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錚在辦公室裏,正焦頭爛額地應對要解除合約的合作商的電話,應付完一通電話後,聽見沈今姒的質問,不耐煩地砸下手上的文件夾。


    “這事我怎麽知道,你自個找我媽去,我沒時間搭理你的事。”


    縱使顧雲錚的表情自然,找不到說謊的痕跡,可沈今姒壓根不信,傾身,雙手撐在他的辦公桌上,目露狠光。


    “你媽把歲歲帶走,隻會惹怒我,信不信,我現在打個電話,明天雲博就成為宋硯塵封殺的對象。”


    氣勢逼人,顧雲錚從來沒見過,頓住,默默地掂量她的話究竟有多少威力。


    沈今姒可不會給他時間思考,丟出條件。


    “你想讓公司恢複正常,那就答應我的條件,在背後做小動作是沒用的,除非你要兩敗俱傷。”


    “下班前,我要見到我的孩子,要是我沒見到孩子,我一定讓雲博成為深市第一個被封殺而倒閉的公司。”


    如果換作是以前,顧雲錚是不把她的話放在眼裏的,但這些天的變數,他不敢輕視。


    所以在沈今姒要轉頭離開的時候,他推開身後的椅子追上去,在門口拉住她的手腕。


    沈今姒卻像被什麽肮髒的東西沾上了,大力甩開,後退兩步,嫌惡地看著他。


    “別碰我。”


    顧雲錚不爽地咬著牙根,表情陰森地要殺人。


    “你有什麽資格嫌棄我,你比我更不幹淨。”


    沈今姒冷淡睨著他,“我不幹淨,但你卻是肮髒,讓人惡心。”


    冷靜的表情,不輕不重的語氣更殺人於無形。


    顧雲錚的眼神陰戾,透出危險的氣息,伸手就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地說:“肮髒?”


    “那些女人跟我前,都是幹幹淨淨,你呢?哪個男人碰你前幹淨的?”


    沈今姒麵色蔭翳,抬手朝他的臉甩過去,在他的臉邊沿,被截住,聽著他的指責。


    “沈今姒,是你逼我的,我們本可以很幸福,是你把一切都毀了,你讓我戴了四年的綠帽子,現在你想一走了之,還想從我身上拿走一切,你怎麽這麽狠?”


    句句指責,字字錘心。


    沈今姒聽得都麻木了,可心還是會痛,但更累,不想再這樣日複一日地繞著那個汙點活。


    她垂下頭,掩下了眼裏的蔭翳,出口的話已是淡漠如水。


    “算計來的婚姻,永遠都不會幸福,顧雲錚,別想再把所有的錯都推在我頭上,我不認。”


    顧雲錚緩放下她的手,“一開始並沒有算計,說出因為你的身份才跟你結婚,是氣話,是被戴綠帽子的氣的,被你氣的,這四年,你什麽時候對我和顏悅色過,對我上心過,我不甘,不想讓你好受。”


    沈今姒頓住,一時間也沒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腦海裏有些麻亂,他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還是說他是為了穩住她才這樣說的?


    “我也不想離婚。”顧雲錚又說。


    沈今姒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眼神冷峻,看進他的眼,好看的桃花眼,直灼灼的,有大學時的那股深情。


    她怔住了,好一會兒,才眨了一下眼,感受手腕上的緊繃,甩開了他的鉗製,往後一退,後背貼住門板,涼感穿過衣服沁入身體,腦子瞬間清醒了。


    如果是以前,她或許會信,但是經過那麽多事後,他在她這兒,沒有可信度了。


    突然變卦,無非是想穩住她罷了。


    看穿,得說破。


    她紅唇翕動,“準備和梁家聯姻了,還違心說不想離婚,真當我傻?”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對我有好感,可我並沒有答應什麽,那個孩子,我也叫那個人打了。”顧雲錚眼神誠懇地看著她。


    話落,門板上傳來了敲門聲,引開了沈今姒思緒,轉身,一把拉門,門口站著的是梁家小姐梁若辛。


    梁若辛看到沈今姒,愣了幾秒後,看到後頭的顧雲錚,眉頭微皺,狀似不悅地嗲樣子。


    “雲錚,你們站在這兒做什麽?”


    顧雲錚的眼神越過沈今姒,落在梁若辛的臉上,平波無瀾地應道:“談點公事,”


    梁若辛的不信眼神從顧雲錚臉上往沈今姒身上移去,沈今姒淡淡地迎視,可能是她太冷靜了,搜不到丁點的異樣,才高傲地收了打量的眼神,以女主人的口吻嬌嗔。


    “談事怎麽在門口呢?”


    “交代點事。”顧雲錚說完,就要支走沈今姒。


    “你先迴去吧!”


    沈今姒不止一次,撞見顧雲錚和其他女人的場麵,從來都是退避一隅,暗自傷心,但今兒,她卻不想再像以前一樣了。


    剛才他不是說不想離婚,對梁若辛沒想法,那給他表現的機會。


    她於是邁步,側了側身,先讓梁若辛進來,梁若辛見狀,頓時趾高氣揚的。


    “你就是沈今姒?”梁若辛踏進辦公室後,停在她跟前,睥睨她。


    沈今姒迎上她的目光,沒應,但是點了頭迴應了,惹得梁若辛不滿,出口就尖酸。


    “看來被封殺是有原因的,見人都不會喊人。”


    沈今姒麵色淡淡,迴懟。


    “我沒有喊陌生人的喜好。”


    大小姐的脾性受不得丁點不客氣,特別還是一個長得比她好看的,梁若辛當即就轉向顧雲錚抱怨。


    “雲錚,這種沒素質的員工,怎麽還不開除,公司都快被她弄垮了。”


    突然被扯進來的顧雲錚,陰沉沉地看著沈今姒,下秒就嗬斥著。


    “還不出去。”


    沈今姒冷冷的看著他,嘴角浮起一抹嘲笑,這份嘲笑,顧雲錚清楚是什麽意思。


    她在嘲笑他剛才在說謊,於是又補了一句試圖安撫。


    “有什麽事,我們晚點說。”


    “顧總,要說的剛才我都說清楚了,你盡快做出決定,遲了,就來不及了。”


    說完,她看向梁若辛,實擊一拳,“成為總裁夫人是可以開除我的。”


    說完,邁開步子,挺直背脊走出辦公室的門。


    “你……”梁若辛氣極,要衝上去,卻被一旁的顧雲錚伸手拉住,安撫。


    “別生氣,我會處理她。”


    “趕緊把她開除,我不想在這兒看到她。”梁若辛氣唿唿地看著顧雲錚。


    “她鬧出那麽大的禍,公司留她不得。”


    顧雲錚的話,隱約地落進了沈今姒耳裏,嘴角的笑比剛才還要冷。


    剛才他說那番話,眼裏的深情,果然隻是為了穩住她的。


    幸好,她沒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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