,我要把這些年來虧欠他們三個的,都補償給他們。”


    “所以你做好心理準備,從現在開始我就會住下來,直到他們三個接納我為止。”


    知道現在說複婚,說讓他們母子四人跟他迴西城是行不通的。


    他隻能循序漸進,慢慢來。


    先把孩子們哄好,再來哄這個大的。


    葉昭昭還在盯著褚晏,沒好氣道:


    “你要盡你的義務我不阻攔,但我這兒容不下你,麻煩你晚上還是離開。”


    褚晏不幹,撿起孩子們的筷子開始不要臉地吃著餐盤裏的食物。


    邊吃邊盯著葉昭昭,眼眸裏逐漸少了腥紅,取而代之的是狡黠的笑。


    “這麽大套房子怎麽就容不下我,客房不是多得很嗎?實在不行我睡沙發。”


    葉昭昭再要說什麽,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了一陣騷動。


    她剛朝著門口方向看過去,隻見保姆跑過來頷首道:


    “不好了葉小姐,不知道怎麽的,別墅門口來了好多記者。”


    葉昭昭瞪向褚晏,“你招來的?”


    褚晏倒也沒否認,“我打電話讓人來處理。”


    他在顧祁川婚房前的那一跪,肯定在網上都炸了吧。


    記者們還不得都追過來問個所以然。


    就在褚晏打電話喊人來的時候,葉昭昭也接到了從西城那邊打來的電話。


    是褚南湘的母親。


    對方聲音急切,“昭昭,南湘跟你穿同樣的婚紗在婚禮現場是怎麽迴事?她真懷孕了?”


    “還有褚晏,他跑去顧家門口跪什麽?”


    “你立刻把他們叔侄給我喊迴來,我媽因為這事兒氣得都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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