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修的話讓蘇卿染的神情有一瞬間的空白,長睫輕顫,她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和震驚。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可嘴上說著不可能,蘇卿染卻想起了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切,想起了陸雲清和顧輕塵複雜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模樣。


    沒人告訴她,楚墨衍就要成親了……


    “蘇卿染,就算放了情絲,楚墨衍也不會愛你的,他就要娶別人了,而那個人,是溫芷柔……”


    深愛著楚墨衍,卑微又陰翳的蘇卿染該是什麽樣的呢?


    蘇卿染紅著眼,打開了澹台修的手,聲嘶力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師兄他一定不會騙我的!這些都是假的!”


    見少女心神恍惚,想要逃,澹台修一把抓住對方雪白皓腕,禁錮住對方的腰身,冷若冰霜的眼瞳裏滿是痛苦和不甘。


    “楚墨衍就那麽好嗎?”


    “他就真的那麽值得你愛嗎?!”


    “放開我!”


    蘇卿染拚命掙紮著,可下一刻,她就澹台修被扣住後腦勺狠狠地吻住了——


    冰涼柔軟的唇,覆蓋在蘇卿染的唇瓣上時,她整個人直接呆住了!


    屬於澹台修的淺淡冷香和粗重錯亂的唿吸,全部纏繞侵襲著她,對方的手,緊緊擁抱著她,讓她無法掙脫。


    帶著懲罰性和怒意的吻,兇猛而激烈,讓蘇卿染的心尖猛地震顫了下。


    澹台修、在親吻自己!


    意識到這件事後,蘇卿染整個人都崩潰了,她開始瘋狂地掙紮,可是她越想逃離,對方就桎梏得她越緊。


    疼痛,讓蘇卿染喉間溢出了一聲破碎的悶哼。


    蒼白的麵龐染上穠麗緋色,她烏黑的眼睫上沾滿了晶瑩的水汽,唿吸漸漸困難,身子也越來越軟……


    “唔!”


    忽然,吃痛的澹台修發出了一身沙啞低沉的悶哼,被推開的時候,他的唇瓣上多了一抹腥紅,而舌尖上,是腥甜的血液味道。


    蘇卿染推開澹台修後,巴掌小臉上已經布滿了淚痕,澹台修抬起手擦了擦唇上的血漬,語氣溫和而繾綣道,“染染,不要再當我的徒弟了好不好……”


    我們斷了師徒關係,你名正言順地當我的道侶好不好?


    染染,為了你,大道飛升,長生不老我都可以舍棄,隻求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


    我會讓你慢慢忘了楚墨衍,愛上我的,隻要、隻要你願意多看我幾眼……


    蘇卿染沒有說話,她深深地看了眼澹台修後,踉蹌著起身跑了——


    而此時,太虛宗的大殿上,正在布置著楚墨衍和溫芷柔要成親的大堂,裏麵紅綢高掛,印著燙金囍字的紅燭和燈籠擺放在一邊。


    所有人都在忙碌著,隻不過臉上並無多少喜色。


    這場婚事,全宗門上下都是瞞著蘇卿染的,所有人嘴上說著恭喜,但眼裏卻全都是複雜的神色。


    “小師弟”喜歡楚師兄,可現在,楚師兄要瞞著“小師弟”和別人成親了,如果“小師弟”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楚墨衍站在桌邊出神,朦朧的燭光搖曳著,映照在他冷俊黯淡的麵龐上。


    就在這時,殿門外傳來了一道帶著哭腔低軟沙啞的聲音——


    “師兄……”


    一時間,殿內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望去。


    一襲白衣,單薄纖弱的“少年”眼眶發紅,衣衫和墨發淩亂不堪,蒼白漂亮的臉上是濕漉漉的淚痕,過分潤澤殷紅的唇瓣微微顫抖著,滿眼都是絕望和不可置信。


    陸雲清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不想少女太難過,忙上前試圖阻止對方,“蘇師弟,你怎麽突然過來了?這裏空氣憋悶,我還是先送你迴去吧……”


    “是啊是啊,蘇卿染,這裏亂七八糟的,你還是先迴去吧……”


    顧輕塵也連忙附和道,一雙桃花眼裏全是忐忑和擔憂。


    蘇卿染抬起眼睫,看著麵前的兩人,扯了扯唇角,淒然一笑道,“明明你們都知道了,卻要故意瞞著我……”


    “所有人,都在瞞著我……”


    “蘇師弟、我……”


    蘇卿染沒有再看兩人一眼,她一步步走到楚墨衍麵前,噙滿淚水的眼眸裏滿是受傷和落寞。


    “為什麽……師兄,為什麽要瞞著我呢……”


    “我那麽喜歡你,為什麽偏偏要瞞著我!為什麽你娶的人就不能是我!”


    “為什麽?!”


    痛哭出聲的少女揪住了楚墨衍的衣襟,而楚墨衍,隻是目光死寂地看著對方。


    少女的每一滴淚,都像是砸落在他的心髒上一樣,那些被他拚命壓抑住的情感,翻湧著,燙得他五髒六腑都是疼的。


    他想抱住少女,想告訴對方,他愛她。


    可他不能……


    他隻能強迫自己無動於衷,連絲毫的心軟都不能有。


    一旁的溫芷柔看到這一幕,心疼得幾乎窒息,她走上前,想安慰蘇卿染:“染染……”


    蘇卿染避開了溫芷柔伸來的手,她猩紅的眸子冷冷地掃了眼溫芷柔後,攥緊了拳,終究還是狠下了心。


    “溫芷柔!別碰我!”


    溫芷柔的手頓在了半空中,最終還是收迴了手。


    “師兄,我為了讓你愛我,打碎了師尊的琉月燈,放出了你的情絲,可你卻用你的情絲去愛了別人……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我?!”


    “師兄,我要變成什麽樣你才能多看我一眼?!”


    “是不是因為溫芷柔她是女子,所以你才選擇的她?那如果我說,我也是女子呢?!”


    “如果我說、我不是男子,不是斷袖,我是女子呢……”


    最後這句話,蘇卿染的聲音很低,卑微而絕望。


    而她這句話,卻讓所有人都呆住了!


    溫芷柔臉上的表情更是瞬間變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少女,“染染、你……是女子?!”


    “小師弟是女子?!”


    “怎麽可能……那這件事澹台真君知道嗎?!”


    “小師弟、小師妹她……”


    蘇卿染並不在意周圍的聲音,她看到依舊無動於衷的楚墨衍後,閉上眼,淚珠滾落,終於徹底死心了。


    “楚墨衍……我恨你!”


    “我恨你們所有的人!”


    蘇卿染轉身離開的時候,楚墨衍伸出了手,想要挽留對方,想要拉住對方的手,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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