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薑雲有蜃樓相助,但是想要讓夢境中時間流逝的速度放慢十倍,而且還是持續不斷的,這對於現在的薑雲來說,同樣會是種不小的消耗,甚至超過了他的負荷。


    姬空凡精通時間之力,所以知道薑雲這種做法所需要承擔的代價。


    因此,薑雲的蒼老,在鐵如男看來是因為整日日曬雨淋的勞作,但實際上,是生機流逝之下,顯露出的真正的蒼老!


    薑雲無所謂地一笑道:“老點就老點,我又不是大姑娘!”


    “再說,比起她來,我還有的是時間!”


    姬空凡目光再次看向了鐵如男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靈古域的靈主,不是擅長治愈魂傷嗎?”


    “為什麽你不帶她去靈古域試試?”


    靈主能夠治愈魂傷,薑雲自然知道,甚至如今姬空凡的兒子姬忘,還在靈主那裏。


    隻是,如今的他,根本進去不了靈古域!


    自從他化命為門,離開了靈古域之後,十三位大天尊就將靈古域徹底封鎖。


    沒有他們的允許,任何人都無法進入。


    薑雲甚至都想過,自己主動去找巡天使者,願意再次成為巡天吏,換來自己進入靈古域的機會。


    但是,一來他不能確定巡天使者是否會答應自己。


    二來,即便巡天使者答應,他又豈能放心自己獨自一人進入靈古域!


    帶著巡天使者一起去見靈主,那就是將靈主往死路上筆,薑雲如何能夠願意。


    三來,就是時間不夠!


    十年的時間,從陣缺天尊域,趕到巡天域,再趕到靈古域,再找到靈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除此之外,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靈主的情況也是不容樂觀。


    為了幫助自己,靈主在被鎮壓,被日日夜夜火焰灼燒之下,已經強行多次出手。


    如果再讓她去救鐵如男,恐怕她自己同樣也會有危險。


    因此,薑雲才放棄了尋找靈主幫助的想法。


    聽完了薑雲所說的顧慮,姬空凡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也不多說什麽了。”


    “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薑雲搖了搖頭道:“沒有!”


    姬空凡深深的注視著薑雲,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僅僅隻是道:“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這夢境,最好還是不要維持太久的時間!”


    丟下這句話之後,姬空凡竟然真的衝天而起,瞬間就消失無蹤。


    來的突兀,走的突然!


    薑雲重新走出了屋子,抬頭看著天空,臉上漸漸地浮現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剛剛姬空凡在的時候,他沒有什麽察覺,但是現在姬空凡離開了,他卻覺得姬空凡的出現,似乎不像是巧合!


    陣缺天尊域,這麽大的地方,就算姬空凡要四處轉轉,但怎麽會這麽巧,就正好經過了這鴛鴦界?


    這概率,比大海撈針還要小的多。


    不過,薑雲卻是也沒有多想。


    不管姬空凡為什麽會來此,薑雲相信,他對於自己,至少是沒有惡意的。


    ——


    時間,繼續平靜的流逝,轉眼之間,鐵如男在薑村之中,已經生活了三十年之久!


    此時的她,已經變成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


    甚至薑村之中,所有的孩子看到她,都會喊她鐵奶奶!


    而薑雲也同樣是蒼老了很多,再加上常年的勞作,讓他的皮膚黝黑,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的一般,看上去比鐵如男還要老的多。


    至於薑村之中,有老人去世,也有人出生,生死輪迴,循環往複。


    今天,鐵如男和薑雲兩人坐在房門口,鐵如男靠在薑雲的身上,曬著太陽,看著一群孩子在村裏跑來跑去,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


    對於她來說,薑村已經就是她的家,她已經徹底的變成了薑村的一員。


    她沒有再去奇怪,為什麽自己明明隻能再活六年,如今卻是活了三十年。


    她也再沒有去向薑雲詢問過,自己所經曆的一切,是不是夢。


    隻要能夠薑雲在一起,她什麽都不在乎。


    薑雲也同樣在看著那些孩子,眼神之中充滿了溫柔。


    雖然這一切都隻是夢,都隻是他一手編織出來的,但是三十年的歲月,卻是真真切切的度過了。


    三十年的朝朝暮暮,日夜相伴,讓他有時候甚至忍不住都會出現錯覺,其實,眼前的生活,這就是自己的人生。


    而之前那個從十萬莽山中走出,從道域前往了滅域,從滅域進入了諸天集域的薑雲,才是他做的一場夢!


    這樣的感覺,或許薑雲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麽,但是實際上,如果讓某些人知道他的這種感覺,絕對會大吃一驚!


    比如說,忘老!


    就在薑雲看著那些孩子奔跑的時候,他的腦中突然響起了忘老那久違的聲音:“薑雲,這是怎麽迴事?”


    忘老蘇醒了!


    而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如真似幻的景象,沒有人能夠理解忘老心中的震驚。


    聽到忘老的聲音,雖然讓薑雲有些意外,但是三十年平靜的生活,卻是讓他看淡了很多的東西。


    對於忘老的蘇醒,他也沒有什麽太過特別的感覺,僅僅隻是淡淡的道:“沒什麽,這是我為如男編織出的一個夢境而已!”


    忘老微微一怔道:“如男?她怎麽了?”


    根本不用薑雲迴答,忘老已經看到了鐵如男,而一看之下,他的麵色不禁再變,但卻隱隱有些明白了。


    “薑雲,當年在我昏迷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雖然薑雲不願再提及往事,但既然是忘老詢問,他也不好拒絕,所以簡單的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忘老沉默良久才接著道:“真的沒有辦法救如男了嗎?”


    這句話,將薑雲總算是拉迴了現實道:“如男的情況,您也看到了。”


    “如果不是我二叔給的那顆丹藥,如男在三年之前就已經死了。”


    “原本,我是希望您能有什麽辦法,但是這三十年來,我也想通了,如男已經是迴天乏術了!”


    “與其浪費時間,帶著她再去四處奔波,還不如讓她就在這夢境之中,安穩的走!”


    “至少,在這個夢中,她,真的很開心!”


    忘老沒有再說話,因為薑雲說的是事實。


    別說現在的他了,就算是當年的他,也救不了鐵如男。


    生死,固然也是天地間的法則,但至少在他的了解之中,還沒有人能夠真正淩駕超脫其上!


    尤其是鐵如男如果死,那就是魂飛魄散,連轉世輪迴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真的有人能救她,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忘老不再開口,薑雲也沒有說話,繼續注視著麵前的那些孩子!


    血脈珠內,忘老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凝重之色,自言自語的道:“我所擔心的事,難道真的要發生了?”


    “按照薑雲所說,現實雖然才過去了三年的時間,但這個夢卻是存在了三十年之久。”


    “以至於薑雲現在都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沒有察覺到,在這種狀態之下,他已經隱隱的和魘獸……!”


    話音落下,忘老的目光猛然透過血脈珠,同樣看向了正在奔跑中的那些孩子。


    其中有一個虎頭虎腦,和年幼時的薑雲有著幾分相似的孩子,眼中正閃過了一絲狡黠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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