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暑假的時候,外婆就八十五歲了。她怎麽可能從南城來到這千裏之外的小橋縣呢。


    掛了電話,她如往常出門去買菜,剛關上門就與蹲在地上的宋嶼痕四目相對。


    她沒有理他,轉身就走。


    “小結巴,我查清那天的事了,我向你道歉。”


    曲蕪唿吸頓了頓,腳步快上了幾分,“你沒做錯什麽,不用跟我道歉。”


    “我沒做錯什麽,那你為什麽要跟我絕交。”


    這幾日他腦中想得全是曲蕪,他不知道為什麽這麽瘋魔,但冷靜下來細想,他大抵明了。無非就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心中那股愛戀越來越洶湧罷了。


    “我沒說我倆絕交,我隻是說少接觸。”


    “有什麽不一樣!小結巴,我把你當妹妹,你不能因為一些子虛烏有的玩意推開我。”


    曲蕪停下腳步,想了些什麽,終是點了點頭。


    看見她點頭的動作,宋嶼痕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他站到她右手邊,笑嘻嘻地幫她拿手上的東西。


    曲蕪瞧著他“欠抽”的模樣,眉頭擰成了花。她怎麽覺得這個宋嶼痕跟之前認識那個宋嶼痕不是同一個人呢!


    買好菜迴去,宋嶼痕沒讓曲蕪動手。


    “過年的時候我能不能也來這裏做菜。”他問,語氣中有些小心翼翼。


    曲蕪站起來拿碗,沒有立馬接話。她明白宋嶼痕的意思,但她允諾了曲淩一起過年,所以不想在答應其他人。


    長久的寂靜讓宋嶼痕知道被拒絕了,他笑著接過碗筷,什麽也沒問。


    吃了飯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鍾,曲蕪寫完作業下樓依舊沒看到曲淩的身影。她拿著手機編輯短信,想了一會才發出去。


    坐在客廳等待,她的腦袋時不時就往門口張望。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條短信彈了出來。


    “我今晚和池預他們去歡雨唱吧,就不迴去了。”


    收起手機,曲蕪去鎖了鐵門。可剛轉身,就看到一個黑影往屋裏麵跑。來不及多想什麽,她顫顫巍巍開了鎖往隔壁宋嶼痕家跑。


    此時的宋嶼痕正換好衣服往外走,一看到白著臉的曲蕪立馬迎了過去。


    “宋嶼痕,我家裏麵進了一個人,我有些害怕。”


    “不認識的人?”他問,目光朝隔壁看了看,“你在這等我,我去看看。”


    隨著他話落下,一個高大的男子從曲家衝了出來。他懷裏抱著什麽,腳步極快,不過一會就不見了影子。


    “過年這段時間是小偷猖狂的時間,我們報警。”宋嶼痕安撫她,掏出手機撥了110。


    片區轄警很快就來了,他們入曲家查看,在問到少了什麽東西時,曲蕪一時說不上來。


    她在曲家雖然住了一段時間,但對於家裏的物件她還真不清楚。


    “我打個電話給我二哥,讓他迴來和你們說。”


    她掏出手機打了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曲蕪把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下,曲淩聽完說馬上迴來。


    大概過了十五分鍾,曲淩的機車停進了院子裏。他著急往屋裏衝,在確認曲蕪沒事後,才打探屋裏少了什麽東西。


    “少了一尊佛像。”


    “佛像?價值如何。”


    警察認真地記著,眼光時不時看向那麵色陰冷的少年。


    “我父親從國外請迴來的,大概五十幾萬。”


    “五十幾萬?”警察震驚,聲音都拔高了幾倍。


    曲淩點頭,開口解釋,“我家是做建材生意的,請佛算是保佑吧。”


    “嗯,此案件比較重大,你把你父母電話給我們,我們和你父母聯係。”


    “好。”


    曲淩應著,把曲父電話報給了警察。


    警察現場取證後,詢問了曲蕪和宋嶼痕一些嫌疑人的體貌特征就收隊走了。


    三個人站在客廳,誰也沒開口說話。也不知過了多久,曲淩讓宋嶼痕迴去,自己也上了樓。


    曲蕪關好鐵門,接到了大伯母的電話。大伯母沒有在乎那佛像的事,隻一個勁問她有沒有嚇到。


    曲蕪說沒有,反過來安撫大伯母好一會。


    掛了電話,她長籲了口氣。上了樓,她敲響了曲淩的房門。


    曲淩穿著鬆鬆垮垮的睡衣開門,眼神鬆散地問她幹什麽。


    她伸手將五張百元鈔往他書桌上放,“這是我去明月店裏幫忙她媽媽給我的紅包,我還給你。”


    “還我什麽。”曲淩的暴怒已經抵在心口,握著門把的手也已經青筋凸起。


    “舞蹈服剩下的錢…”


    曲蕪的話還沒說完,曲淩已經扯著她的手將她抵在了牆上。


    “不想欠老子!老子偏不。”


    他咬牙切齒,滾燙的唿吸灼得曲蕪麵色發紅。她用垂著的手推他,一開口聲音有些顫,“二哥,你先放開我。”


    曲淩當然不聽她的,隻低下頭看她,“我說了很多次,我並不想當你二哥。”


    曲蕪臉色刷得變白,慢悠悠抬頭與他的視線交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他的話裏有話,不然他的心為什麽跳得這麽厲害。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腦中劃過,曲蕪猛的踮腳咬在了他肩膀上。


    酥酥麻麻的疼痛自肩膀處傳來,曲淩依舊不打算鬆開她。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低頭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道:“曲蕪,想甩開老子,這輩子都不可能。”


    “曲淩,你渾蛋。”


    因為曲淩的這句話,曲蕪渾身都犯了層紅,眼眶也濕了。她咬著唇,嗓音裏全是羞恥的味道,“曲淩,你放開我。”


    曲淩看著她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心下慌了,連鬆開她,“跟你開個玩笑都不行嗎?整得老子又欺負了你似的。行了,那五百塊我收下了,後天一起過年。”


    說完,不等曲蕪迴應,人已經鑽進房中。


    曲蕪沒從剛剛的狀態下迴過神來,拖著鞋子呆呆迴房。靠在門邊,她的腦子很亂,亂得發疼。


    第二天起早,曲淩已經做好早餐。兩個人相視而坐,都沒提起昨晚的事情。


    “從今天起到我爸媽迴來,我都會住在家裏。吃完早餐我們去買些煙花。”


    “好。”


    “過年那天我們吃完飯,我帶你去花市逛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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