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外,裴鬱被少帝的守衛攔住去路。


    烏泱泱一大隊人馬,引的宮人們紛紛側目,又噤若寒蟬,不知這大明宮又要出什麽事了。


    少帝提前一步在此處等候:“首輔大人帶兵搜查含元殿,打擾太後壽辰,是為何意?”


    年輕的首輔今日著一身玄色窄袖袍,仿佛與暗夜融為一體,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這含元殿進了不幹淨的賊人。”


    少帝麵頰裹挾三分銳氣:“首輔無聖旨,集合大批人馬夜半進宮,不覺得不妥嗎?”


    “不覺得,”裴鬱語氣雲淡風清:“隻是來替陛下您清理門戶。”


    他麵頰忽然揚起一道詭異的笑,看來竟有種嗜血的美感,直叫人膽戰心驚。


    “陛下還是趕緊讓開,否則,刀劍可不張眼。”


    裴鬱高大的身軀投下陰影,高高籠罩在少帝之上,伸出手掌毫無顧忌的推了把少帝,明明瞧著沒用勁,可卻活生生將人推的倒了下去。


    宮人連忙上前攙扶,可裴聞瞧著裴鬱大步向前的腳步,嘴角卻露出一道恐怖如魑魅的笑,就著嘴角的血跡,似吃人的妖怪。


    他可是在前頭布下了天羅地網!


    今夜,裴鬱必死無疑!


    “砰”的一聲響,似乎有人撞破了扇門,一道人影衝了出來,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宮牆之上,嚴陣以待的弓箭手,已經將那利箭對準了目標!


    “嗖嗖嗖”的聲音,利箭似落雨,準確無誤的紛紛插入一人的身體,鮮血,尖叫,混沌,一切都亂了……


    含元殿頂層,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阿娘!”


    眾人望上去,隻見皇後半個身子都倚在窗戶外頭,肝腸寸斷的嘶喊。


    一眾金吾衛立刻衝出來,埋伏在更高處的暗衛瞬間便將弓箭手們斬殺,一時間,鮮血順著大明宮朱紅的瓦牆落下,妖豔異常。


    待裴鬱趕上去,瞧見的便是,女郎似渾身骨頭是軟的一般,臥在窗前,哭紅腫的杏眸中充斥著渙散,麵容異常坨紅,她極力想要爬起來,卻因雙腿無力而栽倒下去。


    裴鬱大步上前,將倒下的女郎順勢攏在懷中,喚她:“皇嫂。”


    女郎似乎已經無法分辨,她一邊燥火焚身,一邊悲痛萬分:“滾,不要……碰我!”


    明明是極怒,卻因中了偷情香而顯得軟綿難耐。


    裴鬱桎梏住她不住掙紮的手:“皇嫂,是我。”


    女郎眸中飄過迷茫,終是呢喃出聲:“裴鬱?”


    下一瞬,巨大的悲傷湧入,那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雙手急切的抓緊男人的衣袖,悲痛出聲:“我阿娘呢?她如何了?”


    眼見男人眸色暗沉一言不發,倪酥又艱難出聲:“救救她!求你……”


    漸漸的,她開始神智不清,可口中還在呢喃著什麽,再這樣下去,她會死!


    這少帝果真狠心,下的藥量,就是要叫她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


    男人的靠近,帶著周身冰涼的氣息,叫女郎甘之如飴,她一株柔軟的藤蔓,纏上壯碩的樹根,軟綿綿的胳膊環抱著他的腰,欲將那僅存的冷意化進自己身體裏。


    “皇嫂。”


    裴鬱微微扶正懷中的人兒,試圖將人叫醒,可女郎卻滾燙如沸水,瀕臨殆盡,一雙柔嫩的小手胡亂扯著,將滾燙的麵頰往他冰涼的胸膛上貼。


    女郎揚起下巴,淚意朦朧,哭泣著喚他:“六郎。”


    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情之期期艾艾訴苦。


    僅存的一絲理智被擊潰前,倪酥知曉,裴鬱早就對她沒有分毫真心了,回京的種種,不過是占有欲作祟。


    三年時間,邊疆的風雪似利刃,雕刻出他無情的眉眼,她姓倪可與劉家的關係卻是板上釘釘,他們該是仇敵。


    裴鬱喉結滾動。


    她這副模樣,根本無法被帶離。


    女郎已經開始解自己的衣裙,複而伸出兩隻雪白纖細的胳膊,摟住了他的脖頸,灼熱的氣息噴灑,帶著無可救藥的引燃,深埋其中。


    男人轉頭瞧了眼緊閉的殿門,忽而將人攔腰抱起。


    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是裴鬱將矮案上的物件用胳膊掃落在地,他將女郎放在空空的案子之上,傾身覆了上去。


    男人巨大的陰影籠罩,他的衣襟被扯的淩亂,強壯的胸膛外露,充滿蓬勃力道的肌肉線條,刀劍留下的傷疤,一雙撐在矮案上的手臂,青筋暴起。


    倪酥意識模糊,隻是情不自禁的迎了上去……


    一聲聲攝骨銷魂的“六郎”從殿裏頭傳出,甚至能聽到木質的響動。


    殿外,薛管事略顯尷尬。


    嬌嬌女兒家抽泣著呼喚,猶似江南嫋嫋春水被大力撞碎在溪畔堅硬的石頭上,聽的他都下意識耳尖泛紅。


    有侍衛上來稟告:“薛管事,下頭那些賓客該如何?”


    “先扣著,封鎖整個含元殿,一隻鳥都不要給我放出去!”他替首輔善後慣了,可為偷情放風這回事……他也是頭一遭啊!


    殿內。


    倪酥不知渾渾噩噩了多久,意識總算回籠,可那淚意卻再也沒停下。


    裴鬱胸膛之中還隱隱浮動燥熱之感,他抱著懷中快要碎掉的人兒,視線落在那白皙的脖頸,雪白的肌膚在浮影綽綽的光暈下,更甚精心打磨的美玉,此刻還泛著淡淡的粉紅。


    女郎的背暴露在空氣中,蝴蝶骨漂亮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展翅欲飛,整個人美麗又脆弱似琉璃珠。


    裴鬱今日從頭到尾克製的厲害,少帝設下此計,便不會輕易罷休,他需得小心些,不可在花瓣上殘留下痕跡。


    “皇嫂,皇兄對你,當真是狠心至極的。”


    男人的聲音傳入耳中,早已恢複如常,她深吸一口氣,至住抽泣,杏眼縈繞出濃烈的恨意:“我受夠少帝了。”


    良久的沉寂,裴鬱輕笑一聲:“那皇嫂想怎麽報複他呢?”


    倪酥直截了當:“我想你殺了他。”


    一個女人,妄想推翻自己丈夫的桎梏,甚至殺了他,倪酥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可那也是被裴聞逼瘋的。


    他如何欺辱自己,都可忍耐,但若是阿娘,她絕不會忍。


    女郎雖盡力保持氣息平穩,可裴鬱還是察覺到了她尾音的微顫,是啊,怎麽會不慌亂呢?


    皇後竟然和情人謀劃殺了大魏帝國的君主,多麽大擔包天的行徑,簡直倒行逆施,可裴鬱聽了,眉眼卻沒有流露出一絲震驚。


    他入鬢的長眉微挑,語氣甚至心平氣和:“皇嫂這種恪守規矩的古板人,竟也會講出這樣的話?”


    女郎再次緩緩開口,語氣充斥堅定:“我們合作,替我殺了少帝,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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