鄚子布走出去一看,絕了,還真是裴氏春父女三人被五花大綁了過來。


    那頭被打死的倒黴老虎,也扛在了洪家人的肩膀上。


    “陳公子救命!”裴老爹眼睛不斷左看右看,一看到鄚子布就大喊了起來。


    鄚子布沒管這老頭,而是趕緊去看洪家的傷員。


    他知道裴家父子(女)三人可是帶著標槍、弓箭和鋼刀的,以他們三人的武力拚死反抗的話,洪家這幾十百來人,不得死個十幾二十個的。


    真要死了這麽多人,洪阿漢絕對不可能放過他們。


    走過去一看,鄚子布頓時就長長舒了口氣,洪家傷員們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哀嚎聲此起彼伏,但全部都是拳腳傷,看著慘但都不致命,最嚴重的也就躺個十天八天的。


    裴老爹知道鄚子布的意思,沒等鄚子布問話,立刻就接口喊道:


    “漢公既然是陳公子長輩,小老兒自是知道輕重的。”


    說罷,又對著洪阿漢大聲道:“洪老爺養的好大狗!”


    此時,洪家兒郎拿拿了裴氏三人的兵刃過來。


    洪阿漢看著那兩米多長的三根飛矛,寒光閃閃的鋼刀,一看就不是凡品的桑柘木長弓,以及一套西洋傳過來的鎖子甲,頓時明白人家確實留手了。


    要不然以拳腳就能打傷他洪家二十多人的實力,真要刀槍弓箭一起來,洪家怕是光死都要死二三十個了。


    鄚子布也對裴老爹有些刮目相看了,看見鄚子布就趕緊點明關係,看見洪阿漢因為族人受傷要遷怒,就立刻好話遞上開始吹捧。


    話裏話外更是申明他是知道鄚子布和洪家的關係,所以才沒下狠手的。


    果然,本來有些慍怒的洪阿漢聽到有人吹捧他的狗,立刻臉上就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你這老漢還有點見識,知道我潮州大頭五紅犬的厲害!


    洪某在故鄉潮安時就是訓犬的高手,多少人慕名而來,走幾百裏路就是為了買我訓的狗。”


    順著洪阿漢的手指,鄚子布這時也才看見,遠處起碼二三十隻耳小頭大,大多冠名大黃、小白的塌耳長腿熊臉潮州犬。


    讓人驚訝的是,這些狗或坐或站,沒有一隻亂叫,顯得非常有紀律,且異常安靜的同時,也都同時警惕的盯著被逮住的裴氏三人。


    “不亂走,不亂吠,機警又有規矩,叔父果然是此道高手!”鄚子布衷心的誇了一句,洪阿漢看來確實是個訓犬高手。


    而鄚子布也知道裴氏三人為啥不激烈反抗了,合該他們倒黴,鄚子布不來的話,洪家不會出動這麽多人去打老虎。


    若是洪阿漢不是個訓犬大師,有這麽多狗的話,他們肯定也早就擺脫洪家人了。


    但這兩樣湊齊了,就導致他們三人不可能殺光洪家這麽多人,又無法擺脫追蹤,於是心一橫,寄希望於鄚子布出手了。


    洪阿漢笑嗬嗬的看著鄚子布,他現在覺得鄚子布越是欠他人情就越好,鄚子布的腦海裏則開始飛速轉動。


    首先裴家三人身手沒得說,這是經過那條倒黴老虎驗證的,隻看當初遇到老虎裴氏春直接敢上就知道,他們肯定不是第一次殺虎了。


    其次,裴氏春與他的表弟陳光耀本就該是一對,且為人忠義,曆史上他們夫妻受了阮惠大恩後,那是忠心不二連命都賣給了西山朝的。


    最後,裴氏春除了武藝高強以外,還是一位訓象高手。


    這在南洋,可是非常重要的技能,雖然戰象在火器麵前不堪一擊,但卻可以作為非常重要的運輸工具來使用,甚至是最重要的沒有之一。


    當然,除了這三個原因以外,最重要的是,裴氏三人救過他和陳光耀的命,這個恩必須報!


    “好叫裴翁知道,在下並非姓陳,我這位兄弟才姓陳,在下姓鄚!”


    到了這會還要騙人,那就不對了,是以鄚子布報出了真姓。


    “河仙鄚公爺家的五公子?”鄚家的河仙港口國怎麽說也有個大公國的規模,是以鄚天賜一般都被人稱為公爺。


    “然也!”鄚子布點了點頭。


    “唉,真是命裏注定啊!”裴老爹長歎了一口氣。


    雖然他們劫殺了甘露令使,但並未造成太大的轟動,因為甘露令使姓阮,跟權臣張褔巒還不對付


    被殺之後雖然叫喊著要搜山撿海,但下麵人害怕真的是張褔巒下令殺的,萬一真把凶手抓到,嫌疑還指向了張褔巒,那不是自找麻煩嘛。


    是以,一直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多少人認真搜捕。


    但鄚子布十天前殺了張褔巒的兒子張福嶽,這事就太大了,搞得順化周圍三步一哨,五步一崗。


    裴氏三人就隻能走荒山野嶺,然後就遇到了鄚子布和陳光耀,再到現在被洪家給逮住。


    這還真就是命!


    鄚子布當然不清楚裴氏三人就是被他害的,但他已經起了招攬之心。


    這裴老爹江湖經驗豐富非常精明,裴大兄肉搏一般,但是個神射手。


    裴氏春就不用說了,赤手空拳能跟三百斤亞成年老虎搏鬥的猛女,鄚子布估計自己和陳光耀應該都打不過裴氏春。


    這樣的人才,要幹大事怎麽能不收在麾下呢。


    當即鄚子布笑著勸道:“裴翁,甘露阮令使乃是阮氏尊室,所攜帶銀鋌皆有印記,不如起出來交予漢公,就當是給洪家弟兄們的湯藥費了。


    如今我殺了張褔巒之子,你們殺了阮家的尊室,皆是殺千刀的罪過,不如咱們結伴往南去暹羅吧,去了暹羅方才不懼廣南官衙捕拿。”


    尊室就是宗室的意思,鄚子布故意勸裴老爹把髒銀交出來是有道理的。


    甘露令使被殺時,押運的有五百兩稅銀,這麽大一筆錢在手,誰肯跟你混,找個地方逍遙不好嗎?


    這也是鄚子布在尼日利亞管理黑蜀黍們得到的經驗,這群老黑,吃飽喝足了絕大部分人都不會給你好好幹活的。


    這會也一樣,要收了這三人,就必須要他們處於沒錢還被通緝的狀態,走投無路了才能跟你去玩命。


    洪阿漢眼睛都亮了,這可是五百兩銀子啊!


    裴氏三人因為銀子上有印記不敢用也用不出去,但是他敢啊!洪家在會安城北有專門的銀鋪子,熔了之後,印記自然就不在了。


    “裴翁若是願意交出這些銀,那以後就是我潮州人的摯愛親朋了,我們潮州鄭氏在暹羅做鎮守,封爵披耶,必然能庇護裴翁三人。


    這銀我也不白拿你的,咱就收伱點工錢,至於剩下的,到了暹羅,自然有人奉上紋銀百兩。”


    洪阿漢果然是老江湖,立刻就看出鄚子布要幹什麽了,他開出了一百兩銀子的價格。


    這筆錢不少,一般人肯定是舍不得不要的,但也不多,肯定不夠裴氏三人逍遙快活。


    所以他們還得依靠鄚子布,特別是到了暹羅,他們三個廣南人除了依靠鄚子布,還能依靠誰。


    裴老爹又長歎了一聲,他們被洪家識破是劫殺甘露令使之人,就是因為盤纏用盡,懷裏揣著一塊印記沒完全被磨完的銀鋌。


    現在看來,這筆錢他們確實用不得了,再不識趣腦袋都要掉了。


    “如此,老朽就多謝漢公了。鄚公子上國貴胄,若是願意照拂我等三人,自然求之不得。”


    “哈哈哈哈!”鄚子布仰天大笑,親手把裴老爹扶了起來。


    “裴翁放心,你我聯手,何處去不得。說不得,咱們未來還能成親人呢。”


    說著,鄚子布故意看了旁邊做英武狀的陳光耀一眼。


    裴老爹人老成精,自己女兒那天頻頻盯著陳光耀看,此刻滿臉狼狽卻還有幾分扭捏,立刻就知道鄚子布在說什麽了。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事,隨即也附和著笑了起來。


    隻有陳光耀突然感覺身上有些發冷,情不自禁的嘶了一聲後,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感謝小新小新我愛你書友的五千點執事打賞,感謝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書友的一千點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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