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副散漫無所謂的態度,讓向晚很是窩火。


    可她又偏偏有求於他。


    這會兒縱然心裏有無限的委屈和火氣,也不得不軟著聲音說話:“沈逾白,我們之間雖然是一場交易,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尊重一下我,畢竟你也不喜歡我替你接莫雲煙的電話吧?”


    向晚希望,能夠用莫雲煙喚起沈逾白的同理心。


    可誰知,此言一出,沈逾白卻變了臉色……


    他放下筷子,冷冷一笑,語調上揚:“陸淮能和莫雲煙放在一起比?”


    晨曦的微光,透過窗戶射在他猶如神邸的俊顏上,為他整個人更添矜貴和魅惑。


    可他黝黑的眸子裏,卻醞釀著一團暴風雨。


    向晚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因為提到他的心肝而生氣的臉,心裏閃過悲痛……


    “沈逾白,你不能這麽不講道理,在我眼裏,陸淮可比你的莫雲煙好多了,最起碼人品不知道周正多少!”


    向晚覺得,被揭穿了真麵目的莫雲煙行徑越發的無恥起來了。


    還有沈逾白,他明明知道她對這個舞團的渴望,卻還是毫不猶豫地幫了自己的未婚妻。


    可沒人的時候,向晚也想過了,畢竟這件事,站在沈逾白的立場上,孰親孰遠,確實非常分明……


    她沒有立場去指責沈逾白對莫雲煙的偏心。


    沈逾白聽了向晚的話,隻是輕笑,望向她的黑眸裏滿是嘲諷:“一個知三當三的人,有什麽立場說別人的人品不好?”


    向晚聽見沈逾白這樣說,整個人像是跌進了冰窟裏,渾身都散發著寒意。


    是啊,她是一個知三當三的人。


    有什麽立場去評價別人的人品?


    她沉默了良久,最後收拾了東西準備去上班。


    走到一半的時候,向晚聽見了身後的鳴笛聲。


    她迴頭一看,竟然是沈逾白開著他的歐陸。


    “上車!”


    沈逾白麵無表情。


    向晚本想拒絕,可沈逾白不停地按著喇叭,周圍的路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向晚心裏有些怒氣,又拗不過沈逾白,最後還是選擇了去坐車。


    她抬腳,準備去坐車後座,卻接到了沈逾白刀子一樣的目光。


    最後一咬牙,索性坐了副駕駛。


    “沈醫生,您有什麽指教?”


    向晚坐在車裏,語氣有些生硬。


    沈逾白側了側臉,不迴答她的話,卻半掀著眼皮看她:“向晚,你可真是好樣的,竟然讓我當你的司機!”


    向晚坐正了身體,目視前方:“沒辦法,還是你上趕著的,我可沒打算坐你的車……”


    一想到剛才路人奇怪的眼神,向晚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沈逾白冷哼一聲:“向晚,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給你個杆子,你也不看滑不滑?”


    向晚聽著沈逾白嘲諷的話,聽得出來,他竟然也有些生氣了。


    向晚嗤笑,在心裏給自己點了讚。


    畢竟這也算是給自己出了一口氣。


    她歪著頭,目光閃閃地看著沈逾白,紅唇微勾:“謝謝沈醫生的關心,我前一陣子學了鋼管舞,不管什麽樣的杆子,保管給它收拾服帖了,絕不讓它搗蛋。不過,至於你的心上人覺不覺得杆滑,這我就不能保證了……”


    向晚暗暗嘲諷沈逾白給技術不好、人品不行的莫雲煙開後門的事。


    她這副自吹自擂又陰陽怪氣的做法,竟然沒引起沈逾白的關注,他像是沒聽出來話意思似的,隻是挑了挑眉,很感興趣地把她從頭看到腳:“新學了鋼管舞?準備跳給誰看?你們舞團支持你們跳這種豔舞嗎?”


    向晚所在的舞團,在京市都是數一數二的。


    一來正規,二來名氣旺。所出的舞劇大多很高雅。所以,舞者們從不跳這些亂七八糟的劇目。


    向晚看著沈逾白眼睛裏的精光,竟也起了挑逗沈逾白的心思,她身子向前傾著,柔軟有意無意地剮蹭著沈逾白的胳膊:“當然了,沈醫生,不讓跳,我學什麽?難道是去酒吧裏當脫衣舞娘嗎?”


    說著,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紅唇翹起迷人的弧度:“不過呢,沈醫生,我還真沒給別人跳過。這樣吧,等我媽媽身體好了,我就單獨跳給你看。你看怎麽樣?”


    向晚的臉上滿是狡黠。


    目前,她媽媽的手術還沒完成,還有用得上沈逾白的地方,所以隻得拿出渾身的解數,去哄著沈逾白。


    沈逾白聞言,眸子裏的光閃了又閃,專心開起了車。


    雖然不說話,可車裏的空氣,卻開始流動起來。


    完全沒了剛才的凝重。


    向晚看著沈逾白的臉,嘴角笑意盎然,她拿出化妝鏡,一遍又一遍地欣賞著自己的妝容:“對了,沈醫生,你今天好心送我上班是有什麽事嗎?”


    沈逾白看著前麵的路況,沉聲問了一句:“你為什麽不開我的車?非要走著去上班?”


    向晚很是意外,她抬眼連著看了沈逾白好幾下,心裏更是納悶,沒想到一向喜歡嘲諷人的沈逾白竟然也會有轉性的時候。


    片刻後,她垂下眼眸:“沈逾白,你的車太招搖了,再說了,我現在和莫雲煙一個舞團,你難道不怕莫雲煙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鬧起來嗎?”


    前幾天,莫雲煙雖然沒有因為她的話而鬧事。


    但是向晚心裏明白,莫雲煙行事隱匿,那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沈逾白聞言,冷笑了一下,玩味般地上下掃視她:“向晚,誰給你的勇氣,竟然會讓你產生了一種能夠破壞沈、莫兩家聯姻的錯覺?”


    他嘲諷的話,像一個無聲的大鼓一下子錘打得向晚整個人都是顫抖的。


    可片刻後,向晚又不可遏製地輕笑起來。


    一開始隻是沉默的小聲,到後來笑得渾身都是抖的。


    沈逾白不由自主地看了她一眼。


    向晚笑了好久,最後捂著肚子:“謝謝沈醫生的提醒。既然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本來,我還擔心到時候,交易結束了,沈醫生會舍不得放我走呢。”


    她的話太有攻擊性,沈逾白不由自主地挑了眉,想說什麽,又覺得多說無益。


    整個人不可言說地暴戾了起來。


    向晚也不管他的情緒,徑直自顧自地說:“對了,沈醫生,鑒於你的未婚妻頻頻針對我,再加上,你之前溜我了好多次,我覺得,咱們真正發生關係,最好還是等到我的母親手術結束了,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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