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將曲蕪扶了起來,臉上的表情都湧著關心。


    曲蕪垂下長睫,緩了好半會才伸手托住右手手肘處。


    細密的疼痛從手肘直直往上,先是經過心髒,而後蔓延至全身。


    “麻煩幫我叫一下那邊那個女生!”抬起左手指向蘇明月的方向,曲蕪的臉色已經白如紙。


    聞言,有幾個人連忙衝過去喊蘇明月。


    蘇明月聽到那火急火燎的喊聲,心髒猛地揪了起來。


    她急匆匆跑過來,目光在曲蕪身上掃了一遍。看見雙膝處那灰撲撲的樣子,連抬手去撩她的褲腳。


    曲蕪彎身阻止著她的動作,張著淡色的唇說去醫院。


    蘇明月慢吞吞眨了下眼,扶著她往醫院走。


    風淺夢將畫具收拾一下,也跟了上去。


    曲蕪的腳步很慢,全然是那種拖著走的感覺。


    膝蓋處非常粘糊,破爛的傷口磨著褲子傳來的疼痛感讓她倒吸幾口涼氣。可真正致命的是右手肘傳來的痛,那種鑽心之痛,折磨著她大腦數次空白。


    怎麽能這麽疼!


    “蕪蕪,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啊。”


    盯著她汗濕的發梢,蘇明月肉眼可見的慌張。她總覺得蕪蕪在忍耐著什麽,要不然臉色怎麽能這麽白。


    白的就如同s了的人一樣。


    曲蕪搖著頭說了句沒事,抬步的動作大上了幾步。


    正佳廣場離二中對麵的醫院不遠,三人走到了便去前台掛號,工作人員問了句掛什麽科。


    蘇明月搶先迴答,說是摔到膝蓋了。但曲蕪卻說了句手受傷了。


    這一刻,蘇明月才把目光對準那隻一直被曲蕪左手扶著的右手。


    她看著她,眼裏的詢問很深。她蠕動著紅唇,半天才出聲質問,“蕪蕪,你怎麽什麽都不告訴我。”


    曲蕪的唇色很淡,她靠在候診室的長椅上,緩緩閉了閉沉重的眼,嘴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疼痛所帶來的疲憊感真的太濃厚了。


    看著她的樣子,蘇明月嘴邊的話戛然而止。她蹲在她的麵前,小心翼翼為她托著手。


    星期六看病的人很多,到曲蕪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醫生按著曲蕪的手來迴確認,好半天才神情凝重地說了句,“先去拍照。”


    “為什麽要拍照?”


    “我要確認是不是骨折。”醫生小聲解釋,手上開著單。


    蘇明月拿著單說了句謝謝。尾音帶著一絲不可察的顫抖。


    拍照的結果大概是三十分鍾後出來的,這期間曲蕪被醫生安排去了清理室處理雙膝的傷。


    雙氧水澆淋下來,曲蕪不自覺咬了咬唇,直到唇中泛出了一絲血腥味她才鬆開。


    “疼的話喊一聲也沒關係。”


    護士包紮的時候朝她說了這麽一句,看她的眼神也是溫溫柔柔。


    這要是她小孩,她得心疼死。


    血肉跟褲子粘在一起,她用力扯開那刻自己都有些忍不住撇了下目光,可這小姑娘眼神都沒眨一下。


    雙膝處被護士包紮得很厚,不是很好走路,蘇明月索性推了輪椅過來。


    生無可戀地坐上去,曲蕪被推到了醫生麵前。醫生把報告看了看,確認是骨折。


    蘇明月聽完,強忍的情緒終是沒忍住,眼淚簌簌而下。


    曲蕪沒來得及安慰她,就被護士推著去打石膏了。


    蹲在骨科治療室的門口,蘇明月掏出手機給蘇傅月打了電話。


    說實話,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電話接通,蘇傅月懶懶的聲音傳了出來,似乎是在睡覺。


    “哥,你來一下二中對麵的醫院,蕪蕪受傷了,手骨折了。”蘇明月的聲音很啞,完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軟靠在了牆上。


    她不知道蕪蕪為什麽忍了那麽久都不喊疼,可是她好疼啊。


    她心疼蕪蕪!


    蕪蕪之前一定過得很不好,所以才可以將疼痛無限自控。


    電話那頭的聲響很大,傳過來的唿吸就像落石一樣砸進蘇明月的心口。


    “我馬上過去。”


    電話毫無征兆地被掛斷,蘇明月可以想象得到她家哥哥此刻的心情。


    慌亂無措,麵色如紙。


    “擦一下眼淚吧。”


    顫顫巍巍將紙巾遞給蘇明月,風淺夢伸手扶了下她。


    蘇明月借著她是手臂站了起來,說了聲謝謝。


    有時候,人與人的相處真的很奇妙。蕪蕪不討厭這個女孩子,她也不討厭。


    蘇傅月來的速度很快,幾乎是曲蕪打好石膏出來,他就到了。


    “怎麽受傷了。”蹲在她的腳邊,蘇傅月那黑漆漆的眸子透著緊張。他的唇溫很燙,直直唿在她放在膝蓋的左手手背上。


    曲蕪盯著他看了會,好幾秒才抬頭看向蘇明月。


    救命,這麽溫柔的蘇傅月她有些不習慣啊!


    “哥,你先起來先。”


    蘇明月輕咳著拉她家哥哥,不好意思地朝曲蕪笑了笑。


    一陣微風拂過,蘇傅月臉上的燥熱隻增不減。


    他的臉很紅!


    去他媽的,自己又不是什麽純情男高,臉紅個屁啊。


    曲蕪受傷的時候蘇明月不在現場,不清楚具體情況,所以不知道怎麽跟自家哥哥說,而曲蕪也不想說。


    幾人在醫院大門等車,蘇傅月將一直沒說話的風淺夢叫到了一旁。


    他靠在石柱上,剛拿出火機點煙,一陣狂風就把他的火刮滅了。他蹙著眉看前方的那個身影,怒氣瞬間滅了。


    曲淩做了和他一樣的動作,但輪椅上的人給的迴複卻不一樣。


    曲蕪在看見曲淩後,眼裏湧出了許多種情緒。


    傷心、委屈、歡喜......


    在這一刻蘇傅月才感覺到她是個人而不是一個木偶。


    “二哥,好疼啊!”


    幾乎是不過腦,曲蕪的話隨路邊的刹車聲沉沉落入曲淩的心尖。


    他額角青筋跳了幾下,喉結輕輕滾了一圈。


    “怎麽弄的!”深沉的目光轉移,曲淩將視線對準了蘇明月。


    蘇明月搖了搖頭,看了看一旁的風淺夢。風淺夢邁著步子走到幾人的中間,小聲把事情說了一遍。


    隨著她的話落下,曲淩撐在輪椅兩側的手青筋暴起,本就冷厲的臉部線條,此刻更是寒得不敢讓人張望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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